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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青龙染血(七)

“李秀!纳命来!”陈武一脚“哐当”踹开虚掩的木门。

屋里,李秀正脸白如纸地指挥最后几个心腹顽抗。看到浑身浴血、恶鬼似的陈武闯进来,魂儿都吓飞了,手里的羽扇“啪嗒”掉地。

“拦住他!快!”李秀尖叫。

两个悍匪抡着鬼头刀扑来。陈武不躲不闪,肩膀硬扛一刀(皮甲铁片卸了大半力),短刀“噗嗤”捅进一个海盗的脖子!同时一脚“咔嚓”踹碎另一个的膝盖!那海盗惨嚎倒地,陈武扑上去,短刀狠狠扎进心窝!

解决了狗腿子,陈武血红的眼珠子死死钉在墙角筛糠似的李秀身上。

“李酸丁!你的时辰到了!”陈武一步步逼近,血脚印一个接一个。

“别……别杀!我降!我知道元军的……”李秀鼻涕眼泪糊一脸,哪还有半点狠样。

“降?”陈武脸上挤出个狰狞的怪笑,混着血污,比鬼还吓人,“晚了!老子只要你的狗头!祭我兄弟!”

话音未落,陈武像头疯豹扑上去!李秀绝望地抬手挡。刀光一闪!

“噗嗤!”

一颗脑袋冲天飞起!脸上还凝着惊恐!无头尸腔子里的血,“噗”地喷出老高,软软瘫倒。

陈武一把揪住李秀的头发,拎起那颗滴血的人头,仰天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长嚎:“阿虎!兄弟们!老子给你们报仇啦——!!!”

嚎声穿透石堡,在硝烟滚滚的龟背岛上空炸开!最大的石堡一破,其他几座也接连陷落。没了山崖上的火力,岛上残匪的魂儿彻底散了。跪地投降的,没头苍蝇乱窜的,全往岛心最后的窝棚跑。

刘正则站在舰桥,看着突击队的旗子插上最高的石堡,看着陈武拎着李秀的脑袋站在炸塌的堡墙上,看着滩头活下来的兄弟发出震天的吼声。他紧绷的脸,终于透出一丝疲惫。

龟背岛,这口吞了无数宋军兄弟的恶兽,到底被血和铁啃下来了。代价惨烈,可赢的,是青龙舰队这帮打不垮的硬骨头!

“传令!”刘正则嗓子沙哑,“清光残匪!救兄弟!这岛,归咱们了!”

夕阳泼血,把龟背岛和周围的海全染红了。海风呜咽着,卷起沙滩上没干透的血腥气,像在给这场恶战,唱一曲送葬的哀歌。

最大的石堡一破,其他几座也接连陷落。没了山崖上的火力,岛上残匪的魂儿彻底散了。跪地投降的,没头苍蝇乱窜的,全往岛心最后的窝棚跑。

**……**

十年后,上海,南宋海军军官学院。

巨大的沙盘室静得落针可闻。新一期的海军讲武堂学员屏息凝神,目光聚焦在沙盘中央那座被精准复刻的“龟背岛”模型上。南宋海军军官学院内,一位鬓角染霜的老将(正是当年的陈虎将军),手持细长木棍,点在模拟的月牙形沙滩上,手指关节粗粝得像老树皮。

“都他娘的看仔细了!”老将声音洪亮,带着战场上淬炼出的杀伐气,“龟背岛登陆战,血写的教材!它告诉你们,啃这种背靠悬崖、布满毒蒺藜、石堡箭雨投石机三位一体的硬骨头滩头,光靠人填,填多少死多少!刘正则统制怎么干的?”

木棍猛地敲在沙盘两侧象征山崖的高地,梆梆作响:

一:天上地下一起揍!当时的无畏舰的主副炮全程不停,给老子往死里砸山崖!砸投石机台子!不求全炸碎,就要压得那帮海盗门抬不起头,手抖得拉不开弓!连环弩炮,死盯石堡眼儿!箭雨封眼,让他们当瞎子!”

二:一波接一波,拿命铺路!“头一波,工兵顶上去!长耙、厚木板、沙袋就是命根子!顶着箭雨石头蛋子,拿血肉之躯给后头兄弟清路!第二波,重甲盾兵给老子立墙!弓弩火铳手接力,把山崖上的火力死死摁进土里!第三波?”老将眼神陡然锐利如刀,“精锐突击队!炸药包开路,钩索攀岩,目标就一个——端了石堡这颗毒牙!牙拔了,山崖上的投石机就是没牙的老虎,任咱炮舰揉捏!”

三:玩命也得玩到点子上!木棍狠狠戳在最大的石堡模型门口,几乎戳出一个洞,“看到没?门炸开了!谁干的?他娘的是我!后背鞭伤崩裂,血都快流成河了,硬是把点着捻子的炸药包塞进门缝!我图什么?就图亲手剁了李秀那狗头,告慰死去的兄弟!这份敢把命押上去捅破天的狠劲儿,就是破局的关键!记住了,打仗,有时候就得有这种豁出命去、死也要咬下敌人一块肉的疯劲!”

老将脱下将军服,露出身上的鞭痕,环视一张张年轻而肃穆的脸,语气沉得像铁:

“代价惨不惨?惨!太他妈惨了!工兵营几乎打光,突击队十不存三!可为啥还要你们学?因为这打法——火力压得对方抬不起头,工兵拿命清障铺路,梯次巩固推进,精锐定点拔牙——是用咱大宋儿郎的血肉骨头渣子,硬生生在绝地里趟出来的活路!是啃这种硬骨头的唯一活法!后世……”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更深的痛,“如果后世若有哪个蠢货像我一样,觉得滩头好啃,不懂压制,不懂梯次,带着兄弟闷头就冲,别犹豫告诉我,老子他M的亲自扒了他的皮!那是送死!填多少死多少!这就是龟背岛用血写下的铁律!”

他猛地一拍沙盘边沿,震得模型嗡嗡作响:

“龟背岛的血,不能白流!这堂课,就是要你们刻进骨子里——登陆作战,非有万全之备、钢铁之志、雷霆之威,不可轻言‘攻克’二字!现在都给我滚去校场,推演十遍!每一步伤亡预估、火力衔接,都给老子算清楚!少算一步,将来就可能多填进去一船兄弟的命!”

沙盘室内,只剩下模拟海风穿过窗棂的呜咽,和年轻军官们笔尖划过纸页的沙沙声,仿佛在为十年前那片血染的滩头,续写着永不磨灭的注脚。龟背岛的硝烟早己散尽,但青龙舰队用命趟出的这套“破壁”战法,却成了南宋海军刀锋上,最硬、最亮的一道淬火之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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