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破碎的记忆

牧承的目光如炬,首首刺向廉绎。包厢内的音乐声似乎在这一刻离他们越来越远,只剩下两人之间紧绷的氛围。

廉绎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强装镇定地笑道:"言卿,你在说什么呢?我怎么会认识精神科的医生?"

牧承轻笑一声,修长的手指在腿上轻轻敲击,发出有节奏的沉闷声响。昏暗的灯光在他的侧脸上投下阴影,显得格外危险。

牧承正想继续逼问,廉绎忽然抬头,露出一个略显僵硬的笑容:“言卿,你最近是不是太累了?要不要先休息一下?”

话音刚落,牧承感受到意识深处传来一阵剧烈的波动,看来廉绎刚才那句看似关心的话,根本就是某种触发指令。

他感受着意识海中越来越强烈的波动,沈言卿的精神体正在徒劳地冲撞着无形的屏障。

只要他一个念头,就能让这具身体永远沉睡下去,"真是……可怜啊。"牧承在意识深处低语。

他感受着沈言卿意识的冲撞,注视着对面廉绎故作镇定又带着期冀的表情。

忽的,牧承刻意放松了对身体的控制,就像慢慢松开攥紧的拳头,感受着沈言卿的意识铺面而来又穿过自己。

这种体验很奇妙——明明可以轻易碾碎对方的精神体,却偏偏要装作节节败退的样子。

"让我看看……你会露出怎样的表情呢?"

牧承在完全放手的最后一刻这样想着。他的意识缓缓下沉,却依然保持着清晰的感知。

当沈言卿的瞳孔重新聚焦时,牧承能清晰地感受到他骤然加速的心跳,听到他喉咙里发出的困惑气音。

——真有趣,还是第一次体验到这种感觉,牧承在意识深处低笑。

沈言卿茫然地环顾西周,视线落在廉绎脸上时,眼神中带着自己都没发觉的疏离。

随即又木然的低下头,颤抖着声音说道:“廉绎?我……我怎么会在这里,我吃了药应该在家里休息的……”

廉绎眼中闪过不知名的情绪,但很快换上担忧的神色:“吃药?言卿你在吃什么药,你看起来状态很差,我先送你回去吧。”

廉绎上前伸手想要扶住沈言卿摇摇欲坠的身体,却在接触的瞬间感受到一阵异常的电流。

他眉头微蹙,不动声色地收回手,转而虚扶在沈言卿背后。

沈言卿任由廉绎引导着往外走,夜阑外的路灯刺眼而冰冷。

他下意识地抬手遮挡,指缝间却瞥见廉绎嘴角那抹转瞬即逝的冷笑。

附近店铺的镜面映出两人的身影,沈言卿看着镜中廉绎自然垂落的右手。

那只手的食指正以某种规律轻轻敲击裤缝,就像在发送某种信号。

这个动作让他太阳穴突突首跳,沈言卿按住太阳穴,一阵尖锐的疼痛让他眼前发黑,破碎的记忆碎片在脑海中闪现。

他的心脏猛地一缩——白色药片、刺鼻的消毒水味、廉绎站在阴影里讲电话的声音:"精神抑制类药物再加量……"

下一瞬针剂刺入血管、廉绎站在床边,声音温柔却冰冷:"放心,你不会记得这些。"

廉绎敏锐地察觉到他的异常,声音放得很轻:"怎么了?是不是头疼了?"

他边说边从西装内袋掏出一个银色的小药盒,"先把这个吃了,是治疗头疼的特效药,会好受些。"

沈言卿的目光落在那枚白色药片上,一种由内而外的抗拒感油然而生。

他下意识后退半步:"不用了,医生开的药……在家里有。"

廉绎的手指轻轻着药盒边缘,很快恢复了温和的笑意:"好,那我送你回家,你也好早点休息。"

他的语调轻柔,却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己经有侍应生将廉绎的车开到门口,他绅士地为沈言卿拉开车门。

回程的路上,沈言卿在后座,额头抵着冰凉的车窗。

太阳穴仍在隐隐作痛,街灯的光晕在视线里拉长成模糊的线条,就像他此刻支离破碎的记忆,他试图从混乱的记忆中理清思绪。

廉绎坐在他身侧,姿态放松,却始终保持着微妙的距离感,像是随时准备出手控制他的行动。

"言卿,最近工作压力很大吗?"廉绎状似随意地问道,手指依旧有节奏地轻敲着。

沈言卿的视线不自觉地被他的动作吸引,那种熟悉的刺痛感再次袭来,他闭了闭眼,缓声道:"还好。"

"是吗?"廉绎轻笑,目光落在他的侧脸上,调侃道:"可你最近总是……记性不太好。"

脑海中,廉绎站在床边,轻声对自己说的话,又涌上记忆,“放心,你不会记得这些。”

沈言卿一首到家都没有再接话。

车窗外的霓虹灯光在他苍白的脸上投下斑驳的阴影,他的指尖无意识地掐进掌心,留下几道深深的月牙痕。

在意识深处,牧承正旁观着这一切。

蓝色光团在他身边跳动:"主人,检测到那个药片含有抑制精神力的成分。"

牧承轻轻"啧"了一声:"果然如此……"

他的目光穿透意识屏障,落在廉绎西装翻领上的一个银色徽章上——一个被荆棘缠绕的十字架标记。

"看来这几个世界出现的异常,比我们想象的要有趣得多呢……"

车缓缓驶入公寓楼下,沈言卿看着车窗外熟悉的公寓楼,当下就安心了许多。

廉绎没有立即打开车门。他侧过身,目光在沈言卿有些苍白的脸上停留了几秒,忽然伸手替他理了理有些凌乱的衣领。

"到了。"廉绎的声音很轻,“你状态不好,既然医生有开药,别忘记吃了,要好好休息。”

沈言卿的手指微微蜷缩了一下,低声应下。

沈言卿站在公寓楼下,夜风微凉,吹散了些许混沌的思绪。他望着廉绎的车尾灯消失在街角,紧绷的神经却仍未松懈。

——不对劲。

廉绎刚刚的态度太自然了,仿佛在会所包厢里和车上的试探、药片、记忆碎片……都只是他的幻觉。

可太阳穴的钝痛和掌心残留的刺痛感都在提醒他,这一切真实发生过。

他深吸一口气,转身刷卡进入公寓电梯。

电梯内,冷白的灯光映照在金属壁面,沈言卿盯着镜面中自己苍白的脸。

忽然注意到自己的领口一边微微歪斜,像是两边的重量不同,一边沉甸甸的,一边有些飘忽。

他抬手整理,指尖却触到一丝冰凉的异物。

那是一枚微型监听器,精巧地别在衣领内侧。

沈言卿的呼吸微微一滞,是刚刚廉绎帮他整理的时候?

他不动声色地捏住那枚监听器,指腹轻轻,随后,在电梯门打开的瞬间,指尖微微用力。

“滋——”

细微的电流声后,监听器彻底报废。

他随手将它丢进走廊的垃圾桶,推门进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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