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锣响起,嗡鸣回响。
音量过高,在场所有人都感受到了耳膜撕扯着发疼,鸣响让头皮发麻,大脑发胀。
桑阮、扶玄、苏语萱三人堵起耳朵。
其他镇民身体显然没有好到哪里去,可他们不捂耳,虔诚地看向台上。
苏语萱小声吐槽道:“他们是疯了吗?”
桑阮回着:“这群人被洗脑了。”
扶玄:“有点像邪教。”
三人想穿出人群,银锣声让他们浑身难受,再听下去估计会当场晕过去,但是簇拥着的人太多,他们根本没有办法挤出去。
蓦然!
一群丑陋的蝶群从远处飞过来,虫蚁蛇鼠从各处攀出,腐味弥漫。
桑阮辨别出是那日所见的阴阳蝶,朝着身侧的两人大喊:“别碰到它!”
现场一片骚动,惊讶盖过恐慌。
桑阮他们挤不出人群,只能原地蹲下仰视头顶那片乌压压的蝶群。
扶玄和苏语萱皆覆上腰间隐藏的软剑剑柄。
苏语萱挡在桑阮身前,“桑姐姐,你躲在我们身后。”
比起年岁,桑阮比苏语萱大几个月,桑阮见苏语萱从容不迫的样子她竟觉得自己比不及。
“大师说的是真的!!!”
“神要来了吗?”
“好多蝴蝶,不愧是大师!”
“我就说江大师靠谱!”
江汜瞟着那处,悬空的单腿曲起定在枝干上,双手交叉放置脑后,闲散地倚着树干,完全是一副置身事外的姿态。
他嗤了一声。
愚钝!!!
靠谱个鬼,收你们来了。
阴阳蝶在空中飞着转圈,无降落的趋势。
虫鼠蛇蚁出现吓坏了一些镇民,但它们未靠近,而是在一边看着。
让镇民愈发相信,是神在庇护他们,毒物和他们一样崇拜神才爬出来。
此场所谓的“施法”,“迎神”,无非是江泊臣引得镇民信任他有神力的噱头。
今日不是最佳动手时机,也有不相信这场“接神仪式”的镇民。
他要的不是以百血养蛊,而是屠镇!
今晚一事明日必会在小镇传遍,下次这种仪式其他不信神的镇民也会来凑热闹。
江汜看破了江泊臣的动机,不过他没有想通江泊臣为什么这般丧心病狂!
此番景象持续半个时辰后结束。
江泊臣在看台上说道:“神刚才告知江某,乌镇镇民诚心不够,必须全镇人聚集于此才肯下凡,三日后若诚心足够,会再次降临。”
镇民骚动,互相说着哪家没来。
此次做法结束。
人群逐渐散去。
江汜正要从树上跳下与桑阮他们汇合,脖颈后侧突然痛了一下。
他抬手按住疼处,一只灰蛾叮了他。
江泊臣定是发觉有现场其他控蛊人的存在,蛊能识别另一种蛊,无论另外的控蛊人怎么掩藏。
江汜扔下灰蛾,低劣的人不仅伎俩卑劣,养的蛊也如此下作,怎么咬不过是徒劳,新蛊毒不侵他身,
他轻步从树下跃下,走了几步便发现不对劲。
紫光蝶控制不住想要从西周涌动飞出来,他竟然控制不住他的蛊。
鳞纹隐隐发亮,瞬间攀至他全身上下,血液叫嚣着冲破血管,鼓动喷张的经脉成黑色顺着胸膛盘旋至脖颈。
这次热毒发作比以往任何一次都强烈。
江汜强忍着身上的不适,强行让自己保持冷静。
他的蝶蛊要飞过来了。
这里人太多了,会被人发现。
江汜转了方向,捂着心脏位置快速用轻功离开这里。
桑阮他们待在原地说了几句话后走过来与江汜汇合。
扶玄看到半个江汜的身影,疑惑道:“那人是江兄吗?他有线索了?怎么跑那么快,也不等等我们。”
苏语萱摊手:“我总觉得江兄是个神秘的人。”
桑阮朝着那边看去,己然看不到江汜的身影,远处有不太明显的紫色光亮朝江汜消失的地方移去。
扶玄双手环胸与他师妹商量着:“语萱,我们待会儿去探查一番那群丑陋蝴蝶的来头,今日发生之事太过诡异。”
“好。”苏语萱点头,“桑姐姐你要跟我们一道还是先回去休息?”
桑阮愣愣发呆,许久都没有回应。
苏语萱拍了下桑阮的肩膀,“桑姐姐?”
桑阮眉心微蹙,“我去找江汜,先走一步。”
她急匆匆往光亮消失的地方小跑。
扶玄跑了几步,在后喊道:“桑姑娘,等等我们,你一人未必能找到江兄。”
桑阮回头道:“我能找到,你们不用跟我一起去。”
旁人看到江汜的蝶蛊,他指不定送他们上西天了,还是她一人去就好。
桑阮跑了不知多久,实在跑不动了,她半弯着腰一手扶着墙,一手给自己顺气,粗喘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她又慢慢往前挪步。
零星出现几只紫光蝶,她跟着它们往前走。
蝶越来越多,形成一个光圈。
不知为何,今日的紫光蝶看起来很暴躁,看到桑阮便往她这边冲来,飞到她手腕处碰到那对江汜送给她的银镯子后又迅速飞走。
桑阮身上有江汜的气味,它们果然不会叮咬她。
桑阮发现这对镯子好像有其他作用——可以驱避蛊虫,可她暂时尚未分辨清楚紫光蝶没对她下手是因为镯子还是气味。
“江汜?”她喊了几声江汜名字。
桑阮往前又走了几步,发现了紫光蝶簇拥形成一个光圈围着圈。
她踮脚往光圈里面看了看。
江汜在光圈里面!
“江汜!”
桑阮靠他越近,周边的紫光蝶散开的速度越快,它们让出一条路等她进去后将两人都包裹在紫光里。
“你还好吗?”
江汜环住双臂坐在角落里,抬起猩红的水眸看猎物般看向桑阮。
他咬牙极力隐忍蛊毒发作引起的疼,艰难吐出:“我要死掉了。”
桑阮半蹲着,双手覆在江汜脸上,将他的脸捧了起来,江汜的脸上全是汗水,瞬间濡湿她的掌心。
她问:“怎么这次蛊毒发作这么强?”
江汜低低道:“被下药……”
他吐字越来越模糊,紫光蝶蝶群疯了般围着他们快速飞动。
蛊与主人相连,代表他此刻的难受。
可怕的是,江泊臣知道另外一个在乌镇的控蛊人是江汜,还知晓毒素不侵他身,用这等无耻的方法逼他疯。
桑阮抱了抱江汜,“江汜,有没有凉一点,我带你去找降温的地方……”
江汜哑声。
“不够,我要死掉了。”
“好难受,哪里都不想去……”
“抱抱不够,你离我再近点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