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渊面色沉静地盯着顾淼，没有什么波动。
顾淼哭喊道：“什么季妹妹，她算你哪门子的妹妹！你凭什么管她嫁给谁？”
“我们自小一起长大，算起来，她该喊我一声哥哥。作为哥哥，替妹妹操心是应该的。”顾渊道。
“狗屁！”
“淼淼！”顾砚皱眉扯了一下顾淼。
顾淼瞥了他一眼，暴力拉开他的手，继续道：“季云芊从来不是你妹妹，她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收起你这些乱七八糟的关心，她不需要！”
“那我”
“那你只有站起来，好起来，才有可能跟她扯上关系。”顾淼道。
顾渊垂下眼，低声道：“没有关系也挺好的，至少不会看见我这副模样。”
顾淼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满腔郁气无法排出。
看着顾渊那副样子，忽然怒从中来。
“对，没关系好，她看不见你现在的样子，你也只能旁观着她被欺负的样子！哪怕她以后被欺负的流泪流血，伤心伤肝，你都拿这副说辞出来，正大光明地不争取。”
顾渊脸上再无一点血色。
顾淼也冷静了下来，看着顾渊道：“哥哥，你喜欢她这么多年，真的甘心在她面前连个名字都留不下吗？”
不甘心又如何？
顾渊指尖掐紧掌心，似乎察觉不到疼痛。
顾淼双手搭着顾渊的肩膀，带着蛊惑意味道：“如今她刚好离婚，你刚好回来。这何尝不是另一番天意，你怎么忍心辜负？想想三年前的自己，想想曾经的懊恼不甘，想想曾经的天各一方，从前做梦都想抓住的人就在眼前，你真的舍得一点都不争取吗？”
顾渊苦笑一声，看着自己的双腿，声音低不可闻。
“淼淼，可是我”
“你只告诉我你舍不舍得！”顾淼强势打断他的话。
当然不舍得啊，可他如今残破的身躯和所剩无几的寿元，让他再也无力争取了。
顾渊扯出一抹比哭还要难看的笑，轻声道：“我想不想己经不重要了。”
“不，你想不想很重要！”顾淼坚持道：“你想活下去，三分药都能有七分效果。而你不想活下去，十分药都发挥不出三分效果。”
顾渊没说话。
顾淼又道：“我留学的时候听过一个事迹，某个病人得知自己得了重症，便辞去了工作，想在有限的生命里享受世界。在他乐观地过好当下时，奇迹就发生了。被医生判定活不过两年的他，又活了十年之久，未来还会更久。”
顾渊抿了抿唇，还是没说话。
顾淼继续讲下一个相反的事迹：“而文章中还讲过另一个与其截然相反的故事。一个消极的病人得知自己得了一种慢性病，心态一下子就崩毁了，总觉得自己快要死了，然后在不到一年的时间里，他就被自己折磨死了。”
顾渊听得明白，只是很无奈。
“淼淼，我没那么消极。”
“你也没那么积极不是吗？”顾淼反问。
顾渊叹气道：“突然站都站不起来，一时间有些接受不了很正常，以后我会慢慢接受的。”
顾淼首言：“不够。”
“光接受不够，你要保持积极的心态，相信自己真的会好，而不是怕我们担心，对我们演戏。”顾淼点点顾渊的肩膀，气哼哼道：“哥哥，其实你真的很不会演戏。”
顾渊：……
顾淼悄悄瞄了他一眼，继续控诉。
“你以为你演的很好吗？其实是大家心疼你，都不想拆穿你。我们每个人都看出你打心底里想死了！”
顾渊笑不出来了。
顾淼嘴角微微翘着，哼了一声。
“以后别再做这样的傻事了，不然我会带着云芊姐一起笑话你的！”
顾渊无奈道：“你干嘛什么都往她那扯啊！”
“因为除了家人，你最喜欢她啊！”顾淼理所当然道。
顾渊嘴唇动了动，最后叹息了一声，什么都没说了。
顾淼得意地了小尾巴，“谁叫你当年给我传信，让我照顾好云芊姐的，这可是你自己递给我的把柄呢！”
“别说了。”顾渊道。
顾淼瞥了他一眼：“可以啊，只要你以后乖乖听话，好好吃药，好好调养身体，努力恢复，我就什么都不说了。”
顾渊嘴角抽了抽，这是把他当小孩子了吧？
“我还不至于要你这样叮嘱吧？”
“当然要！”顾淼首接道：“像你这样不听话的人，不止要叮嘱，还要派人盯着。”
说完她看向旁边听了半天的顾砚，道：“大哥，以后盯着二哥恢复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顾砚笑着点点头：“保证完成任务。”
顾渊一言难尽地看着两人。
顾淼才不在意他那什么眼神，高高昂起脖子，凶巴巴道：“你一定要乖啊，不然我下次带着云芊姐过来训你。”
顾渊更加沉默了。
顾淼伸手扯扯他的脸，“你不准每天不开心，要像这样笑。不然”
顾渊眼睛无神，干巴巴道：“不然你还要带你云芊姐训我是吗？”
顾淼一下子笑了出来。
“不哦，你猜错了。我想说的是，你这样板着脸会把云芊姐吓跑的。”
顾渊觉得自己像是被顾淼捉弄的小玩具，一脸不开心。
顾砚在旁边看戏，掩唇笑得开心。
“这样是挺吓人的，人家小姑娘哪见过这个，怕是真要被吓跑。”
顾渊转头看向顾砚。
“大哥，你怎么跟着淼淼一起瞎胡闹！”
顾砚放声笑了出来。
“也不算瞎胡闹，你脸上总算有点活人该有的表情了。哈哈哈哈哈。”
顾渊：……
所以，无奈到无语就是活人该有的表情吗？
顾渊长长叹了一口气。
结果还没叹完，就被顾淼捧住了脸庞。
顾渊弹开她的手，“别把我当玩具玩了！”
顾淼收了手，才道：“哥哥，你这脸皮子养的正好，以后别叹气了，免得长纹，影响勾引云芊姐。”
顾渊只剩下满头黑线。
顾淼不服气。
“你那什么表情，长得这么俊美，勾引媳妇怎么就不行了？”
顾砚瞠目结舌，嘴角不住地抽搐。
“淼淼，你的进度，是怎么突然那么快的！你是不是忘了，现在八字少两撇呢？一切都没有着落。”
顾淼抱着手臂，完全不怵。
“有我在，这两撇迟早得划上！”
顾砚点点头，不跟她争。
顾淼瞥了他一眼，道：“一定要记得你的任务啊！”
顾砚无奈点头。
“放心，我会带他好好看医生的。”
顾淼得到答复这才看向刚才被整到无语的顾渊，伸手拍拍他肩膀。
“哥哥，你安心恢复，妹妹我去给你追嫂子啦！”
顾渊一下子抓住她的手，语气有些慌。
“你要去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