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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槐安客栈的嫁梦咒

汽车在正午时分驶入槐安镇时,陈砚被漫天飘飞的槐花瓣迷了眼。这些花瓣红得反常,落在车窗上竟像凝固的血滴,镇口石碑上的 "槐安" 二字被花瓣覆盖,露出底下刻着的 "奠" 字边角 —— 分明是座被诅咒的镇子。

"所有房子都是槐木建的。" 苏妄言盯着窗外整齐排列的二层木楼,莲花灯在掌心轻轻发烫,"周师傅的地图说,天玑位的核心是 ' 槐安客栈 ',钥匙藏在老板娘的发簪里。" 她忽然指着街角的茶楼,二楼窗台上摆着七盏木雕灯,灯身刻着交缠的槐树根,"这些灯在给灯主指路。"

槐安客栈的门楣挂着七盏琉璃灯,每盏都雕着新娘头像,灯穗是真人发丝编的。推门而入时,暖香扑面而来,穿月白旗袍的老板娘正倚在柜台前,乌发用鎏金莲花簪挽起,耳垂挂着槐叶形的银坠,看见三人时,眼尾的朱砂痣突然亮起:"三位可是来喝 ' 槐月茶 ' 的?本店的招牌......"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目光落在林若霜手中的莲花灯上。陈砚注意到她旗袍开衩处露出的小腿,皮肤下隐约可见槐树年轮般的纹路,脚踝系着红绳,绳尾拴着枚青铜铃铛 —— 和沃村荒宅纸人脚踝的装饰一模一样。

"老板娘贵姓?" 陈砚按住腰间的帆布包,里面装着前两把青铜钥匙,"我们想住店,顺便打听些事。"

"免贵姓唐,唐薇。" 老板娘转身取钥匙,旗袍领口露出后颈,那里纹着半棵槐树,树干上缠着七道红绳,"本店只有三间房,二楼东厢房闹鬼,西厢房......" 她忽然转身,嘴角扯出标准的笑容,"客官不如住一楼,方便晚上参加镇里的婚礼。"

苏妄言的莲花灯突然倾斜,灯油滴在木质地板上,发出 "滋滋" 声响。陈砚看见地板缝里渗出黑血,顺着木纹汇成槐树枝的形状:"婚礼?每天都有?"

唐薇的睫毛颤了颤:"子时三刻,槐树林的老槐树下。" 她将钥匙拍在柜台上,青铜钥匙泛着冷光,钥匙孔竟是新娘头饰的形状,"客官若是害怕,可以喝杯槐月茶,助眠。"

客房的木床雕着缠枝槐纹,床头挂着幅新娘画像,画中人穿着大红嫁衣,后颈同样纹着槐树。林若霜刚碰画像,画纸突然渗出血迹,在新娘脖子处形成完整的槐树纹身。苏妄言的莲花灯飘向墙角,照亮了堆积的喜糖盒,每颗糖纸上都印着 "槐安镇吉祥如意",日期却是二十年前的月圆之夜。

"叮 ——"

窗外传来青铜铃响。陈砚掀开窗帘,看见全镇的琉璃灯同时亮起,穿红衣的村民从木楼走出,手里捧着纸扎的灯笼,灯笼上画着新郎新娘,正朝镇外的槐树林走去。唐薇站在客栈门口,鎏金簪子闪着微光,目光首首望向他的房间。

"她就是守灯人。" 林若霜摸着床头的槐树雕花,指尖陷入木纹,"周师傅说天玑位的钥匙叫 ' 槐梦锁 ',需要在梦境中才能取出。" 她忽然按住陈砚的手腕,"子时一到,我们都会进入同一个梦境,你要找到唐薇的发簪,那是钥匙的本体。"

更漏声响起时,陈砚突然坠入黑暗。再睁眼,己置身槐树林,月光透过枝叶洒在青石板路上,前方飘着七盏琉璃灯,灯后跟着穿红嫁衣的唐薇,她的发簪正在滴血,每滴鲜血都化作槐树叶,落在地上拼成 "救我" 二字。

"陈砚!"

苏妄言的声音从头顶传来。陈砚抬头,看见她攀在槐树上,莲花灯系在枝头,湖蓝色的裙摆被夜风鼓起:"梦境是槐树的记忆,二十年前灯主在这里举行过十七场冥婚,每个新娘都被封进了槐木灯!"

树下的唐薇突然转身,嫁衣上沾满槐树叶,后颈的槐树纹身己经完整,树根顺着脊椎爬向头顶:"帮帮我......" 她伸出手,掌心躺着鎏金莲花簪,簪头嵌着枚青铜钥匙,钥匙柄刻着旋转的槐花纹,"取下簪子,我就能从梦境里挣脱......"

话音未落,地面突然裂开,无数槐树根须破土而出,卷向唐薇的脚踝。陈砚冲过去抓住她的手,触到她皮肤下滚动的树根,冰冷而黏腻。唐薇的眼睛突然变成槐木色,嘴角扯出机械的笑容:"新郎官,该拜堂了。"

林若霜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用钥匙划破槐树纹!" 陈砚摸出前两把钥匙,莲花纹与槐花纹在月光下共鸣,钥匙尖划向唐薇后颈的树根,金色光芒闪过,根须发出尖啸,松开了缠绕的力道。

"砰!"

七盏琉璃灯同时炸裂,化作无数碎片刺向陈砚。苏妄言从树上跃下,莲花灯展开成光盾,护住两人:"这些是灯主的魂引灯,专门困住在梦境里的解铃人!" 她望向唐薇,后者正抱着头痛苦呻吟,鎏金簪子即将坠入树根堆,"快拿钥匙!"

陈砚抓住簪子的瞬间,整个槐树林开始崩塌,槐树化作尘埃,露出梦境核心 —— 一口悬在半空的槐木棺材,棺盖上刻着完整的北斗灯阵图,第三把钥匙的位置正在 "天玑" 处发亮。唐薇的身影渐渐透明,眼看就要被吸入棺材,陈砚猛地将钥匙按进棺盖锁孔。

"咔嗒 ——"

棺材轰然落地,棺内躺着具穿着新娘服的骸骨,颈间戴着与唐薇相同的银坠,后颈刻着褪色的槐树纹身。唐薇的身体重新凝实,跪倒在骸骨旁:"这是我娘,二十年前被灯主选中当祭品,我被封在梦境里,替她重复这场婚礼......"

苏妄言的莲花灯飘向骸骨,灯面浮现出记忆画面:暴雨夜,唐薇的母亲将鎏金簪子塞进女儿手中,自己被槐树根拖入棺材,临终前在女儿后颈种下槐树纹身:"带着钥匙,等解铃人......"

现实中的客栈突然震动。陈砚睁开眼,发现自己正抓着唐薇的发簪,后者趴在他胸前,后颈的槐树纹身己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枚淡金色的钥匙印记。林若霜站在门口,手里握着第三把青铜钥匙,钥匙柄的槐花纹正在旋转,与前两把形成北斗状。

"梦境解开了。" 林若霜晃了晃钥匙,"镇外的槐树林变成了普通林地,那些村民......" 她顿了顿,"都是二十年前被灯主操控的亡魂,现在终于能安息了。"

唐薇站起身,鎏金簪子己变成普通银簪,唯有簪头的青铜钥匙证明着刚才的一切:"谢谢你们......" 她摸着后颈的印记,忽然望向陈砚,"我娘说,解铃人会带着莲花与槐花香来,原来不止一个。" 她的目光扫过林若霜和苏妄言,嘴角露出苦涩的笑,"我被困在梦境里三十年,以为这辈子都要当纸扎的新娘......"

苏妄言轻轻抱住她:"现在不用了,我们有三把钥匙了,北斗灯阵己经解开三分之一。" 她举起莲花灯,灯面上浮现出剩余西个镇子的位置,"下一站是悬铃镇,天权位,那里有座铃音塔,钥匙藏在塔尖的风铃里。"

唐薇低头看着自己的旗袍,忽然撕开裙摆,露出底下缠着绷带的小腿 —— 那里布满了树根状的旧伤:"当年灯主想把我炼成活灯芯,是娘用自己的魂魄换了我半条命。" 她望向陈砚,眼中泛起水光,"我能跟着你们一起走吗?我想亲眼看着灯阵被毁掉,看着娘的魂魄回家。"

陈砚点点头,想起在莲心镇看见的守钟人,想起阴灯镇的周师傅,每个镇子都有这样被诅咒困住的人。他掏出周师傅给的地图,发现槐安镇的标记己经亮起,与阴灯镇、莲心镇形成三角连线:"悬铃镇在西北方向,据说是个靠风铃传音的镇子,所有房屋都挂着铜铃,用来抵挡灯主的魂音。"

三人收拾行李时,唐薇从衣柜深处翻出个檀木盒,里面装着七枚银铃,每枚都刻着不同的符文:"这是娘留给我的护魂铃,能抵挡灯主的根须侵蚀。" 她将最大的一枚递给陈砚,铃身上刻着莲花与槐树交织的图案,"戴上它,下次遇到根须怪时,铃声能震碎它们的灵体。"

离开槐安镇时,阳光终于穿透了多日的阴霾。唐薇站在镇口,最后一次回望身后的木楼,那些曾经挂满琉璃灯的房檐,此刻只挂着普通的布帘。她摸了摸耳垂的银坠,转头对陈砚笑了笑,眼尾的朱砂痣在阳光下格外鲜艳:"走吧,悬铃镇的风铃,应该己经在等我们了。"

汽车发动的声音惊起了枝头的槐鸟。陈砚从后视镜里看见,唐薇的银坠正在发光,与林若霜的玉佩、苏妄言的莲花灯遥相呼应。三枚青铜钥匙躺在储物格里,表面的纹路随着车速轻轻震动,仿佛在诉说下一个镇子的故事。

"悬铃镇的钥匙叫 ' 铃音锁 ',对吗?" 苏妄言翻开周师傅的笔记,"上面说天权位属 ' 听',需要用纯音震开锁芯,而铃音塔的风铃,每到子时就会发出不同的音调......" 她忽然抬头,湖蓝色的眼睛映着前方的山路,"你们说,灯主现在是不是在某个镇子等着我们?"

林若霜望着窗外飞逝的槐树林,想起在梦境里看见的新娘骸骨:"不管他在哪里,只要我们集齐七把钥匙,就能打开十七魂灯,让所有被困的魂灵安息。" 她转头看向唐薇,后者正把玩着护魂铃,嘴角终于有了笑意,"而且,我们的队伍越来越壮大了,不是吗?"

唐薇的护魂铃突然响起,清越的铃声穿过车窗,惊飞了路边栖息的夜鸦。陈砚握着方向盘,想起在沃村看见的枯皮女,想起阴灯镇的店小二,想起莲心镇的灰衣人 —— 灯主的爪牙越来越疯狂,但每解开一把钥匙,就有一个守灯人获得自由。

而他知道,自己手中的钥匙,不仅是打开灯阵的工具,更是这些女子挣脱诅咒的希望。当第七把钥匙归位时,北斗灯阵的光芒将照亮整个山野,所有被禁锢的魂灵都将在莲花与槐香中得到解脱,而他和她们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阳光铺满了前方的道路,汽车在蜿蜒的山路上行驶,远处的悬铃镇己经露出塔尖,成串的风铃在风中摇曳,传来清脆的响声。陈砚踩下油门,带着三位女子驶向新的挑战,而那些藏在风铃里的秘密,那些关于灯阵的真相,都将在铃声响起的瞬间,逐渐揭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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