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巨大的充满疑惑的问号仿佛具象化般出现在她头顶。
她眨了眨眼,用一种“当我说出这个符号的时候,不是我有问题,而是我觉得你有问题”的眼神看向娜塔莎。
她一个刚醒来的浑身酸痛的“病号”,被建议“出去看看”?
娜塔莎被星这副呆滞中带着强烈吐槽意味的表情彻底逗乐了,低沉而愉悦的笑声在病房里轻轻回荡。
“呵呵,真是一个可爱的小家伙呢。”
她伸手,极其自然地揉了揉星有些凌乱的灰色头发,动作带着长辈般的亲昵和医者的关怀。
被漂亮大姐姐夸可爱还摸了头,星有点懵,下意识地嘟囔了一句:
“谢谢噢……”
但随即,想要见到同伴的强烈渴望压倒了一切。
她深吸一口气,掀开身上洗得发白的薄毯,试探着把脚放到冰凉的地面上。
还好,虽然虚弱,但勉强能站稳。
“再见!” 她丢下这句更像是给自己打气的话,扶着床沿和墙壁,一步一挪地朝病房门口走去。
娜塔莎没有阻拦,只是带着一丝纵容的笑意看着她倔强又有点笨拙的背影,眼神深处却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
下城区的“空气”,对这个刚刚苏醒的“外来者”来说,可并不总是友好的。
星的手刚搭上冰冷的金属门把,正要用力推开——
“星——!!!!”
一声穿透力极强的、带着巨大惊喜和一点点未散尽哭腔的呼喊,如同平地惊雷,又像一颗蓄势待发的彩色小炮弹,猛地从门外“发射”进来!
门几乎是被人从外面撞开的!
紧接着,一个粉蓝色的身影带着风,“砰”地一下精准无比地扑到了刚拉开一条门缝的星身上!
“哇啊啊啊!”
星毫无防备,被这股巨大的冲力撞得眼前一黑
踉跄着向后倒去,幸好后背撞到了门框才没首接摔回病床上。
她感觉自己像被一只热情过度的巨型毛绒玩偶袭击了。
“你终于醒了!终于醒了!吓死我了!吓死我了你知道吗!你比我们多睡了整整一天!!”
三月七紧紧抱着星,把脸埋在星的肩窝里,声音闷闷的,带着浓重的鼻音和激动。
她抬起头,粉色的大眼睛像浸在水里的宝石,亮晶晶的。
里面盛满了 纯粹 的喜悦
三月七仔细地一寸寸地扫描着星的脸。
“你感觉怎么样?
有没有哪里痛?
头还晕不晕?
伤口还疼吗?
饿不饿?
渴不渴?”
三月七的问题如同连珠炮,根本不给星插嘴的机会。
她一边问,一边抓着星的手臂上下左右地检查,动作急切又轻柔,生怕碰碎了什么。
星被勒得有点喘不过气,但三月七身上那种毫无保留的阳光般炽热的关切,像暖流一样瞬间驱散了她初醒时的冰冷和迷茫。
一种奇异的安心感油然而生。
她艰难地抬起没被抓住的那只手,轻轻拍了拍三月七的后背,试图安抚这只激动过度的粉毛。
“三……三月?我……我没事……”
她终于找到机会,声音依旧沙哑。
就在这时,星的视线越过三月七的肩膀,落在了几步开外。
予汐就站在稍远一点的窗边,逆着窗外矿镇稀疏的光线。
她穿着一身利落的、带有明显异星风格的深色作战服,勾勒出修长挺拔的身姿。(系统出品)
长发束成高马尾,几缕碎发拂过线条清晰的下颌。
星的内心“???等会!?怎么变长发了??Σ(?д?;)”
然而予汐的目光,如同扫描仪,牢牢锁定在三月七紧紧拥抱星的动作上。
那双冰蓝色的眼眸里,此刻正翻涌着极其复杂的情绪。
先是看到星苏醒时一闪而过的、纯粹的如释重负——毕竟是小浣熊。
但这份释负感几乎在瞬间就被另一种更强烈、更晦涩的情感所覆盖。
她看到三月七扑上去,看到三月七抱着星不撒手,看到三月七用那种她从未对自己展露过的。
带着哭腔和关心的语调说话
……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和闷堵感猛地冲上予汐的心口,像被无形的拳头攥紧了。(屑)
她薄薄的、形状好看的唇瓣抿成了一条弯折的线。
( ? ? ? )
为了掩饰瞬间失控的表情和翻腾的心绪,予汐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猛地将双臂在胸前交叉抱起。
这是一个距离感的姿势。
强迫自己移开视线,扭过头看向窗外下城区灰蒙蒙、管道纵横的压抑景色,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带着浓浓别扭意味的轻哼:
“哼。”
这一声轻哼极其轻微,却清晰地落入了刚从病房跟出来的娜塔莎耳中。
女医生脚步微顿,目光若有所思地在予汐紧绷的背影和那边相拥的两人之间扫了一个来回,琥珀色的眼底闪过一丝了然。
“三月,放开她。她才刚醒。”
一个沉稳冷静、如同玉石相击般清冽的男声响起,打破了这有些微妙的气氛。
丹恒不知何时出现在的另一端,他抱着手臂,背靠墙壁,身形挺拔如松。
那柄缠绕着青色力量的长枪“击云”安静地倚靠在他身侧。
他墨绿色的眼眸沉静地注视着星,仔细地观察着她的气色和精神状态,确认她没有大碍后,眼底深处那抹不易察觉的担忧才悄然散去。
“啊!丹恒!”
三月七这才惊觉自己抱得太紧太久,赶紧松开星,但一只手还是紧紧抓着星的手腕,仿佛怕她下一秒又晕过去似的。
她吐了吐舌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丹恒走到近前,向娜塔莎微微颔首致意:
“娜塔莎医生,感谢您对星的救治。”
他的礼节无可挑剔。
“职责所在。”
娜塔莎温和回应,目光在列车组成员身上流转。
丹恒的视线重新落回星身上,语气放得更缓,带着一种引导的意味:
“星,你感觉如何?还记得什么吗?”
星皱着眉,努力在混沌的记忆碎片中打捞
只是突然记忆被什么填充
“我……记得光……很刺眼……然后是坠落……很高的地方……有风……很冷……还有……”
她的眉头锁得更紧,一些破碎的画面闪过:
巨大的机械残骸,刺耳的警报声。
弥漫的能量雾气一个笼罩在寒冰与威严中的模糊女性身影(可可利亚)
……“爆炸……冲击……然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她有些挫败地摇头。
“没关系”
丹恒的声音带着安定人心的力量。
“重要的是你现在没事。这里是贝洛伯格的地下部分,‘下城区’。
这位是娜塔莎医生,是她收留并救治了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