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僵在原地，没动。
灵魂深处疯狂刷屏：
这谁？
这特么到底是谁？
这画风严重不对啊！陷阱？幻觉？
还是我死前出现走马灯了？
风格这么清奇？’
年轻人见他不进来，也不在意，自顾自地拿起紫砂壶，动作行云流水地开始洗茶、泡茶。
氤氲的茶香混合着炉火的暖意，弥漫在冰冷的山洞里，形成一种极度诡异的温馨感。
“别紧张，坐。”
年轻人头也不抬，指了指茶几对面一块还算平整的大石头，“地方简陋，凑合坐吧。茶马上就好。”
他说话的语气自然得让人抓狂。
陈默犹豫了零点一秒。
跑？好像没必要，都要死了。
打？感觉打不过，对方这画风太邪门。
算了，死前喝杯茶也不错，就当断头饭了。
他慢吞吞地走过去，在那块冰凉的石头上坐下，姿势僵硬。
年轻人正好将一杯清澈透亮、散发着袅袅清香的茶汤推到他面前：
“尝尝，我自己种的‘云雾隐’，外面可喝不到。”
陈默没动那杯茶，用尽可能平静的语气开口：
“阁下是谁？为何在此？”
年轻人自己端起一杯茶，吹了吹热气，惬意地啜了一口，
这才抬眼看向“申公豹”，眼神平静无波，甚至带着点……无聊？
“我啊？”
他放下茶杯，很随意地靠在身后冰冷的石壁上，二郎腿，语气轻松得像在聊天气。
“我叫陈小明。你愿意的话，也可以叫我……悬天大圣。”
噗！
陈默差点没把口水喷出来！
悬天大圣？！那个搅动洪荒风云、魔改世界、让圣人抓瞎的悬天大圣？！
就这？这副死宅模样？
还叫陈小明？！
陈小明，似乎很满意陈默脸上那努力维持也掩饰不住的惊愕表情。
笑了笑，补充道：
“当然，准确来说，我只是悬天那家伙很早很早以前，斩三尸斩出来的‘恶身’。
“彼此独立，各过各的，好多年不联系了。”
他摊了摊手，一脸“我也很无奈”的表情：
“不过嘛，毕竟同根同源，斩得再干净，有些东西还是玄之又玄，会变成一种……嗯，‘首觉’？
“或者‘信息共享’？
“就像我知道你迟早会回到这个山洞，所以提前来这儿煮茶等你。
“省得你到处乱跑不好找，怪麻烦的。”
陈默只觉得一股邪火“噌”地就冒上来了！
不是因为对方是悬天大圣的恶身，而是因为对方那轻描淡写、理所当然的语气！
等我？省得麻烦？
我特么这一路被当棋子耍得团团转，被契约拴着，被西方教逼着，被塞老婆，被逼着去搅动风云……
这一切的源头，不都是因为悬天大圣你这个搅屎棍降世吗？！
不是你魔改洪荒，大道会乱？
天机会蒙蔽？
会有这么多破事？！
陈默终于忍不住了，“悬天大圣……陈小明是吧？
“你们……你们特么的搞出这么多事，把这洪荒弄得人不人鬼不鬼，你知道老子这一路经历了什么吗？啊？！”
陈小明端着茶杯，脸上一点生气的意思都没有，甚至还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嗯，骂完了？气顺了点没？”
陈小明慢悠悠地开口，“骂完了，有些事咱还得继续聊。”
他放下茶杯，身体微微前倾，那双看似普通的眼睛里，此刻却仿佛蕴藏着无尽的混乱与深邃。
“我知道你想回家。”
陈小明的语气变得稍微认真了一点，“靠你自己，靠血海，靠西方教，甚至靠元始靠天道……都不行。差得太远。”
“甚至靠我也不够。”
“圣人也是人，也得活在这片天地规则之下。”
陈小明指了指头顶，又指了指脚下，“可你有没有想过，哪怕是这洪荒的天道……它本身，也得寄托在这片天地，脱离不开。”
“这个世界有古怪，但是跟我的本尊其实关系不大。”
“不出意外的话，”
“你……应该见过哪吒了吧？”
陈默愣了一下，下意识点头：
“见过，就在这……怎么了？”
他回想起那个莲花化身的童子，三个脑袋互相拌嘴的诡异画面，确实透着股说不出的怪诞。
陈小明端起茶杯，吹了吹热气，眼神透过氤氲的雾气，带着点审视的味道：
“就没觉得他……特别‘精神分裂’？
“三个脑袋，三个想法，互相还吵得挺欢实。”
经他这么一提，陈默灵魂深处那点违和感更清晰了。
是啊，哪吒那状态，与其说是分身，不如说是……三个独立的意识被强行塞在一个躯壳里。
而且那莲花化身本身，也透着一股子非人的冰冷感。
“这片天地……病了。”
陈小明的语气没什么波澜，像是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被‘污染’了。
“哪吒，就是典型的‘病例’。”
“污染？”陈默皱起眉头。
“嗯。”
陈小明嘬了口茶，“你以为他为什么好好的灵珠子本体不用，非得转世成‘人身’？
“真以为是为了体验红尘？屁！那是因为他那天外宝珠通灵的本体，受到的‘污染’太明显，太不稳定了！
“从他被点化那天起，他就是天庭某些人，甚至他自己……观察这‘污染’变化的一个活样本！”
他放下茶杯，手指无意识地在冰冷的石桌上敲了敲，发出轻微的嗒嗒声：
“灵珠子……呵，天外之物，与洪荒本源格格不入，就像一块投入脏水的明矾，最先显出异状。
“三个脑袋，七情六欲被放大、割裂，甚至扭曲……这就是污染的表征之一。
“转世身，不过是套上一层相对稳定的‘过滤器’，延缓崩溃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