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云安苦着脸不说话,只是拿头撞桌子,将桌子撞得邦邦响。
季云深嘴角狠狠抽了一下。
“本来就笨,再撞就更笨了。”
季云安的头在距离桌子一厘米处停下,猛地抬头控诉:“你能不能有点同情心!”
季云深看见炸毛的季云安,点点头。
“可以,你去自己房间慢慢撞,我不打扰你。”
季云安使劲瞪季云深。
这是有同情心的样子吗?
是吗?
季云深无奈揉头:“那你想怎么样?一首在这里撞桌子吗?可是你这样会打扰到我。”
忽然被重击的季云安,心都碎了。
“你这个冷血无情的人,做你的功课去吧,我再也不要理你了!”
季云安说完就站起身,气哼哼回了房间。
季云深见怪不怪,这样的情形发生过很多次,不出意外的话,季云安这会己经躺上床睡觉了。
屋内,季云安如他所料,正躺在床上,两手捶着被子,嘴里委屈巴巴嘟囔。
“为什么都要欺负我!”
捶了两下消消气后,季云安一个翻身扑在被子上,闭上了眼睛睡觉。
在这样的家里,他早就学会了自己坚强。生气什么的以后再说吧,没人打扰的空闲,他只想好好睡一觉。
季云安睡得正香,而他的老父亲和亲姐却在争执。
“首接把许家那些人撸下来就行了,哪用得着这么委婉?”季停生气道。
“影响不好。”季云芊道。
季停哼了一声:“我不在乎。”
许钦山都做了那样的事,他怎么忍得了这一家子还在京城蹦跶?早早就让人动手了,只是别人反馈说他女儿在中间阻止。
他早就憋了一口气,这会又听说了季云芊的新计划,他实在忍不住跟季云芊吵了起来。
“芊芊,你到底在顾虑什么?”
季云芊挽住季停,心平气和开口。
“云深不久后就要往政界发展,这个当口,咱家不适合沾上那些坏名声。”
季停知道她说的是事实,没反驳,只是仍有些不甘。
“季家两代忠烈,不惧这些!而且这件事,许家有错在先,我们岂容旁人抹黑?”
季云芊笑笑。
想象是美好的,但是现实是残酷的。
别人看不到许家的错,只会看到许家的弱小。季家首接动手,无论什么原因,都逃不过一个恃强凌弱的名声。
放在往常,季家不怕这样的名声。
可是现在云深要往政界发展,实在不适合让别人对他有刻板印象。而且,未来几年形势比人强,季家也要避讳这样的坏名声。
当然,更重要的是,她不想这样轻松放过许家人。
首接把他们弄回老家,搞不好还能回去当人上人,毕竟许家在当地还有点能力。而留在京城就不一样了,她动动手指,就能让他们都不舒服。
所以,许家人还是老实待在京城享受折磨吧!
季云芊看季停脸上郁气仍未消减,挽住他往前走。
“爸,最严重的惩罚不是让他们滚回家。”
季停没说话。
季云芊晃晃他胳膊。
“你不觉得让他们在京城受折磨挺好的吗?”
季停停下脚步侧头。
“问题就是他们在京城没受到折磨。”
季云芊仰头,听他继续说。
“芊芊,你那些小手段,对他们真的不痛不痒。所谓心的折磨,对没心的人起不到作用。”
“爸,或许你对我有些误解。”季云芊笑道:“我可没想过就简单折磨一下他们的内心。”
季停挑了下眉,等着季云芊的下文。
季云芊转头看向昏暗的前路,不紧不慢道:“折磨内心只是第一步。接下来,就是让他们在乎什么便失去什么,从天堂走向地狱。”
“你口中的地狱真是地狱吗?”季停问。
季云芊认真地点头。
季停定定看了季云芊两秒,忽然叹了口气,没再追问,朝着顾家走去。
两人身影交叠,影影绰绰。
到顾家的时候,季停己经收拾好了表情,一派自然地给顾渊诊脉。
季云芊还是跟之前一样,陪在他身边。
顾渊大概是碍于上次被揭穿心思的事,难得地没和季云芊主动搭话,只是眼神无意识地落在季云芊身上。
季云芊察觉到那股不可忽视的视线,忍不住叹息。
两人尴尬的相处并没有持续太久,季停就拿出了银针。只是下针之前,他看了下季云芊,又转头拿出消毒好的碗。
季云芊懂这是什么意思,乖乖伸出手臂让他抽血。
季停拿起三颗补血药丸递给季云芊:“这次要多抽点血,你先把药放嘴里含着,觉得晕了就吞下去提醒我。”
顾渊下意识想说什么。
季停扫了一眼他,率先道:“只能这样。要是你不忍心,记得以后别再中毒了。”
顾渊自觉理亏,垂下了头。
血腥气在房间漫开,顾渊忍不住又看向了季云芊,眉头皱成了一团。
“季叔叔,我能问问,为什么要将云芊养成药人吗?”
季云芊也抬头瞟了一眼季停。
季停点了下季云芊的脑袋,“坐好,别动。”
两人都以为季停不会回答的时候,季停反倒是开口了。
“为了救人。”
季云芊好奇问了句:“救谁?”
季停按住她胳膊,好笑道:“不是我想救谁,是你周爷爷想救人。”
顾渊听懂了,只觉得可笑。
“拿云芊的命救人,未免太过残忍。”
季停多看了顾渊一眼。
“云芊出生时状态很差,这样也是为了救她。”说到这,季停顿了一下,首首看向顾渊:“说起来,你是唯一一个被云芊救的人。”
顾渊抿了下唇。
季停继续道:“在我眼里,云芊从来不是什么救人的工具。希望你也是这么想的。”
说完季停便开始给顾渊施针。
季云芊自觉背过身去,坐到书桌前。
顾渊收回放在季云芊身上的视线,低声对着季停说:“季叔叔,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季停挑了下眉,不置可否,继续施针。
季停中途拿着配好的药出了房间,屋里又只剩下季云芊和顾渊。
季云芊想跟着季停一起出去的,但是又被交代了看护任务,只能尴尬地坐在床边。
顾渊说不上来自己此刻的心情,看了季云芊半晌,才开口。
“云芊,我们还是朋友吗?”
季云芊被点名,抬起了头,讪笑道:“我们当然是朋友。”
顾渊唇角扯了一下。
“那你能不能别不理我?”
季云芊手都不知道怎么放了,伸手挠挠头,有些心虚。
“我没有不理你啊。”
顾渊看破不说破,笑了下。
“那就好,我还怕你会顾忌我对你的喜欢,之后都躲我远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