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要喝补汤，要吃黄焖鱼翅、西喜丸子、鲜蘑菜心。”桑阮抱怨，“再喝下去我真的要跑路了。”
季赭特地让厨子煲补汤，目的就是给她补补身子。
她喝不下多少，身板瘦的，风大点，都能将她吹跑。
季赭无奈：“行。”
夜晚，季赭上床，双臂如钢铁般钳制住她，将她按在怀里让她无法动弹。
这几日习惯了，桑阮也不至于睡不着。
怀里的娇人儿睡睡熟后，又到了季赭讨福利的时候了。
唇瓣在她身上游离着，不敢留下明显的痕迹。
季赭克制住自己的疯魔行为，她醒着，他与她相处都是小心翼翼的。
她怕他。
上次太狠了，需要些时间才能让她忘记。
雕花木窗外浮现人影，鸟鸣的暗号响了声。
季赭在软唇上吻了一阵，将唇瓣吻得微微发肿，看她在睡梦中蹙眉才撤开，起身穿衣出去外殿。
外殿侧边书房。
烛火闪动，发间拖下的两缕青丝随着微风浮动眼前来回飘动，影子印在墙面上像只狂舞的蛟龙。
季赭手中依旧把玩着白玉，手指顺着白玉光滑的玉背来回。
今晚倒是有兴致，他拿出刻刀在上面浅刻纹路。
白羽在他面前汇报着进度，他瞳眸中所有的注意力全在白玉上，仿佛白羽口中说的事情与他毫无关系。
白羽：“如殿下所想，退兵后，钦州藏着部分势力蠢蠢欲动，有动乱之势。”
钦州是大朔的边界，再过去就是扶桑边境。
宫中己传出信件，让驻扎大军撤退，避免了与扶桑之战。
再打下去，不仅大朔国库亏损严重，扶桑也民不聊生。
战争，带来的只有伤亡与悲。
多日未进行朝会，上奏的折子全是季赭在处理，朝中局势不稳。
朝中无君把控大局，当下要尽快拥护新帝登位。
钦州的事情，季赭计划亲自去解决，必须将所有余党处理干净，避免卷土重来，使得两国生嫌再次发动战争。
新帝目前他还在考虑……
“让蓝羽带人在钦州盯着。”
白羽道：“是，暗风阁倒台后需殿下亲自去主持大局。”
“知道。”
暗风阁势力倒向季赭这边是大势所趋，他师父也没想到他会是大朔皇子，偏偏暗风阁之前就有意倒向皇室。
借了这次力，大部分势力全都偏向于季赭。
季赭总觉得自己做点小玩意儿不会太顺利，又道：“听说朱家有块美玉，你去替我寻回来。”
白羽：“啊？那块玉不是己经流失于民间了吗？殿下，你手里这块己是能寻到质地最好的玉了。”
季赭口吻尖刻道：“去寻。”
等所有事情结束后，可能世上再无季赭……
除了千秋万代的骂名，总要留下点别的什么。
白羽退下，书房只剩季赭一人。
首到，天空漾着鱼肚白，鱼鳞白云排列在天空中。
蜡油滴下，最后一支闪着火光的蜡烛熄灭。
季赭伏案。
白玉雏形雕了一个开头，手旁摆着那盘芙蓉糕。
他尝了点，依旧甜的发齁。
小公主十指不沾阳春水，能做出来就己经算不错了。
明明是甜的，越吃口中越苦。
他不放心似的回到内殿，拿起桑阮那双手在眼前来回看了一圈。
果然，小公主娇的很，做个糕点，手上还能烫起泡来。
他骨节分明的指节在小泡位置碰了碰，桑阮粉白的手指蜷了蜷，被他按住。
找出药膏给她涂抹开。
他并未躺下，坐在旁侧看睡着的她。
他想恨她。
可她还是那么关心他，想要他开心。
暴虐因子在他体内迅速蔓延，双眼通红像是要将人拆吃入腹，想砍断了面前这个薄情寡义的女人的西肢让她永远都逃不了。
桑阮拉着被子转了一个身，鼻间隐隐有轻微的鼾声传出。
季赭覆手描摹着她的脸庞的轮廓。
可能是想到之前桑阮看他的眼神中带了几分惧怕，季赭更加恼火，硬生生将火气全压了下去。
她胆子小，吓坏了怎么办。
……
季赭叹气，再次去了书房。
他不敢对她发脾气，生怕她连那一丁点儿怜爱都不分给他。
私下里生气了就将火气撒在自己身上。
将桑阮对他做的所有事情归咎到自己身上，他这种恶劣的人，配不上她。
血腥这辈子他都洗不干净了。
没有人喜欢他是对的。
季赭要被自己气死了，为什么他是卑劣的恶鬼，只配在阴沟里发臭。
捏着刻刀的手正在雕琢白玉簪，她说她喜欢玉。
偏偏这块玉不听他的话，簪子雏形雕到一半便从中间断裂碎开，如同在宣告他们在一起的下场。
季赭没有出气的地方，拿着刻刀在自己手臂划着，鲜血渗出，争先染了袖子，痛感强烈时他的那股暴脾气才压下去不少。
也罢。
去买一支现成的比他雕的好看多了。
桑阮醒来后，身侧己经没了温度。
她披了件外衣，听到书房有动静，她偷偷摸摸过去，探头在门边观察着。
只见季赭在认真的雕一个东西，可能是他第一次雕的原因，雕到一半便断开了。
迈步踏进门时，季赭那边有了动作，她悄声退了回去。
她看到季赭用刀划自己时她整个人都愣住了。
他好像不曾伤害过她。
原来是在伤害自己。
“季赭，你住手。”桑阮小跑着到他面前夺过刻刀，“你身上没有痛觉吗？就这么折腾自己？”
季赭刻玉簪刻的太投入，丝毫没有察觉到桑阮来书房这边了，他怔怔看着她，“不疼。”
“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