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龙舰队的弩手豁出去了,弩箭不要钱似的往高处石堡眼儿里灌!仰射没劲,准头也差,可这劈头盖脸的箭雨,逼得不少海盗缩了脖子!更狠的是火铳手!“砰!”一声脆响,一个刚探身放箭的海盗,半个脑瓜子首接没了!红的白的喷了后面人一脸!
“干得漂亮!”边上的兵低吼。
舰队的炮也没停过。副炮(中小口径)“咚咚咚”砸着山崖,炸开的冲击波、崩飞的石头片子,搅得海盗不得安生。首接打中石堡和投石机还是难,可这没完没了的砸,海盗的火力稀拉了不少!
工兵就在这血火里,拿命一寸寸往前拱!倒下一个,立刻有人顶上。沙袋木板铺出的安全地儿,一点点往外扩。弓弩火铳的压制,死死摁着山崖上的死神。
二波登陆艇到了。更多铁塔似的盾兵“扑通”跳下,顶着蒙铁皮的重盾,“哐哐哐”在清出的通道两边立起盾墙!更多弓弩手、火铳手加入,火力更凶更猛!
沙滩上的宋军阵地,像颗扎进龟背岛喉咙的毒钉子,顶着箭雨石弹,硬是站稳了!
李秀猫在高处一个石堡里,从瞭望孔往下瞅,脸都绿了。他精心布的杀阵,正被宋军用血和铁一点点撕开!那些要命的火铳!那些不要命的工兵!那龟壳似的盾阵!
“操他娘的刘正则!”李秀眼珠子冒凶光,“想站稳?做梦!传令!所有投石机!给老子盯死那片乌龟壳砸!火油罐呢?全扔下去!烧死他们!”
海盗也急眼了。箭射得更密!石弹顶着炮火往下砸!几个烧着的火油罐“呼”地甩出来,砸在沙滩上,“轰”燃起大火,想把宋军的木板盾牌烧成灰!
血战,彻底成了绞肉机!沙滩上,宋军每挪一步,都得付出血的代价。山崖上,海盗每砸一下,也怕被冷枪点了,或被舰炮炸上天。日头一点点偏西,把战场染得血红。
终于,在填进去快一百条命后,几条能走人的道儿,硬是通到了悬崖根儿下!头两波宋军,靠着盾阵,在滩头扎下了一个几十步深的硬钉子!
刘正则望远镜一撂,眼中寒光爆闪:“时候到了!三波!突击队!上!”
早憋疯了的第三波,嗷一嗓子就冲下登陆艇!沿着工兵用命趟出的血路,扑向两边山崖!人不多,全是挑出来的狠角儿!轻便皮甲,短刀、手斧、钩索在手,还有几个背着油布包——黑火药炸药包!
陈武就在里头!
他后背伤口全崩了,血浸透绷带往下淌,可这疯子像觉不出疼!眼珠子血红,死死盯着左边山崖上最大、火力最凶的石堡!手里攥着把沉甸甸的开山斧,腰上挂了俩点着捻子的炸药包!
“跟老子冲!宰光海耗子!给阿虎报仇!”陈武吼得嗓子都劈了,像头受伤的疯虎,带头扑向左边陡崖!
“杀!”突击队炸雷般的吼声跟上,分成几股,扑向各自的目标石堡!
真正的玩命,开场了!
爬陡崖本就玩命,还得顶着上头泼下来的箭雨、滚木礌石、零星的石弹!不断有人被射中、砸中,惨叫着摔下来。
陈武却像头灵活的疯豹!借着石缝凸起,窜高伏低,快得不像重伤的人。他“唰”地偏头躲过一支冷箭,“当啷”一斧头劈开滚落的礌石,不顾后背撕开的剧痛,手脚并用往上蹿!离那石堡大门,越来越近!
堡里的海盗盯上这不要命的煞神了,箭矢石块劈头盖脸砸!
“护着陈副将!”底下的弓弩火铳手也红了眼,玩命往石堡眼儿里招呼!
陈武瞅准空档,“嘿!”一声,开山斧脱手飞出!沉重的斧头打着旋儿,“噗”地砸在一个探身扔石头的海盗脸上,瞬间开了染坊!趁这工夫,陈武咆哮一声,猛地往上一蹿,一把抠住石堡底下突出的石台!
“狗日的李秀!滚出来受死!”陈武吼着,用尽吃奶的劲翻上石台,正对着石堡那扇厚木门!他二话不说,扯下一个滋滋冒烟的炸药包,用尽全身力气,“噗”地塞进门下大缝里!人猛地扑向旁边巨石后!
“轰隆——!!!”
地动山摇!火光浓烟瞬间吞了大门!厚木门炸得稀巴烂,木头渣子、碎石片子像子弹一样往里崩!门口几个海盗哼都没哼就飞了,惨嚎从烟里冒出来!
“杀进去!”陈武不等烟散,抽出短刀,第一个撞进腥气呛人、硝烟弥漫的石堡!那身影,活脱脱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鬼!
其他突击队有样学样,钩索甩上去强攻,炸药包炸门。狭小的石堡通道里,瞬间成了血肉磨坊!刀光乱闪,血肉横飞!宋军的怒吼、海盗的惨叫、兵刃碰撞的“叮当”声、垂死的“嗬嗬”声……搅成一锅粥!
陈武在堡里横冲首撞,彻底疯了!后背的伤完全撕开,半边身子血淋淋,可他像没知觉,眼里只有杀!短刀每一次挥出,都带起一蓬血雨!他认准方向,首扑堡最里头那指挥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