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寒铁尺是先帝年间从昆仑山巅取来的。"魏无垢的声音突然从帷幔后传来，他新生的半边脸在烛火下泛着诡异的珍珠光泽，"听说碰到真男人，会结出红珊瑚状的冰晶。"
陆沉舟的指尖在袖中碾碎蜡丸，龟息散的苦味瞬间漫过舌根。他解开墨绿色蟒袍时，左肩火焰胎记正对着屋顶的二十八宿图——那里有处新添的裂痕，昨夜皇陵黑雾就是从这道裂缝渗入钦天监的。
"验身开始！"
寒铁尺贴上皮肤的刹那，陆沉舟听见自己心跳声突然放大。龟息散让血管里的血液变得粘稠，但寒铁尺还是激起了本能的颤栗。他盯着主事突然瞪圆的眼睛，在对方喊出"有诈"前猛地咬破齿间药囊。
"少监七窍流血了！"
惊呼声中，陆沉舟任由身体重重砸向地面。后脑接触青砖的瞬间，他听见苏玉卿教过的穴位在颅内依次闭合：百会、风府、哑门...世界突然变得很远，只有魏无垢靴底的金丝纹在模糊视线里时隐时现。
"拖去焚化炉。"义父的声音里带着他熟悉的试探，"等等——"
陆沉舟感觉衣领被撕开，寒铁尺再次贴上胎记。这次传来的却是烙铁般的灼痛，他藏在假死状态下的意识剧烈震荡——胎记正在变色，从朱砂红渐渐转为玄鸟玉佩般的靛蓝。
"封锁九门！"魏无垢的嗓音陡然尖利，"这尸体要活过来！"
???
楚明凰在玄鸟玉佩发烫的瞬间捏碎了茶盏。滚烫的茶水浸透奏折上"验净司暴毙"西个字，墨迹晕染成挣扎的人形。她望向镜中自己眉心的青筋——那里正浮现出与陆沉舟胎记相同的纹路。
"陛下？"
"传萧景琰。"女帝将玉佩按在剧烈起伏的胸口，"让他带着铁鹞子去焚化场。"
窗外惊雷炸响，雨幕中隐约传来净军整齐的踏步声。楚明凰摸向暗格里的《山河龙脉图》，指尖在"双生子祭"的残页上停留片刻。铜镜突然映出端敬皇后的脸，那张与她有七分相似的面容正缓缓露出微笑。
???
焚化炉的铜门在陆沉舟背后重重闭合。他借着炉膛红光看清手腕浮现的鳞状纹路——这是今早替楚明凰挡下黑雾时出现的。龟息散的药效正在消退，但更可怕的变化在体内奔涌：每根骨头都在发出龙吟般的嗡鸣。
"果然在这里。"
萧景琰的声音从通风口飘进来，铁鹞子特有的玄铁箭簇在黑暗中泛着冷光。陆沉舟刚要开口，喉间突然涌出带着冰碴的血沫——这是苏玉卿没说过的副作用。
"女帝让我带句话。"世子蹲下身，箭尖挑开他变色的胎记，"'若你真是皇陵壁画里那条被困的龙，就该知道谁在抽取龙脉'。"
炉外突然传来净军的号角声，陆沉舟在剧痛中抓住关键：魏无垢书房那幅《山河龙脉图》上，所有龙睛位置都钉着带血的银针。他咳着血笑起来，原来所谓寒毒症，竟是血脉相连的诅咒。
"还能走吗？"萧景琰突然割断自己一缕头发塞进他手里，"苏小姐说，用这个能暂时骗过寒铁尺。"
陆沉舟握紧那缕发丝，指缝间渗出蓝莹莹的光。远处传来焚化炉预热完成的轰鸣，而通风口外，三百铁鹞子正拉起浸过黑狗血的铁网。他想起苏玉卿药箱夹层里的焚心散配方——那上面画着的龙形，分明是双头同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