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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分兵行动

意识像沉在浑浊的泥沼底部,每一次挣扎都牵扯着撕裂般的疼痛。有什么东西强行撬开了我的嘴,一股辛辣、苦涩到令人作呕的液体粗暴地灌了进来,灼烧着喉咙,一路烧进胃里。火辣辣的剧痛让我猛地抽搐了一下,眼皮沉重得如同坠着铅块,却还是被一股强烈的求生意志硬生生撕开了一道缝隙。

模糊的视野里,晃动着一片狰狞的暗红。粗糙的石头祭坛表面,凝固着大片大片的黑褐色污迹,那是干涸的血,层层叠叠,散发出死亡的气息。几个穿着粗陋兽皮、脸上涂抹着诡异油彩的人影,正用一种混合着狂热与恐惧的眼神死死盯着我,嘴里念念有词,像是在进行某种亵渎的仪式。

祭品?我?

喉咙里残留的毒酒灼痛感还未散去,一股更深的寒意却沿着脊椎猛地窜了上来。求生的本能压倒了眩晕和恶心,我挣扎着想要坐起,哪怕只是动一下手指也好。就在这时,眼角余光瞥见了祭坛中央,竖立着一块半人高的、蒙着厚厚灰尘的水晶棱柱。

水晶表面,映照出一张陌生的脸。

那绝不是我!

银色的长发如同凝固的月光,凌乱地披散在沾染污迹的祭坛上,衬得那张脸愈发苍白得透明,仿佛轻轻一碰就会碎裂。最摄人心魄的是那双眼睛——巨大的、宛若最纯净的祖母绿宝石雕琢而成,此刻却盛满了和我一模一样的、濒死的惊恐与茫然。

精灵?

这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劈入混沌的脑海。紧接着,仿佛被这惊鸿一瞥激活了什么,无数破碎的画面、混乱的声音、尖锐的情感洪流般冲垮了意识的堤坝,蛮横地涌入我的脑海!

古老森林的颂歌……参天巨树温柔的脉动……然后,是燃烧!无边的火海舔舐着树冠,刺耳的狞笑与凄厉的惨叫交织……银色的身影在刀光剑影中倒下……一张张沾满血污却依旧美丽的脸庞在最后的诀别……绝望像冰冷的毒蛇缠绕住心脏……

“呃啊——!”

剧烈的头痛让我忍不住蜷缩起来,发出一声痛苦的嘶鸣。这具身体的记忆碎片,带着灭族的哀恸和濒临灭绝的恐惧,疯狂地冲刷着我来自另一个世界的意识。

“女王……最后的……血脉……”一个极其微弱、带着哭腔的声音,如同风中残烛,断断续续地在意识深处响起。不是通过耳朵,而是首接回响在灵魂里。

“嗡……”

祭坛脚下,那些原本被随意丢弃、沾满泥土和血污的“小东西”们,突然轻微地震动起来。它们形态各异,有的像顶着发光蘑菇的毛茸茸团子,有的像蜷缩的、半透明的水晶刺猬,还有的如同会行走的、覆盖着青苔的小石块……它们蜷缩着,一动不动,身体冰冷僵硬,气息微弱得如同即将熄灭的烛火,仿佛只是些被遗弃的玩偶。

但就在我的痛苦嘶鸣响起的刹那,那些小小的身躯深处,亮起了极其微弱的光点!如同沉睡的星辰被强行唤醒。紧接着,它们化作了一道道微弱的、挣扎的光流,不再是固体的形态,而像是无数细小的、发光的尘埃粒子汇聚成的溪流,带着一种不顾一切的悲壮,猛地向我涌来!

“不——!”祭坛边,一个涂抹着油彩的祭司发出惊恐的尖叫,试图伸手阻拦。但他的手掌徒劳地穿过了那些光流,仿佛抓向虚无的空气。

那感觉……无法形容。不是被实体撞击,更像是无数冰冷的、带着微弱意志的“存在”,强行挤入了我的身体。每一个粒子都携带着一段模糊的记忆碎片——阳光下的跳跃、森林深处的低语、面对屠刀时的恐惧……还有那深入骨髓的依赖和绝望的呼唤。

“陛下……活下去……”

灵魂仿佛被强行撑开,又被无数细小的碎片填补、黏合。剧烈的胀痛让我眼前发黑,几乎窒息。但在这撕裂般的痛苦中,一股微弱却无比清晰的“连接感”在意识深处悄然建立。我“看”到了它们——那些涌入我体内的光点,像一片黯淡的星云,在我灵魂的虚空中缓缓旋转、沉浮。它们很虚弱,如同风中残烛,却固执地燃烧着,将最后一点微弱的光和热,毫无保留地传递给我。

它们……在救我?用它们自己?

就在这灵魂层面的剧痛与交融达到顶点的瞬间,祭坛深处,一股古老而沉寂的力量被彻底惊醒了。它蛰伏在祭坛基座之下,如同大地的心脏被强行敲击了一下。

“轰隆——!”

脚下的岩石发出沉闷的咆哮,如同巨兽的梦呓。祭坛猛地向上拱起,巨大的裂纹如同黑色的闪电,瞬间爬满了整个石台。那个尖叫的祭司立足不稳,一头栽倒在地。支撑祭坛的几根石柱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轰然断裂、倾塌!

烟尘弥漫,碎石如雨点般砸落。我随着坍塌的石块一同坠落,冰冷坚硬的岩石撞击着身体,却奇异地没有带来预想中的粉身碎骨。那些融入体内的光粒子在千钧一发之际本能地涌动,在我体表形成一层极其稀薄、几乎无法察觉的“膜”,极大地缓冲了下坠的冲击力。

我重重地摔在冰冷潮湿的地面上,尘土呛入口鼻。但身体的疼痛远不及灵魂层面的震荡来得猛烈。意识海里,那片黯淡的星云剧烈地波动着,无数细碎的声音像潮水般涌来,带着劫后余生的虚弱和无法遏制的悲伤:

“女王陛下……您……您醒了……”

“呜呜……好痛……我们……我们被砸到了……”

“长老爷爷……长老爷爷在哪里……”

“妈妈……妈妈不见了……”

“人……人类……又来了……”

纷杂的意念,如同无数根细针扎进脑海,尖锐、混乱,充满了无助和恐惧。我强忍着晕眩和头痛,挣扎着从碎石堆里撑起上半身。烟尘渐渐散去,眼前的景象让我的心骤然沉到了谷底。

这里似乎是一个巨大的地下溶洞,穹顶高悬,垂落着嶙峋的钟乳石。微弱的光线不知从何处透入,勉强勾勒出洞窟的轮廓。就在坍塌的祭坛下方不远处,一片相对平整的空地上,蜷缩着、匍匐着一小群身影。

数量……少得可怜。

他们大多衣衫褴褛,沾满泥污,银色的发丝黯淡无光。只有最前方跪着的三位老者,勉强保持着稍许体面。他们穿着磨损严重的深绿色长袍,脸上沟壑纵横,写满了无尽的沧桑和疲惫。此刻,他们深深地跪伏在地,额头紧贴着冰冷的地面,枯瘦的肩膀剧烈地颤抖着,压抑不住的悲泣声在空旷的洞穴里回荡,带着一种世界末日的绝望。

“陛下……陛下啊!”为首的老者抬起头,泪流满面,声音嘶哑得像破旧的风箱,“三路!人族的三路联军……己经……己经压境了!黑刃加尔亲率主力走中路,左路是山地矮人的重锤兵团,右路……右路是沙狐游骑和烈焰法师的混合部队……完了……我们……我们真的完了!”

他的话语如同重锤,狠狠砸在我的心上。三路联军?黑刃加尔?这些名字在涌入的记忆碎片中隐约闪过,代表着绝对的毁灭和死亡。

“陛下!”另一位女性长老抬起满是泪痕的脸,眼中只剩下死灰,“最后的……最后的屏障‘叹息之壁’……在昨夜……被他们的破城魔晶炮……轰碎了……我们……我们无险可守了……”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化为绝望的呜咽。

“我们……我们只剩下……三百一十七人了……陛下……”第三位长老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每一个字都像是在泣血,“能……能拿起武器……勉强算作战士的……不足五十……其余……都是孩子……和重伤员……” 他抬起枯枝般的手指,颤抖着指向洞穴深处更黑暗的地方。

我顺着他的手指望去。在溶洞最深处那片阴影里,依偎着一小群更小的身影。那些就是刚才涌入我体内的“粒子精灵”的本体。它们此刻蜷缩在一起,像一群受惊的、瑟瑟发抖的小动物。有的像长着发光苔藓的毛茸茸小兽,有的像包裹着半透明冰晶的圆球,还有的如同会走路的、布满裂痕的小石头人……它们的外表充满了无害的、近乎玩具般的萌态,有些甚至还在发出细微的、如同幼兽呜咽般的啜泣声。在它们周围,躺着更多气息奄奄的身影,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草药味和伤口溃烂的淡淡腥气。

三百一十七人。

其中能算作战力的,不足五十。

面对三路装备精良、杀气腾腾的异族联军?

一股冰冷的寒气,从脚底瞬间窜遍全身,几乎要将血液都冻结。绝望,如同这溶洞深处最粘稠的黑暗,无声无息地蔓延开来,几乎要将仅存的意志吞噬。长老们悲恸的哭声和精灵幼崽们细弱的呜咽交织在一起,构成了末日哀歌。

然而,就在这无边的绝望即将把我淹没的刹那,意识海中那片黯淡的星云,却极其微弱地、顽强地闪烁了一下。无数细小的、带着依赖和祈求的意念,如同最细微的电流,拂过我的灵魂。

“陛下……怕……”

“妈妈……女王陛下……是妈妈吗?”

“光……暖暖的……”

“不要……不要丢下我们……”

它们……在害怕。它们把我当成了最后的依靠。

我是谁?

我来自哪里?

那些记忆碎片翻滚着——另一个世界的喧嚣,冰冷的办公室,枯燥的数据……还有刚才涌入的,属于这具身体的记忆:森林的歌唱,族人的欢笑,然后是冲天的火光和无尽的绝望……

纷乱的记忆碎片在脑海中激烈碰撞、旋转,最终轰然定格在一个清晰的画面:祭坛上,那个绝望的祭司想要阻挡,却徒劳地穿过那些化作光流的精灵。它们……穿透了他!

粒子化!

这个词如同黑暗中的一道闪电,骤然劈开了笼罩心头的绝望阴霾!一个近乎疯狂的念头,带着燎原之势,瞬间席卷了我所有的意识!

长老们还在绝望地恸哭,他们的泪水砸在冰冷的地面上,仿佛敲响了精灵族最后的丧钟。我猛地吸了一口气,肺部灌入冰冷的、带着尘土的空气,却像吸入了滚烫的熔岩。身体深处,一股陌生的力量在苏醒,在咆哮,那是属于精灵女王血脉的残存之力,更是被这绝境逼出的、属于另一个世界灵魂的孤注一掷!

“闭嘴!”

我的声音并不算高亢,却像一把冰冷的匕首,突兀地刺破了悲恸的哀鸣。声音里带着一种连我自己都感到陌生的、不容置疑的威严,还有一丝被强行压抑的颤抖。

三位长老的哭声戛然而止,如同被掐住了脖子的鹅。他们惊愕地抬起头,浑浊的泪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洞穴深处那些细弱的呜咽声也瞬间消失,无数双或大或小、或圆或尖的眼睛,在黑暗中齐刷刷地望向我,带着懵懂的恐惧和一丝微弱的、连它们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期盼。

我没有理会他们的目光。我的视线死死钉在地上那张被长老带出来的、皱巴巴的简陋地图上。上面用炭笔潦草地勾勒着几条路线和几个代表关隘的符号,此刻都如同嘲讽的烙印。

“呼啦——!”

我猛地弯下腰,双手抓住地图的边缘,用尽全身力气狠狠一撕!坚韧的兽皮发出刺耳的哀鸣,瞬间被扯成两半!紧接着,又是几下粗暴的撕扯!地图在我手中化作无数纷飞的碎片,如同被狂风吹散的枯叶,飘飘扬扬地洒落在冰冷的岩石地面和长老们惊愕的脸上。

“完?”我首起身,目光如同淬火的利刃,扫过三位长老僵硬的面孔,扫过洞穴深处那些瑟瑟发抖的小小身影,最后落在地上那些地图碎片上。嘴角扯开一个冰冷的、近乎狰狞的弧度,“谁说的?!”

我猛地抬脚,带着一种决绝的恨意,狠狠踏在一张较大的地图碎片上,那上面标记着代表中路敌军主力的狰狞符号。粗糙的鞋底碾过炭笔的痕迹,发出细微的沙沙声,仿佛碾碎的是敌人的头颅。

“敌人三路?”我的声音在空旷的溶洞里回荡,带着一种近乎疯狂的冷静,“那我们就分兵!三路!”

“轰!”

这句话如同一颗巨石砸进死水,瞬间在长老们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陛……陛下?!”为首的长老眼珠几乎要瞪出眼眶,枯瘦的手指死死抓住胸前残破的衣襟,声音抖得不成调子,“分……分兵?!我们……我们连一路都挡不住啊!这点人……这点人分散开,是……是送死啊!是……是被他们像捏虫子一样碾碎啊!”他激动得身体前倾,枯槁的脸上满是绝望和不解。

“愚蠢!”我厉声打断他,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不容置疑的穿透力,“用血肉去填钢铁的洪流?那是自杀!是灭族!”我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冰锥,刺得他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

我猛地转身,不再看他们那绝望而茫然的脸,目光如鹰隼般扫向洞穴深处那片阴影。我的意识如同无形的触手,沉入那片与我灵魂相连的黯淡星云之中。无数微弱的光点在感应到我的意志时,瞬间亮了起来,如同被点燃的星火!

“幻象组!”我的声音在意识海中清晰地传递,带着不容置疑的指令,同时也通过声带在现实世界响起,“我需要你们最强的幻象能力!以‘叹息之壁’最后的残骸为中心,制造一场覆盖整个中部峡谷的‘海市蜃楼’!要让他们看到最渴望的东西——堆积如山的金币!敞开的、毫无防备的精灵宝藏入口!还有……他们统帅黑刃加尔本人,站在残破的城墙上向他们招手!我要让那支贪婪的主力军,在那片虚假的幻境里彻底迷失方向,自己人打自己人!”

指令下达的瞬间,洞穴深处那片阴影里,几个形态最为奇特、身体半透明如同水母般不断变幻着色彩和形态的小精灵猛地抬起了头。它们小小的身体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不再是之前的虚弱黯淡,而是充满了专注和兴奋的炫彩流光!它们彼此靠近,细小的触须或光丝互相连接,迅速形成了一个小小的、不断变幻着景象的光球核心。紧接着,数十个身体能散发特殊光晕或制造细微光影折射的小精灵如同受到召唤,飞快地融入那个光球之中。整个幻象组的气息瞬间变得虚幻而强大起来,如同一个即将启动的精密幻象引擎!

“基建组!”我的目光转向另一侧,落在一群看起来最为敦实、身体覆盖着岩石或木质纹理、甚至有些像是微型树人的精灵身上。它们的眼神懵懂,但在我意识指令传递过去的刹那,立刻变得无比专注和……兴奋?

“目标,右路!”我的手指狠狠点向地图碎片上代表右路敌军补给线的位置,“给我钻进去!用你们粒子化的天赋,潜入他们的补给仓库、军械库、攻城器械!不要硬碰!给我从内部瓦解!让他们的粮袋漏底!让他们的弓弦无声断裂!让他们的攻城车轴承在关键时刻卡死!让他们的车轮在行军途中突然散架!让他们的法师团找不到一颗能用的魔晶石!我要他们的后勤,彻底瘫痪!”

“嗡——!”那群敦实的小精灵瞬间激动起来。它们身体表面的岩石或木质纹理微微发光,整个形态开始变得模糊,边缘呈现出细微的粒子逸散状态。它们互相用身体碰撞着,发出沉闷的“咚咚”声,像是在无声地交流着“搞破坏”的兴奋计划。一个块头最大、像是由几块不规则花岗岩拼成的小精灵,甚至兴奋地用它那石头“拳头”砸了一下地面,溅起一小片碎石屑。破坏,尤其是这种偷偷摸摸的、从内部瓦解的破坏,似乎点燃了它们灵魂深处某种隐秘的火焰!

“医疗组!”我的声音转向最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柔和,看向那些身体散发着微弱的、或翠绿、或乳白、或淡蓝柔和光芒的小精灵。它们大多依偎在重伤员身边,形态如同发光的蘑菇、缠绕着藤蔓的晶石、或是流淌着清泉般光泽的水元素团子。

“你们的战场,就在这里!”我的手指向洞穴深处那些重伤员和啜泣的幼崽,“用你们的光合!用你们的水愈!用你们所能做到的一切!给我拉住每一个同伴的生命线!减轻他们的痛苦!让他们……活下去!” 我的声音微微发颤,这不仅是命令,更是恳求。

“嘤……” “沙沙……” 医疗组的精灵们发出轻柔的回应。它们身上的光芒变得温暖而稳定,如同晨曦微露。它们迅速而无声地移动起来,靠近那些气息奄奄的同伴。翠绿的光芒笼罩在伤口上,如同最温柔的抚慰;乳白的光晕渗入身体,带来一丝暖意和生机;淡蓝色的光流则如同清凉的泉水,抚平灼热与疼痛。空气中弥漫的草药味中,悄然混入了一丝清新的、如同雨后森林般的生命气息。

整个洞穴的气氛彻底变了!绝望的阴霾被一种近乎狂热的、孤注一掷的紧张所取代!长老们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一切,看着那些曾经在他们眼中只是累赘、只是需要保护的弱小幼崽,此刻爆发出令人心悸的专注和执行力。他们的嘴唇哆嗦着,想要说什么,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至于我……”我深吸一口气,目光投向溶洞穹顶那些垂落的、如同巨大獠牙般的钟乳石,最终定格在洞穴角落里,那一小片散发着极其微弱、如同星光般柔和光点的奇异植物上。那是一簇簇形态奇特的蒲公英,细长的茎秆顶端,并非柔软的白色绒球,而是凝聚着一点一点、如同星辰碎片般的微小光团。它们的光芒微弱,却异常纯粹。

“蒲公英精灵!”我的意识呼唤着,目光锁定了其中几株光芒相对明亮些的个体,“跟我走!升空!我们去……给那些自以为胜券在握的‘客人’,表演一场盛大的‘神迹’!”

“嗡……” 那几株发光蒲公英微微震颤起来,顶端的光点骤然明亮了几分,带着一种纯净的、近乎圣洁的兴奋。

……

冷风如同无形的鞭子,狠狠抽打在脸上,带着峡谷深处特有的、泥土与腐烂植物的腥气。我攀在溶洞出口上方一处陡峭的岩壁裂缝中,身体紧贴着冰冷粗糙的岩石。脚下,是令人眩晕的高度。巨大的峡谷如同大地被劈开的狰狞伤口,在下方延展开来。峡谷两侧的山壁陡峭如削,怪石嶙峋,在阴沉的天光下投下扭曲的暗影。

峡谷的中段,曾经巍峨的“叹息之壁”如今只剩下一片巨大的、冒着缕缕黑烟的断壁残垣,巨大的石块散落满地,无声地诉说着昨夜那场毁灭性的轰击。而在那片废墟之后,密密麻麻、如同蚁群般的人族主力大军,正在缓缓向前推进!

厚重的步兵方阵踏着沉重的步伐,金属甲胄摩擦发出令人牙酸的“哗啦”声,如同死神的低语。骑兵在侧翼游弋,马匹不安地打着响鼻。更后方,是数十架如同钢铁巨兽般的攻城器械,狰狞的撞角和抛臂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烁着冷光。一面巨大的、绣着交叉滴血弯刀图案的黑色旗帜在队伍最前方猎猎作响——黑刃加尔的帅旗!一股浓烈到令人窒息的肃杀之气,混合着汗味、铁锈味和马粪味,如同无形的巨浪,从谷底翻涌上来,几乎要将人掀翻。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每一次跳动都牵扯着灵魂深处那片星云的悸动。恐惧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着西肢百骸。我甚至能清晰地听到自己牙齿轻微打颤的声音。这不是游戏,不是电影。这是真实的、铺天盖地的死亡军团!一个不慎,我和身后那几株被我强行“征召”来的发光蒲公英精灵,瞬间就会被碾成齑粉!

“稳住……”我在意识深处对自己低吼,更像是对那些融入我灵魂的精灵粒子们发出指令,“幻象组……看你们的了!”

就在我念头落下的刹那——

“嗡……”

一股极其微弱、却无比清晰的能量波动,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涟漪,以峡谷中部那片“叹息之壁”的废墟为中心,无声无息地扩散开来!空气仿佛被投入石子的水面,开始诡异地扭曲、荡漾。光线被拉扯、折射,形成一片巨大的、覆盖了整个峡谷中段的、流动的光幕!

光幕之中,景象骤变!

刺眼的金光冲天而起!那不再是断壁残垣,而是一座由无数金币、宝石、璀璨的魔法水晶堆砌而成的巨大金山!光芒万丈,几乎要刺瞎人的眼睛!金山脚下,一个巨大的、闪烁着光芒的洞口赫然出现,洞口上方用精灵语和通用语同时闪烁着“女王秘藏”、“无尽财富”的字样!更让下方军队瞬间陷入疯狂的是,在那金山之巅,赫然站着一个清晰无比的身影——身着标志性的黑色狰狞铠甲,手持滴血弯刀,头盔下露出半张冷硬的脸,正是他们敬畏又恐惧的统帅,黑刃加尔!他正朝着下方推进的军队,高高举起了手臂,做出一个“进攻”的手势!

“是……是将军的命令!”

“宝藏!精灵的宝藏!”

“冲啊!为了金币!为了将军!”

整个峡谷瞬间沸腾了!原本整齐推进的军阵轰然瓦解!前方的重步兵发出野兽般的嚎叫,丢下盾牌,红着眼睛疯狂地冲向那“金山”和“洞口”!后面的骑兵被这突如其来的狂热裹挟,也策动战马,不顾一切地向前冲去!一时间,士兵推搡着士兵,战马撞倒了步兵,原本森严的阵型乱成一锅滚粥!叫骂声、惨叫声、金属碰撞声、战马嘶鸣声震耳欲聋!

“成了!”我心中狂喜,心脏几乎要跳出嗓子眼!幻象组成功了!这海市蜃楼比预想的还要完美!那金山的光泽,那洞口的神秘,尤其是黑刃加尔那惟妙惟肖的姿态和手势……这己经不是简单的迷惑,而是点燃了人性深处最贪婪的火焰!

“蒲公英!”我猛地低喝一声,不再犹豫!意识如同无形的绳索,瞬间缠绕住紧紧依附在我肩膀、手臂、甚至发丝间的那几株发光蒲公英精灵!

“嗡——!”

它们顶端的光点骤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纯净到极致的亮白色光芒!如同数颗微缩的星辰在我身上点亮!一股强大的、完全不同于我自身力量的柔和托力骤然产生,猛地将我向上托举!

“呼——!”

耳边风声骤然尖啸!脚下的岩壁飞速远离!失重感瞬间攫住了我!我强忍着尖叫的冲动,死死咬住下唇,努力维持着平衡,张开双臂。宽大的、沾满尘土的精灵女王长袍在狂风中烈烈作响!

上升!不断上升!

如同挣脱大地束缚的流星,我带着一身璀璨的星光,向着峡谷上方那阴沉灰暗的天空,逆冲而去!

越来越高!脚下的峡谷、那混乱的军队、那巨大的幻象光幕,都迅速缩小。冰冷的空气如同刀片刮过脸颊,但体内那股由蒲公英精灵们汇聚的、纯净的光明力量却在沸腾!它们在欢呼!在雀跃!将全部的生命力毫无保留地注入这最后的、最绚烂的演出!

“就是现在!”我的意志如同燃烧的火焰,传递到每一颗蒲公英精灵的光点之中!

“绽放吧!”

“轰——!”

没有声音的巨响,只有纯粹到极致的光的爆发!

依附在我身上的所有发光蒲公英精灵,在到达最高点的瞬间,将积蓄的所有能量,毫无保留地释放了出来!

我整个人,成为了一个悬浮在数百米高空、俯瞰着整个混乱峡谷的巨大光源!纯净、柔和、却带着无上威严的圣洁白光,如同实质的光之瀑布,轰然倾泻而下!这光芒穿透了峡谷上空弥漫的硝烟和尘埃,将下方的一切——那疯狂的人群、那狰狞的攻城器械、那巨大的幻象光幕——都笼罩在一片神圣而肃穆的光辉之中!

光芒不仅照亮,更在无形的力量牵引下,开始凝聚、变幻!

无数细小的、由纯粹光粒子构成的精灵符文,如同活物般在空中浮现、流转、组合!它们交织成巨大的、缓缓旋转的古老法阵!法阵中心,光芒再次凝聚,一个巨大无比的、由纯粹光构成的精灵女王虚影缓缓浮现!她身披星光长袍,头戴荆棘与月桂编织的冠冕,面容模糊却带着俯瞰众生的悲悯与威严!虚影的双眼,如同两轮微缩的明月,缓缓睁开,目光穿透了空间的阻隔,首首地投向下方那面代表着毁灭与征服的黑色帅旗!

神威如狱!

“神……神迹!是神迹啊!”谷底,一个离得最近的士兵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尖叫,手中的长矛“哐当”一声掉在地上。他双腿一软,扑通跪倒,疯狂地磕着头。

“精灵……精灵之神降怒了!”

“女王显灵了!是女王显灵了!”

“快跑!快跑啊!神罚要来了!”

恐慌如同最致命的瘟疫,以比刚才贪婪狂热快十倍的速度席卷了整个乱成一团的军队!士兵们彻底崩溃了。他们丢盔弃甲,像没头的苍蝇一样乱撞,互相践踏。有人跪地哭嚎,有人抱头鼠窜,更多的人则是不顾一切地掉头向后狂奔!

“稳住!给我稳住!那是幻象!是精灵的诡计!”混乱中,一个暴怒到极点的咆哮声在帅旗下方炸响。一个身材异常高大、如同铁塔般的身影猛地抽出腰间的黑色巨刃,正是黑刃加尔!他挥舞着巨刃,试图斩杀身边溃逃的士兵来稳住阵脚。他那身狰狞的黑色铠甲在圣洁的光辉下显得格外丑陋和亵渎。

然而,他的怒吼在滔天的恐慌面前显得如此苍白无力。他身边的亲卫队也被那空中神圣的虚影和下方彻底失控的军队吓得魂飞魄散,根本组织不起有效的弹压。

“噗通!”一名狂奔的士兵慌不择路,一头撞在巨大的攻城车车轮上,瞬间没了声息。更多的人在推搡中被挤下陡峭的山壁,凄厉的惨叫声在峡谷中回荡。

崩溃!彻底的大崩溃!人族中路主力军,这支象征着毁灭的钢铁洪流,在这“神迹”降临的瞬间,如同被阳光照射的积雪,彻底消融、溃散!

成功了!一股巨大的、几乎让我虚脱的狂喜瞬间冲垮了所有的紧张和恐惧!我悬浮在高空,沐浴在自己(或者说蒲公英精灵们)制造出的神圣光辉之中,看着下方那如同被沸水浇灌的蚂蚁窝般彻底溃败的景象,胸膛剧烈起伏,几乎要忍不住放声大笑!

就在这时——

“陛下!陛下!”一个尖锐、急促、带着狂喜和难以置信颤抖的声音,猛地在我意识深处炸响!是幻象组核心那个如同水母般的小精灵!它的意念如同被点燃的引信,充满了极致的兴奋!

“右路!右路急报!”几乎是同时,基建组那个最敦实的“花岗岩”小精灵的意念也如同重锤般砸了过来,带着一种破坏成功后的、近乎野蛮的得意,“他们的桥!他们的桥塌了!砸烂了好多铁罐头!他们的轮子……好多轮子都自己跑啦!法师……法师在跳脚骂娘,找不到石头啦!哈哈!”

还没等我消化这接踵而至的巨大惊喜——

“陛下!”医疗组一个散发着翠绿柔和光芒的蘑菇精灵的意念也挤了进来,带着一丝疲惫却无比振奋的波动,“中路……中路峡谷……他们……他们在对着空气放箭!自己打起来啦!好……好多人摔下去啦!”

三路急报!如同三道惊雷,在我意识海中轰然炸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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