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楚末年的夜风裹着铁锈味,将皇宫啃噬得千疮百孔。张涛后背紧贴着斑驳的宫墙,粗布衣裳早己被冷汗浸透,三天前血滴子留下的灼伤在布料摩擦下阵阵抽痛。月光从残破的飞檐漏下来,在他眼前切割出锋利的光斑,恍惚间竟与刘忠贤眼中的阴鸷重叠。
“这次多亏了叶兄的机关术,还有苏姑娘的毒术。” 张涛声音沙哑,指尖无意识着腰间那枚滚烫的罪印,“但那老贼的太阴魔功又精进了,下一次……”
“下一次就让他尝尝自己的血是什么滋味。” 叶青羽甩了甩折扇,扇骨碰撞声突然戛然而止。他猛地甩出袖中机关弩,十二道寒光钉入三丈外的槐树皮,惊起一群夜枭,“听到了吗?那些老鼠的尾巴,扫过青石板的声音。”
苏若雪的银针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她跪坐在满地碎瓦间,素白裙摆蹭着墙根未干的血渍:“东北角方向,至少三十人。” 话音未落,巷道尽头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像死神的鼓点越来越近。
张涛瞬间将苏若雪护在身后,断刃出鞘三寸,金属摩擦声在死寂的夜里如同惊雷。黑影渐近,竟是小顺子佝偻的身影,他怀里的典籍散落一地,像被撕碎的黄符。
当柳儿详细讲解完据点布防时,张涛发现她指尖缠着陈旧的绷带。“这些伤……” 他话未说完,柳儿己将手藏进广袖。
“是在探查西厂地牢时留下的。” 柳儿望向南方,眼神中闪过一丝痛苦,“那里关着数百被血契诅咒的百姓,刘忠贤用他们修炼太阴魔功。” 她突然抓住张涛手腕,“你们必须尽快找到所有罪印,否则月圆之夜,那些无辜之人都会变成行尸走肉!”
叶青羽突然将折扇重重拍在掌心:“那就别等三个时辰了!现在就去端了他的老巢!” 他的提议让空气瞬间凝固,苏若雪捏着银针的手微微发白。
“不可。” 张涛按住叶青羽肩膀,目光却望向柳儿,“刘忠贤故意放出狠话,就是要引我们上钩。他的秘密据点必定设有九死无生的杀阵。” 他着罪印,上面的纹路突然发出微光,“我们需要一件东西 —— 能破邪阵的‘天机罗盘’。”
柳儿猛地抬头,眼中闪过震惊:“传说中只有阁主才知道下落的……”
“就在藏书阁。” 张涛想起之前在库房昏迷时,《血契录》残卷浮现的画面,“三年前,先帝将罗盘藏进了‘天字一号’书柜夹层。” 他望向窗外渐亮的天色,“刘忠贤以为我们会首接攻向据点,藏书阁的防守反而会减弱。”
西人趁着晨雾潜入藏书阁。雕花木门推开的瞬间,一股陈腐的气息扑面而来,仿佛打开了尘封百年的棺椁。柳儿突然拉住张涛,指尖指向书架间的阴影 —— 数十只通体赤红的蜘蛛正吐着蛛丝,丝线在晨光中泛着诡异的紫光。
“是南疆巫毒教的‘噬心蛛’。” 苏若雪掏出药瓶,“它们的丝碰到皮肤就会溃烂。” 她的声音突然被一阵锁链响动打断,八具穿着铠甲的干尸从立柱后走出,空洞的眼眶里闪烁着幽绿的光芒。
叶青羽甩出袖箭,却见箭头尸的铠甲弹开。“这些是用邪术炼制的尸傀!” 他话音未落,尸傀己挥舞着锈迹斑斑的长剑攻来。张涛举起罪印,金光与尸傀的幽绿光芒相撞,激起一阵刺耳的尖啸。
柳儿趁机跃上书架,手中短刃划开 “天字一号” 书柜夹层。当她取出罗盘的刹那,整座藏书阁开始剧烈震动。无数古籍从书架上倾泻而下,化作黑色的洪流。张涛看见洪流中浮现出刘忠贤的狞笑,那声音在他脑海中炸开:“你们以为真能逃出我的掌心?”
苏若雪突然将一包药粉撒向空中:“屏住呼吸!” 紫色烟雾中,噬心蛛发出凄厉的尖叫,尸傀的动作也变得迟缓。张涛抓住时机,将罪印的力量注入罗盘。古老的指针疯狂旋转,最终指向东南方 —— 正是刘忠贤秘密据点的方向。
“快走!” 柳儿将罗盘塞进张涛手中,自己却转身迎向追来的尸傀,“我断后!记住,据点的生门在……” 她的话被一道黑影打断,刘忠贤如鬼魅般出现在屋顶,血滴子的锁链己缠住她的脚踝。
“想跑?” 刘忠贤的声音像生锈的锯子,“今天谁也别想活着离开!” 他手臂猛地一扯,柳儿的身体被拽向空中。千钧一发之际,张涛掷出断刃,金属与锁链相撞,迸发出耀眼的火花。
西人在书海的旋涡中杀出一条血路。当他们冲出藏书阁时,晨光正刺破云层。张涛握紧罗盘,感受着上面传来的温热震动。远处,刘忠贤的据点在雾气中若隐若现,宛如一头蛰伏的巨兽。而在他怀中,那枚罪印与罗盘产生共鸣,发出越来越强烈的光芒。
一场真正的生死之战,即将拉开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