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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离魂镇的断线风筝

汽车碾过结冰的山路,陈砚握着方向盘的手突然一顿。挡风玻璃上不知何时糊满了白色蛛网,细看竟是用棉线织成,每根丝线上都拴着微型风筝 —— 纸鸢翅膀上印着血红的 “奠” 字。

“是离魂锁的引魂线。” 阮清商的银铃铛疯狂震颤,她突然扯开窗帘,路边的槐树上密密麻麻挂着断线风筝,有些风筝面上还贴着泛黄的照片,“这些都是失踪者的生魂标记......”

话音未落,后视镜里闪过一抹白影。黑色 SUV 毫无征兆地失控,陈砚猛打方向盘,车身擦着悬崖边缘停下。七盏莲花灯从苏妄言袖中飞出,在车外组成防护罩,挡住了不知何时缠上来的棉线。那些棉线如同活物,缠着车轮疯狂绞动,发出指甲刮擦玻璃的刺耳声响。

“小心后视镜!” 唐薇突然拽住陈砚后领。原本挂着阮清商银铃的镜面不知何时映出个穿寿衣的老太婆,她嘴里吐出的不是舌头,而是连绵不绝的棉线,正顺着镜框往车内钻。

顾映雪的镜臂瞬间化作盾牌,将镜面击碎。碎镜片中,陈砚瞥见老太婆脖颈处的纹身 —— 正是沃村李头崩解时露出的槐树根须纹路。楚云岫的雷击木簪迸发雷光,顺着棉线源头劈过去,远处的离魂镇方向腾起一团黑雾。

“镇北破庙!” 林若霜摸出周师傅的密信,信纸边角不知何时渗出黑色墨迹,“那里供着尊‘离魂娘娘’,神像手里攥着的断线风筝,就是第八把钥匙!”

离魂镇的街道空无一人,家家户户门窗都钉着桃木钉,却拦不住从墙缝钻出的棉线。陈砚刚踏上市井中央的青石板,脚下突然裂开蛛网纹路,七把钥匙同时发烫 —— 地下埋着密密麻麻的陶罐,每个罐口都插着风筝骨架,罐身刻着 “魂囚” 二字。

“分头找钥匙!” 陈砚话音未落,空中突然飘下数百只纸鸢。这些风筝没有翅膀,取而代之的是一张张人脸,正是路边照片上的失踪者。它们的嘴巴开合,发出孩童般的嬉笑,吐出的却不是声音,而是能腐蚀衣物的黑水。

苏妄言的莲花灯化作光网,将黑水蒸发成白雾:“这些是被炼化的生魂!唐薇,用护魂铃扰乱棉线阵!” 唐薇甩出铃铛,银铃音波撞碎空中纸鸢,却震开了地面陶罐。数十条半透明的魂体破土而出,它们手脚缠着棉线,如同提线木偶般扑向众人。

“看它们的脚!” 阮清商的银铃铛发出高频音波,魂体脚踝处的棉线应声而断,“棉线连着破庙方向!” 她突然脸色惨白,指向天空 —— 不知何时飘来巨大的蜈蚣风筝,每节虫身上都绑着活人,正是离魂镇的村民。

陈砚将七把钥匙摆成北斗状,光芒所到之处,棉线滋滋作响。蜈蚣风筝突然俯冲,陈砚被顾映雪的镜臂拽着腾空而起,却见风筝腹部裂开,露出蜷缩在里面的 “离魂娘娘”—— 那根本不是神像,而是个被棉线缝成茧的活人,她手中攥着的断线风筝,骨架竟是用青铜铸成。

“是守灯人!” 林若霜的莲花钥匙光芒暴涨,“她被灯主的爪牙困在这里当活祭!” 众人正要施救,地面突然涌出黑色棉线,将 “离魂娘娘” 拖入地底。陈砚毫不犹豫地跳入坑洞,身后传来六声惊呼,七道光芒紧随而下。

地下是座巨大的风筝作坊,墙壁上挂满人皮风筝,每个风筝的脊椎处都插着槐木钉。“离魂娘娘” 被吊在中央,她的身体己经半透明,手中青铜风筝的断线处,赫然刻着北斗摇光位的星纹。

“破茧才能取钥匙!” 楚云岫的雷音锁引动天雷,劈向困住守灯人的棉线茧。茧壳裂开瞬间,无数棉线化作血蛭扑来,陈砚抄起作坊里的竹刀,刀身上的风筝纹样竟与钥匙产生共鸣,每挥砍一刀,就能斩断一片血蛭。

守灯人跌落的刹那,阮清商眼疾手快接住她。少女约莫十六七岁,发间别着木质风筝簪,昏迷前将青铜风筝塞进陈砚掌心:“去...... 镇南槐树林...... 灯主的......” 话未说完,她的身体化作点点星光,融入青铜钥匙。

第八把钥匙入手的瞬间,北斗光芒暴涨。众人顺着地道冲出时,正撞见灯主爪牙的围堵 —— 这次是七名穿嫁衣的女子,她们的裙摆不是布料,而是层层叠叠的棉线,手中捧着的红盖头下,露出的是密密麻麻的蜈蚣足。

“用钥匙共鸣!” 林若霜大喊。七把钥匙在空中旋转,组成的北斗星图将嫁衣女子钉在原地。顾映雪的镜臂刺入她们心口,镜面映出真相:这些根本不是活人,而是用棉线和槐木拼凑的傀儡,心脏位置塞着的,正是被偷走的生魂。

当最后一个傀儡崩解,镇南槐树林方向传来惊天动地的轰鸣。陈砚望着手中的断线风筝钥匙,金属表面的纹路正在发烫:“灯主在加速复活,我们必须抢在他之前找到第九把钥匙。”

回程路上,苏妄言的莲花灯突然投射出画面:迷雾笼罩的小镇中央,立着座高耸入云的灯楼,每一层都挂着不同的青铜灯,最顶层的灯芯,赫然是团正在融合的魂魄。唐薇的护魂铃突然发出悲鸣,铃身映出个模糊的身影 —— 那人穿着与周师傅相似的长袍,却长着李头般的槐树根须脸。

“周师傅...... 难道也是灯主的人?” 林若霜的声音发颤。陈砚握紧方向盘,后视镜上的银铃铛突然响起清脆的铃声,如同在否定这个猜测。他想起周师傅布满老茧的手,想起老人看万佛钟时眼中的泪光,油门不自觉地踩了下去。

“不管真相是什么,” 陈砚目视前方,“我们有八把钥匙,还有彼此。离魂镇的生魂己经解救,下一个镇子的守灯人,也在等着我们。” 他转头看向后座,六位女子的眼中重新燃起斗志,“这次,我们带着断线风筝的自由,去剪断灯主最后的枷锁。”

汽车冲破晨雾,朝着未知的小镇疾驰而去。车窗外,被解救的生魂化作点点星光,落在断线风筝上,原本血红的 “奠” 字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闪耀的北斗星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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