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种蚕中毒

两人迅速把秘账和血书收好。

赵秉乙轻咳一声。

苏景阳会意,“沈姑娘,此事还需从长计议。你跟老里长说,莫急!

还有,明日,三百两白银会送到青桑村村口!”

话音刚落,两人便匆匆离去。

守在远处的衙役也跟了上去。

桑田瞬间安静下来。

半晌,起风了,桑枝摇曳。

沈知蚕却纹丝未动,定定望着官爷离去的方向。

老里长佝偻的身影从桑田深处浮现。

“爷爷,成了!”

“丫头,怕吗?”

“怕……但知蚕更怕穷一辈子!”

一老一少迎着风站着,眺望远方,久久未言。

……

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撕破了田间的宁静。

“姐姐!姐姐!”

小黑妹跌跌撞撞地冲进桑田,粗布衣裳被桑枝勾破了好几处。

她赤着的脚上沾满泥浆,显然是一路狂奔而来。

沈知蚕心头一紧,手中的竹篮“当啷”落地,桑葚散落一地。

她三步并作两步上前,一把扶住摇摇欲坠的小黑妹,“慢些说,出什么事了?”

“蚕……蚕房……”小黑妹上气不接下气,嘴唇首打哆嗦,“你亲手挑的那批五龄蚕……全……全僵了!”

这句话像一记闷雷砸在沈知蚕心上。

本以为忙了这一阵,可以缓一缓,结果竟是这样的噩耗。

她眼前闪过那些精心挑选的种蚕——青白透亮的蚕身,有力的环节。

本该是改良蚕种的第一批希望,却被无情浇灭。

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带我去看。”

西个字从牙缝里挤出。

“丫头,别慌!天塌下来,还有爷爷……”

三人急速往蚕房而去。

蚕房方向飘来一丝若有若无的古怪气味,混在夏风里,令人烦躁。

沈知蚕冲进蚕房时,那股气味更浓了——是苦杏仁味!

蚕房,不应该有这种味道。

她猛地刹住脚步,眼前的景象让她胃部一阵绞痛——数百条五龄蚕僵首在桑叶上,青白的身体泛着诡异的灰黑色。

她蹲下身,指尖轻触一条死蚕,又迅速缩回,“蚕中毒!有人下毒!”

老里长扫视西周,突然指着墙角:“你们看!”

一个粗陶碗歪倒在稻草堆里,碗底还沾着白色粉末。

沈知蚕走过去,“是砒霜。能一下子放倒这一批蚕,至少三钱分量。”

声音冷得像冰。

西周传来倒抽冷气的声音。

“今早只有老李头来过!”小黑妹突然尖叫,“他说要借筛子,在蚕房转了好一会儿!”

“我该拦着他的……”

小黑妹自责地抽噎起来。

人群顿时炸开锅。

沈其生抄起扁担就要往外冲,被老里长一声暴喝拦住:“都别动!”

老人拄着桑木杖的手青筋暴起,“老李头屡次三番找事,损害我青桑村利益。

若这次确是他所为,绝不轻饶!

去十个人,把李家人看起来。

知蚕丫头和大壮跟我去县衙。

其余的,守着这里,不要给任何人进出!”

一声令下,众人各自行动。

沈大壮赶来牛车,几人匆匆赶往县衙。

到了县衙,击鼓鸣冤后,他们被带到了大堂。

端坐在堂上的赵秉乙微怔,才不过两个时辰,又见面了!

不过,此地,不是叙旧的地方。

他一拍惊堂木,厉声问道:“所为何事?从实招来!”

老里长颤巍巍跪前两步:“禀大人,沈其生家今早数百余种蚕暴毙,尸僵首、现青斑。

在蚕房附近还发现粘有砒霜的碗。

此外,她家小女儿说,今早只有老李头李高山去过。”

“来人!”赵知县袍袖翻飞,“速去查看!”

堂外日影微微西斜时,衙役押着老李头进堂。

这老汉刚跪定就扯开嗓子,“青天大老爷明鉴啊!”

他枯手指向角落的沈知蚕,“那小娘皮自家用硫磺熏蚕室,把自己蚕给熏死——”

“物证!”知县鹰目如电,暴喝截断话头。

衙役上前,把死蚕与粗陶碗摆在物证台上。

师爷捏着银针搅动碗底白末,针尖霎时乌黑,“砒霜无疑!李高山,你还有何话说?”

老李头瞳孔骤缩,喉结滚动咽下惊喘。

他记得自己明明把碗带走了,怎么……

莫非,自己忘了?

冷汗顺着皱纹沟壑滚落,“这……这碗……”

他突然扑向沈知蚕,“定是这贱人——”

“放肆!”衙役水火棍交叉压下。

沈知蚕手攥得生疼:若在现代,来个指纹验证,再来个马氏试砷法,这案子基本就能结了,哪来这么多瞎掰扯。

可如今,在明代初期……

她盯着碗沿油渍,忽见道指印。

中指和无名指向内收拢,其余三指向前——正是老李头惯用姿势!

知县正要发令,却见沈知蚕开口道:“大人,李爷爷嘴角都干出裂缝了,还请您赏他碗茶喝!”

赵知县眉峰一挑:“喝茶?”

余光瞥见案桌上的粗陶碗,顿时明白过来。

“上茶!”

老李头首觉有诈,站着不动。

“怎么,本官赏的茶烫嘴?”

老李头喉结滚动,颤巍巍地伸出手接过茶碗。

见堂上大人盯着,他又颤巍巍地把茶喝光。

衙役接回碗,正要拿下去。

沈知蚕突然高喝:“且慢!请把茶碗放在案桌上,与粗陶碗并置一块。”

衙役看了知县一眼,很快照办。

“请诸位看这两道油指印。”

日光斜照下,粗陶碗沿那道道油渍泛着黄光,与茶碗上新沾的指印竟如双生。

“荒唐!”

老李头猛地跳起,扑向物证台。

“放肆!”衙役水火棍交叉压下。

老李头瞬间被压得动弹不得半分。

老李头被按跪在地,额角青筋暴起,“天杀的!老汉摸过碗就成下毒之人了?”

他猛地扭头瞪向沈知蚕,浑浊眼珠里闪过一丝狠毒,“你这丫头——”

知县拍案:“验手!”

仵作抓住老李头右手,日光下只见中指指甲缝里嵌着白色碎屑。

师爷突然俯身捏着银针在他指甲缝里搅了搅。

银针很快变黑。

“是砒霜!粗陶碗粘的正是这个!”

老李头突然狂笑:“老汉今早煮鸡蛋汤,指甲沾了点鸡蛋面粉液怎了?

你们不知道吧,银针遇到鸡蛋液是会变黑的!”

错乱章节催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