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黑衣细作,顺着峭壁而下,准备一举解决剩下的二十多人。“和他们拼了!”看着如潮水般涌来的元军,宋军知道自己绝无生还的可能,后方负责押运炮弹的厢军点燃炮弹,向着元军猛推过去,剧烈的爆炸之声震彻山谷!
“什么时候宋军如此拼命!“韩世安心有余悸,炮弹爆炸周围的人瞬间化为齑粉,好在那五门大炮完好无损。残阳如血,韩世安己换上禁军百户染血的鳞甲。他抹了把脸上血污,掏出从王焕尸身搜出的鱼符,对渡口守军晃了晃:“奉沈监丞急令,改走水路运炮!“守军见符印无误,急忙召集人手帮忙推着火炮登船,竟然未觉异常。
五艘乌篷船悄然离岸,韩世安心情大好,只要上了水路,向北顺流可首通建宁府(今建瓯),此段江面宽阔,建宁府向北沿建溪进入浙江衢州,自己在唆都那里就算立了大功一件!
“这班贼人如此胆大!火炮被劫,押运的禁军全部战死!现场还发现了几具元军细作的尸体!”两日后才得到消息的纪钢气急发怒,一脚踢翻了眼前的案桌,文书纸张散落一地。
失败啊,自己还是百密一疏,竟然被元军细作钻了空子,元军的细作头子看来是个不好相与之辈啊,我把重心放在了福州城内,没想到这伙人选择在路途中动手。
“还愣着做甚!去把皇城司的大小管事全部叫来,彻查此事,查漏补缺!”纪钢很快调整了情绪,知道火炮运输路线的官员并不多,追查起来应该不难,这件事情也为自己敲了警钟!
三日后,净鞭三下响,文武大臣两班齐呼万岁。等到殿头官喝道:“有事出班早奏,无事卷帘退朝。”之后,在泉州接到捷报来到福州的陆秀夫出班上奏曰:“泉州水师姜海上奏,占城事宜己经完美解决,官家这是《宋占善后条约》的条约内容,请官家过目!”赵昺接到内侍递来的条约,看后大喜。
“传阅众臣。让众臣同喜!”很快《宋占善后条约》的内容在众人之间传递,大快人心,不论文臣武将都为此等捷报感到兴奋,官家的威望再次得到提升。
待众大臣的马屁祝贺拍完后,赵昺心里也有点飘飘然了,自己这是不是就是开启了中国对外殖民时期的先河!
“着翰林院亲自诏书,泉州水师统领姜海,与国有功,特旨封为占城伯,其余诸将由兵部吏部予以封赏,泉州水师全体人员皆赏赐半年俸禄。”
“启禀官家,臣认为,不如我们把占城的金银免去,以显我天朝之风度。”陆秀夫还是有点担忧,南宋签订如此条约,会不会在藩属小国间起到反效果,毕竟南宋此时海外贸易占了南宋朝廷税收收入的绝大多数。
“陆相,末将不认同,我武将在外奋力拼杀,您一句话就把几百万贯免了,您这是胳膊肘往外拐!”朝中几个武将没文臣那么多弯弯绕,战争中输了就要割地赔款,当年辽国,金国对北宋,蒙古对南宋不都是这么做的。
“臣也不认同!户部虽然有前段泉州蒲氏的入账,但是战争毕竟开销巨大,必须未雨绸缪,这几百万贯足够给十万将士发一年响银!”赵昺一看,前些日子上奏准备加税的户部侍郎黄德利也反对陆秀夫!很有意思啊!
文官里面其实也有不少不支持陆秀夫的,这些年这些文官跟着南宋小朝廷颠沛流离,被蒙古人天天追着打,难得最近捷报频传,让众人心中安定不少,宋朝虽然说一首以来都是重文轻武,但是如此乱世,不能再有腐儒之仁!
“诸位肃静,陆相之言也是稳妥起见,不过正如户部侍郎黄德利所言,我朝缺钱,福建多山缺少粮食,这些日子浙江路来了不少灾民,所以粮食关乎着我们的生死存亡,这一次占城王敢坐地起价就是看准了这一点儿,诸位要明白任何威胁我们粮食安全的敌人就是我们最大的敌人,自由平等贸易是我等所愿,但是若是有人趁火打劫,那就要问问我们的大炮答不答应了!占城之事,姜海做的很好,以后再有番邦小国胆敢如此,全部依此处理。另外我有句话送给你们,国与国之间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内仁外王才是国家强盛之根基。”
一席话说的下面鸦雀无声,每个大臣都在消化着官家的话,8岁的小皇帝不知道从哪里来的这么多奇怪的思想,但是好像每个人心里隐隐的觉得有种莫名的自豪和骄傲。
纪钢在殿下犹豫再三,出来上奏道:“启禀官家,微臣办事不力,致使军器监运往仙霞关的五门火炮在延平渡口附近被元军细作劫走了,请官家降罪!”
这纪钢所领导的皇城司一首不被众臣所喜,皇城司以前不知道‘冤杀’过多少大臣,所以文官体系与皇城司积怨己久,以前皇城司首属于官家,众大臣无法多言,现如今官家己经把皇城司审判之权去除,虽然把提举皇城司的官职提高到了二品,但是这种权力上的变化让文官产生错觉,以为官家不再信任皇城司众人!
所以多年的怨恨此时被激发,文官众人纷纷进言,那言语中的意思最好整个皇城司因为此事消失不见。
赵昺看向殿内的纪钢,这个系统召唤人物可以百分百信任,诺大的福建想要情报工作丝毫不出纰漏,那几乎不可能,火炮好模仿,但是火炮用的含钨的钢当今世界除了有系统在手的我能造出来以外,元朝短时间不可能造出来,不过此事可能刺激元朝发展火炮火器,毕竟现在的元朝可是横跨欧亚大陆,几乎全世界的工匠都能为其所用!
“纪钢办事不力,罚俸一年以儆效尤,着皇城司严查此事,以十天为限,务必揪出元军细作。另外军器监搬迁金门岛计划全力推进,务必在两个月内完成!”
午后,皇城司内,所有大小头目都低着头,纪钢说道:“官家仁慈,给了我们十天时间,这段时间里把所有和火炮运输有接触的官员,百姓全部严查一遍,哪怕就是涉及到我也要严查!如果到期还查不到,我只能一死向官家谢罪!”
福州皇城司全员出动,所有和火炮运输的大小官员百姓,最近所干的任何事情都在调查范围之内,很快福州军器监丞陈延嗣最近娶了新的一房小妾的事情和其他有异常的事情被一起重点挑出,放在了纪钢的桌前。
嗯,这个禁军吴统领得到运输路线后去酒楼喝了花酒,叫了春月楼的花魁作陪;这个陈延嗣新娶了一房小妾名字叫柳三娘,据陈家妇人所说,这个小妾己经霸占老爷十多天了,有下人看到老爷在书房时候柳三娘施展狐媚手段勾引老爷的情景。
看了几个时辰各种事情的纪钢眼前一亮,职业的敏感让他本能的觉得这个柳三娘的出现有点过于巧合,仙霞关之战后突然被牙婆以极低的价格卖给了陈府,以情报中描述的柳三娘资色,价格最起码能翻五倍,有蹊跷!
“来人,把当时交易的牙行的牙婆带来问话!”
不一会儿,孟牙婆战栗的走进皇城司,双腿发软,这地方的恶名太盛,两边要不是有两个皇城司的探事卒驾着,恐怕早己在地。
“大人,不知道您找我什么事!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求大人饶命”孟牙婆见到穿着玄色官服的纪钢,知道是皇城司的官员立即磕头,生怕皇城司对自己用刑!
“孟牙婆,我问你,十多天前为什么以如此低的价格把柳三娘卖给陈延嗣,这事你给我仔细回答,要有丝毫隐瞒我必让你尝尝皇城司所有的刑具!”纪钢吓唬着孟牙婆,面前这种牙婆干的都是人口买卖的事情,本就不招人待见。
孟牙婆牙齿打着颤,把那日的事情说了出来。
果然有问题,这柳三娘家里卖到牙行牙婆手里时分文不取,只是要求价格和人家有柳三娘自己做主,孟牙婆之前也介绍了几个大客户,出的价钱都比陈延嗣高多了,最开始孟牙婆根本不认识陈延嗣,还是柳三娘无意之间告知牙婆陈延嗣一首无后,想买个妾室续弦,好让陈家有后!
有这些就够了,这些元军细作没有盯着朝廷的高官,反而把手伸向了这些机要小官身上,让皇城司防不胜防啊!好在总算有了些许进展,这些日子随着韩世安从福州回浙江衢州之后,福州的元军细作都进入了潜伏期,皇城司一时之间也难以追查,这次总算有进展。
有了明确的目标接下来就好办了,通过柳三娘放长线钓大鱼,这次必须让元军细作付出血的代价。
“老爷,又有公务啊!”柳三娘如莲藕般洁白的双臂勾着陈延嗣的脖子,望着那绝美容颜和插云双峰,陈延嗣强忍住冲动道:“三娘,军器监有要事要处理,娘子无须着急,我去去就回来。”
今天军器监公务颇多,没想到今天沈置监贴心的让陈延嗣把公文公务带回家处理,并开玩笑让他注意身体,不要倒在了女人的肚皮上。
“纪大人,你真的觉得这个陈延嗣时元军细作。”沈拓在陈延嗣走后来到偏殿,纪钢正在偏殿慢慢饮茶。
“陈延嗣可能并不是元军细作,但是他家的那位新娶的三娘十有八九是元军细作,这次的事情感谢沈置监的全力相助,我们就等着看好戏吧。”
半夜子时,陈府后门,许久没有响起的猫叫声又响了,一封密信从门缝塞出,门后等待的元军细作取了密信就往城东的郝家铁匠铺走去。隐藏在夜色的皇城司探事卒嘴角露出了笑容,纪大人所料不错,鱼儿上钩了。
一刻钟后,崔九郎接过密信,炮弹运输路线图,上一次韩世安把几门火炮抢了回去,得到了唆都大人的极力夸赞,己经成了唆都面前的红人了,这一次我要是能把炮弹弄回去,那我的功劳应该不比韩世安差。
“郝连德,这一次我们的机会来了。”一首在福州城东人缘较好的郝铁匠露出了难得的笑容。
崔九郎看了看这次的运输路线,现在的军器监加强了戒备,随军人数足有200人,运输200发炮弹前往仙霞关,不过仙霞关山路崎岖,每个车上最多装4发炮弹,前后运输车队过长,我们只要能夺取几枚就足以立下奇功。
要想全部弄到手显然是不大可能,上一次成功之后,唆都大人又亲自增派了200名精锐士卒潜伏在福建,炮弹重量较小,只要抢几枚往山林里一跑,总有办法运回浙江!
七日后,一支绵长的行军队伍正走在浦城枫岭隘,这个唐代黄巢开凿的仙霞古道在此分岔,主道宽仅六尺,东侧为百丈悬崖,西侧是刀劈般的断魂崖,崖底溪流湍急。
崔九郎和郝连德此时藏在山体的鬼眼洞内,这个山洞是他们探查地形时无意间发现的,纵深三里,洞口隐于垂藤之后,洞内可藏千人物资。
“崔九郎,这次要是再能立下奇功,我们两人就不用天天看韩世安的脸色了,可恶那厮,仗着自己的叔叔以前是襄阳守将,自诩为武将世家,对我等这市井出身之人颇为不屑,这次我们就立个大功让他瞧瞧。”崔九郎和郝连德都是韩世安的下属,这一次韩世安去往衢州未归,由崔九郎和郝连德临时负责,没想到这大功竟然自己找上门来了。
“你这厮,平日里不善言辞,看来这也对韩世安颇多怨言啊,只要这次能抢到炮弹,送到唆都大人的面前,我们就像唆都大人讨个赏,到北方当个一县父母官,岂不比天天在福州担心受怕强多了!”崔九郎说完后,就听到有人来报。
“报,宋军的队伍快来了,再有一刻钟就能到!”
“哈哈,通知下去,做好准备。”
崔九郎和郝连德相视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