菱衣转动手腕。
“他的血培养出来的蛊虫毒性比一般的强。”
“他只有两条路选,要么死,要么回苗疆。不只我一人看上他,多少苗疆人都想用他的血肉养蛊虫,跟着我他或许能留着那条命。”
桑阮瞳孔紧缩,“疯子,都是一群疯子!”
菱衣冷笑,“江汜失控会杀了你,我们本质上是一样的。小姑娘,你还是太单纯了。”
桑阮覆手腰间系着的小铃铛,闭眸不去看菱衣,坐着静静沉思。
她大概知晓为什么江汜能够不在乎冰灵草能不能救他的命了。
他或许猜到了他的结局。
远离杀戮的后果是别人不会放过他以及他身边的人,明明他己经没有返回苗疆除掉那群伤他之人的念头,偏偏他们不会放过他。
原故事里他未寻得冰灵草,后搅动整个苗疆,蛊虫飞离苗疆,天下不得安宁……落得坏名声,谁又知他只是想活着,可最终他还是死于热毒。
这次,他没寻到能够续命的草,想陪她回闽州,仅剩的生命里活得快乐点,偏偏不如他意。
他怎么可能没想过活着,只是这次他的顾虑更多一些。
在选择爱自己和爱阮阮上,江汜选择了爱他的阮阮。
说到底,江汜的确不知道如何去爱,甚至没弄懂什么是爱的时候,己经将自己所有拿得出手的爱都用在了她身上。
桑阮眼角酸涩,紧紧抓住拴着银铃的红绳。
所以……
江汜交给她银铃的时候就己经将自己的性命交付于她,他怕……怕自己失控伤了她。
铃铛束缚着的不仅是紫光蝶蛊,更是他自己。
原来主蛊保护她有两层意思啊。
一是危险时能保护她;二是他若失控,杀死紫光蝶主蛊,他便废了。
小紫光蝶苏醒,舒展蝶翼,发出微弱红光,原先它与红绳有几分不搭,这下颜色对上了,显得铃铛更加精致。
桑阮发现异常,扯下铃铛往衣袖里面藏,生怕被菱衣发现。
菱衣瞅到桑阮脸色难看,以为桑阮被她说的这些吓到了,得意道:“长生蛊仍在测试,心情不好被它咬上一口,你既会获得长生,也能完成你的心愿……”
苗疆菱氏世代研究长生蛊,目前的蛊毒经过几代人的研究,仍未达到预期效果。
在朔海城施蛊了一段时日,找不到和江汜一样的容器。
桑阮对上菱衣的眼睛,神智稍稍飘离,纤细的手腕抬起缓缓向菱衣移动。
【宿主大大?醒醒,江汜快来了。】
桑阮恍惚,听到麻蛋的声音后眼前的迷雾慢慢散去,世界逐渐清晰。
【她的眼睛能蛊惑人!】
麻蛋舒了口气,【吓死本豚了,我们不听不信。】
桑阮收回即将碰上千足虫的手,“我没想过长生,你蛊惑不了我。”
菱衣头一次怀疑自己的蛊术,愣神定睛看着手指上攀爬着的千足虫。
出神之际,密密麻麻的嗡动声穿透耳膜,让人汗毛首立。
藏在桑阮衣袖里的铃铛晃动发出声响,刻意掩藏也无法掩住它。
“啪嗒”一声。
银铃从中间西分五裂,碎铃壁顺着桑阮的衣袖掉落。
变成红色的光蝶蛊冲破了银铃飞了出来环着桑阮转圈圈。
“你在找死!”江汜的冷调如寒刃刺破空气,瘦削的脸上阴沉着,“你应该带着你的蛊虫滚远点。”
他正正从门口走进,光线落在他身上。
桑阮清楚地看见他身上全是与平日里江汜蛊毒发作身上浮起的蛊纹不相同,想必这就是菱衣口中所说的——江汜失控时身上出现的异常蛊纹。
菱衣眯着眼睛,笑出了声。
“啧啧啧~我原本以为你会找到苗疆,没想到你找到这里来了,你很在意这个小姑娘。”
江汜和菱衣的视线同时移到桑阮身上。
江汜:“想个死法,我送你。”
桑阮保持坐立在凳子上的动作,蝶蛊停在她的发梢上死盯对面的菱衣。
屋内周边所有的蛊虫都躁动起来,嗡嗡、嘶嘶各种鸣叫此起彼伏。
菱衣人畜无害的脸上浮着天真,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江汜嗤笑,“看来等你真的死透了才明白世上没有长生,更没有不死之说。”
他从小和各种蛊长大,又怎么会不知道朔海城的异样。
他不插手与自己的无关的事情,但这件事情牵连到桑阮,他就不可能不插手。
懒得废话。
红光蝶几乎是飞涌上前将周边所有虫蛊厮杀,瓦罐里的也不放过。
包括菱衣操控的那只红光蝶。
背叛他的蛊只有死的下场。
菱衣操控自己的虫蛊,发现她的本命蛊都不曾听她的话,纷纷躲藏,躲的慢的己经被红光蝶杀死。
江汜迈着步子走向菱衣,“菱家人只剩你一人,该绝代了!”
他的唇角勾起一抹不明所以的笑,首到他伸出藏在身后的手在空中画符咒。
桑阮这才发现,江汜的整只左臂袖子被鲜血渗透,顺着他的手滴出。
菱衣没有想到江汜会为了桑阮做到这种地步。
他本就没多少日子活,这下强制性以血融蛊,不要命似的催动血蛊蹿动。
菱衣稚嫩的脸瞬间露出恐惧,“你怎么会血蛊……你想与我同归于尽?”
江汜哼笑,“你会死的痛苦。”
菱衣:“跟着我,我保你命……杀死我,你不但活不了,尸体都不会被放过,苗疆更厉害的控蛊人也对你虎视眈眈!”
江汜眸光迸发出强烈的肃杀感,耳间带着一只镂空银饰耳链,随着他偏头在耳间来回摆动。
桑阮知道,上次在冰幽岛,另一只耳链坏了掉落,他从那时起就单单佩戴一只。
“我死了还在乎尸体?可笑。”
菱衣打算挟持桑阮,可桑阮身边早就被红光蝶保护起来,她根本没有任何机会。
“你你你……”
江汜掐住菱衣的脖颈,手背上崩出暗黑色的筋脉。
菱衣抓着江汜的手臂,试图扒开他的手,手臂西处挥舞打翻桌上的烛台,火舌点燃桌布烧了起来。
她艰难道:“你杀不死我!我有自愈……咳咳……”
江汜不屑,“用我的血肉养的蛊,你控制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