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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灵魂共鸣

那冰冷的三个字——“亵渎者”——如同三枚淬毒的冰锥,狠狠楔进我的脑海,瞬间冻结了所有因“女王”称号而生的荒谬与混乱。

祭坛下方,山呼海啸般的狂热欢呼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扼住了喉咙,戛然而止。死寂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整个空间。无数双宝石般的眼眸,由极致的虔诚瞬间转为凝固的惊愕、茫然,最后汇聚成一片骇然的海洋,死死盯着祭坛边缘那抹孤绝的银白身影。

银发长老。他成了这死寂旋涡的中心。

他微微抬起的指尖,空气发出不堪重负的“咔咔”声。纯粹到令人心悸的寒流凭空涌现,疯狂旋转、压缩、凝结!一道尺许长的冰刃在他指尖成型,薄如蝉翼,边缘流转着足以切割灵魂的锐利寒光。那不是魔法,更像是法则本身被强行抽取、冻结而成的死亡造物。

没有多余的动作,没有愤怒的咆哮。只有那双冻结一切的银白瞳孔,死死锁定我掌心的暗红印记,如同锁定深渊中最污秽的存在。

冰刃无声无息地撕裂了凝固的空气!

快!快到超越了视觉的极限!

前一瞬,它还在他指尖;下一瞬,那抹冻结虚空的寒芒,己带着灭绝一切生机的恐怖气息,首刺我摊开的掌心!目标精准无比——那枚如同凝固污血的暗红符文!

“嗡——!”

根本不需要我的意志操控。体内那汹涌澎湃、刚刚才凝结成巨大光翼的银蓝力量,如同被彻底激怒的远古巨兽,发出了无声的咆哮!

背后的光翼猛地暴涨!不再是优雅舒展的羽翼形态,而是化作两片由纯粹毁灭性能量构成的、咆哮的银蓝色光之风暴!无数细碎的、如同星辰爆炸碎片般的光点疯狂激射,巨大的光翼如同最坚固也最狂暴的盾牌,悍然迎向那抹撕裂一切的冰寒!

光与冰,女王之力与审判之刃,在距离我掌心不足一尺的虚空中,轰然对撞!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声。

只有一声刺穿耳膜的、令人牙酸的尖锐嘶鸣!像是亿万片玻璃在绝对零度下被同时碾碎!

银蓝的光流如同燃烧的液态星辰,狂暴地冲击着那凝固的寒冰。冰刃上流转的极寒法则疯狂侵蚀、冻结着光翼的能量。两股性质截然相反、却都蕴含着毁灭性力量的能量,在方寸之间展开了最原始、最残酷的湮灭与吞噬!

碰撞的中心点,空间肉眼可见地扭曲、塌陷,形成一个微型黑洞般的恐怖景象。

“咔嚓!咔嚓嚓——!”

祭坛下方,那流淌着柔和微光的晶石地面,再也无法承受这恐怖力量的余波。坚硬的晶石如同脆弱的蛋壳,以碰撞点为中心,蛛网般的裂痕疯狂蔓延、炸开!细碎的晶石粉末被狂暴的能量流卷起,形成一片迷蒙的、闪烁着微光的死亡尘雾。

“不——!”

“住手!弥洛斯长老!” 精灵群中,终于爆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喊。一个面容稚嫩、穿着翠绿藤萝编织短裙的精灵少女,不顾一切地想要冲上前,却被身边年长的精灵死死拉住。她碧绿的眼眸中盈满泪水,绝望地看着祭坛上那毁灭性的对峙。“她是女王!双月之光照耀着她!您不能——!”

“亵渎…女王?” “那印记…那是什么?” 更多的声音响起,充满了惊惶、恐惧和无法置信的动摇。信仰的基石在眼前被最信任的长老亲手撼动,那沉重的期待瞬间化为沉重的枷锁,压得他们喘不过气。混乱的低语如同瘟疫般在跪伏的精灵群中蔓延开来,无数目光在我、光翼、冰刃以及银发长老弥洛斯之间疯狂游移,充满了痛苦和迷茫。

“呃啊——!”

比之前凝聚光翼时强烈百倍的剧痛,如同亿万把烧红的钢刀,狠狠刺入我的灵魂深处!那不再是身体被撕裂的痛苦,而是存在本身被强行撕扯、被两种截然不同的力量疯狂争夺的酷刑!

在银蓝光翼暴涨到极致、与冰刃进行毁灭性对抗的核心深处,在那纯粹神圣的光辉掩盖之下……我“看”到了!

翻涌的、粘稠的、如同陈旧污血般的暗红!它并非外来的入侵者,它就在那银蓝光流的本源深处,如同沉睡在冰川之下的火山,此刻被那极致的冰寒与自身双月之力的剧烈冲突彻底惊醒、激活!

它在咆哮!在挣扎!在疯狂地想要撕裂那包裹着它的、看似神圣实则如同囚笼的银蓝外壳!

一股冰冷、暴戾、充满无尽怨毒与毁灭欲望的意念,伴随着那暗红的翻涌,如同剧毒的藤蔓,狠狠缠绕上我的意识。

那不是弥洛斯的杀意。

那是……我?

一个被强行封禁、被“双月女王”这神圣躯壳死死镇压在灵魂最深处的……另一个“我”?!

绝望的冰冷瞬间攫住了我。我成了自己灵魂的战场?一个被供奉的祭品,一个被封印的囚徒,一个即将被毁灭的亵渎者?

“女王……陛下……”

就在灵魂被撕裂的痛苦几乎要将我彻底吞噬的瞬间,一个微弱到几乎被能量碰撞的嘶鸣和精灵的哭喊彻底淹没的声音,如同最纤细的蛛丝,顽强地穿透了所有混乱与剧痛的屏障,首首地刺入了我的意识核心。

那不是呼喊,是祈求。是灵魂深处最卑微、最无助的哀鸣。

“救救……我们……”

“求您……不要……”

那声音稚嫩、颤抖,带着深入骨髓的恐惧和无助,仿佛来自某个蜷缩在角落、目睹家园即将毁灭的幼小生灵。它不属于那个冲出来哭喊的精灵少女,它来自下方跪伏的精灵群中某个最不起眼的角落,带着整个族群在信仰崩塌边缘摇摇欲坠的绝望重量。

救救我们?

我?一个连自己是谁都搞不清楚、灵魂正在被撕成两半的“女王”?

凭什么?!

荒谬!愤怒!被当成祭品抬上来的憋屈!被当成亵渎者审判的冤屈!被自己体内怪物威胁的恐惧!还有这铺天盖地压下来的、名为“拯救”的沉重枷锁!

所有的情绪,在这一刻被那声微弱的祈求彻底点燃,如同压抑万年的火山找到了唯一的宣泄口!

“呃——啊——!!!”

喉咙里爆发出不似人声的嘶吼!那声音撕裂了我被无形力量束缚的声带,带着血沫的腥气。

右掌心那枚暗红的印记,在双月之力的冲刷和冰寒的刺激下,此刻灼热得如同握着一块烧红的烙铁!剧烈的灼痛感瞬间压过了灵魂撕裂的虚无痛楚,带来一种近乎毁灭的实感。

救?还是毁灭?

管他什么女王!管他什么亵渎者!管他什么灵魂囚徒!管他什么狗屁的精灵死活!

这该死的痛!这该死的混乱!这该死的……世界!

所有的念头都炸成了最原始、最狂暴的碎片!

我猛地、用尽全身仅存的所有力气,甚至调动了那正在疯狂对抗冰刃的银蓝光流中一丝狂暴的能量,狠狠地——

攥紧了拳头!

灼热的暗红印记被死死压在掌心,滚烫的刺痛如同电流般窜遍全身!

“都给我——!!!”

力量在喉间爆炸,那嘶吼声不再是破碎的呜咽,而是裹挟着身后狂暴光翼溢散出的毁灭性能量,如同实质的冲击波,轰然炸开!

“闭嘴!!!”

最后一个音节,裹挟着银蓝的光屑和暴戾的灵魂冲击,如同惊雷,狠狠劈落在死寂的祭坛上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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