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瞬间停滞

紧接着,更奇异的事情发生了!

平台边缘,那些覆盖在巨大金属残骸上的、原本在缓慢搏动、散发着怨毒“回响”的暗绿色荧光菌毯,仿佛受到了某种无形的召唤,搏动的节奏猛地加快了!如同无数颗微小的心脏同时剧烈收缩!

“唰——唰唰——”

无数条细长的、如同暗绿色血管般的菌丝,从菌毯主体中猛地弹射而出!它们的目标并非林默或焰心,而是那些被林默精神冲击震慑住、正不安低吼的“失败品”!

“嗬?!”一只离菌毯最近的“失败品”猝不及防,一条腿瞬间被十几条弹射而来的菌丝缠住!那些菌丝如同拥有生命和意志的毒蛇,尖端带着微小的吸盘,狠狠地扎进了它半融化半结晶化的皮肉中!

惊人的一幕发生了!

菌丝扎入的部位,那“失败品”畸形的躯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干瘪、枯萎!构成它身体的那些混乱物质(半融化的血肉、增生的结晶、污染的粘液)仿佛被强行抽离,化作一股股粘稠的、混杂着暗绿荧光的能量流,顺着菌丝被疯狂地吸向菌毯主体!而菌毯在吸收这些能量后,搏动得更加有力,散发出的暗绿荧光也变得更加浓郁,那股混合了怨毒与疯狂的“回响”也陡然增强!

“嘶嗬——!”那只被缠住的“失败品”发出凄厉到变形的惨嚎,身体疯狂地挣扎、扭动,试图摆脱菌丝的吸吮。但更多的菌丝从菌毯中弹射出来,如同嗅到血腥的食人鱼群,瞬间将它全身缠绕、包裹!它的挣扎迅速变得无力,惨嚎声也戛然而止,整个身体在短短几秒内就被吸成了一具覆盖着灰白色硬壳的干尸,“噗通”一声栽倒在地,碎裂成几块。

这恐怖的一幕让其他几只“失败品”彻底陷入了混乱和极致的恐惧!它们发出惊恐的呜咽声,再也顾不上平台上的“猎物”,如同受惊的蟑螂,手脚并用地、以比来时更快的速度,疯狂地逃离平台,重新钻回下方金属残骸的阴影深处,消失不见。平台上只剩下菌丝吸吮的“滋滋”声和林默粗重如破风箱般的喘息。

短暂的死寂。

林默趴在冰冷湿滑的岩石上,每一次喘息都带着血沫和内脏破碎般的剧痛。胸口的混沌核心在短暂的、失控的爆发后,似乎耗尽了力气,陷入了一种极度不稳定的沉寂。星云物质的旋转变得极其缓慢而粘滞,色彩也黯淡了许多,但那毁灭性的能量乱流依旧在伤口边缘肆虐,每一次微弱的搏动都带来新的撕裂感。林寻的光芒依旧被压制在混乱的最深处,微弱得难以感知。

他艰难地转动眼球,看向焰心。

焰心依旧昏迷着。但更糟糕了。她浸泡在暗紫色荧光液体中的那条伤腿,灰白色的结晶化己经蔓延到了膝盖以上!结晶覆盖的皮肤呈现出一种冰冷的、非人的光泽,完全失去了活体的柔软和血色。更可怕的是,那结晶化的边缘,正缓慢地、不可阻挡地向她身体的其他部位侵蚀!那滩暗紫色的液体仿佛找到了完美的宿主,正源源不断地将那种冰冷的、死寂的秩序之力注入她的身体。

“焰……心……”林默想呼唤她,喉咙却只能发出气若游丝的声音。绝望如同冰冷的藤蔓,缠绕上他的心脏,越收越紧。前有能吞噬“失败品”的恐怖菌毯,后有深不见底的未知深渊,焰心正在被未知的力量侵蚀结晶化,而他自己,也离彻底崩溃只有一步之遥。荆先生将他们逼入的,是一个比死亡更可怕的、缓慢消磨灵魂的炼狱。

就在这时,刚才那微弱却带着奇异韵律的震动感,再次从身下的岩石平台深处传来。

嗡……

这一次,林默的意识在剧痛和绝望的缝隙中,捕捉得更清晰了一些。那震动……似乎并非完全无序。它带着一种极其微弱、却又异常稳定的……节律?如同某种庞大机械核心深处传来的、被层层阻隔后变得微不可闻的……心跳?

而且,这“心跳”的节律,竟与他胸口中那团沉寂混乱的混沌核心……隐隐产生了一丝极其微弱的、难以言喻的……共鸣?

这感觉极其短暂,稍纵即逝。但它像黑暗中的一粒火星,瞬间点燃了林默心中一丝荒谬绝伦的、求生的念头。

这片充满死亡和污染的地方,这片被菌毯覆盖、能吞噬“失败品”的坟场……其深处,难道隐藏着某种……与他的“心渊”同源的……东西?

这个念头如同毒草,迅速在他濒临崩溃的意识中蔓延。他艰难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向平台内侧,那片被厚重搏动菌毯覆盖的、如同巨大生物腐烂内脏般的金属结构深处。

出路……或者更深的毁灭……或许就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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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台上的死寂并未持续太久。菌毯在吞噬了一只“失败品”后,搏动变得更加有力,暗绿色的荧光如同呼吸般明灭。更多的菌丝如同苏醒的蛇群,在菌毯表面缓缓蠕动、探出,似乎在空气中捕捉着残留的“美味”气息。几根离林默较近的菌丝,似乎感应到了他胸口那团混沌核心散发出的、尽管混乱却异常“”的能量波动,尖端微微转向,如同嗅探的蛇头,朝着他的方向试探性地延伸过来。

冰冷的危机感瞬间刺穿了林默的剧痛。他强行压下喉咙里的腥甜,用尽全身力气,拖着几乎散架的身体,朝着远离菌毯边缘的方向——也就是平台更靠近那庞大金属结构的方向——艰难地挪动了一小段距离。粗糙的岩石摩擦着胸口的伤口,带来钻心的疼,但他不敢停下。那试探的菌丝尖端在空气中停顿了片刻,似乎失去了明确目标,又缓缓缩了回去,重新融入搏动的菌毯主体。

暂时安全了……但只是暂时的。

林默靠在冰冷湿滑的岩石上,大口喘息,每一次吸气都感觉肺叶如同被砂纸打磨。他看向焰心。情况更糟了。灰白色的结晶化己经无情地蔓延过了她的膝盖,正缓慢而坚定地向大腿根部侵蚀。结晶覆盖的部分僵硬、冰冷,完全失去了生命应有的弹性和血色,如同粗糙的石雕。那滩暗紫色的荧光液体似乎找到了完美的通道,正源源不断地将那种冰冷死寂的秩序之力注入她的身体。焰心原本就灰败的脸色,此刻在惨绿菌毯微光的映照下,呈现出一种令人心悸的、如同古老石像般的灰白。她的呼吸微弱得几乎消失,只有胸口极其微弱的起伏,证明她还一息尚存。

不能放弃!林默咬紧牙关,齿缝间渗出鲜血。他必须做点什么!为了焰心,也为了胸口深处那点被混沌淹没的小寻的光芒!

他再次将残存的意念沉入胸口那片狂暴后的废墟。混沌核心如同经历了一场毁灭性的风暴,星云物质呈现出一种粘稠的、近乎凝固的状态,缓慢地、沉重地旋转着,每一次微弱的脉动都带着巨大的迟滞感,仿佛随时会彻底停止。能量乱流依旧在伤口边缘肆虐,但强度似乎减弱了一些,更像是余烬在燃烧。林寻那点纯净的光芒,如同被厚厚的火山灰掩埋的星火,依旧顽强地存在着,传递出一丝微弱却清晰的温暖和……指向?

是的,指向!那光芒似乎在极其微弱地、努力地指引着一个方向——正是平台深处,那片搏动菌毯覆盖的金属结构核心!与刚才岩石深处传来的微弱律动遥相呼应!

林默的心脏猛地一跳。难道……出路,或者说某种能帮助焰心、稳定心渊的关键,真的在那片恐怖的菌毯深处?

这个念头疯狂而危险。那片菌毯刚刚才活生生吸干了一个扭曲的“失败品”!但,他还有选择吗?留在这里,要么被菌毯吞噬,要么被“失败品”撕碎,要么眼睁睁看着焰心彻底化为冰冷的石像,而他自己,也会在混沌核心的缓慢崩溃中痛苦死去。

赌了!

林默的目光变得决绝。他不再看那些蠕动探出的菌丝,而是将全部的注意力集中在焰心那条结晶化的腿上。他需要靠近她,需要尝试!

他再次开始挪动。每一次移动都如同酷刑,胸口的剧痛让他眼前阵阵发黑。短短几米的距离,仿佛隔着刀山火海。汗水混合着血水,浸透了他破烂的衣物,在冰冷的岩石上留下蜿蜒的痕迹。

终于,他挪到了焰心身边。刺骨的寒意从她结晶化的腿部散发出来,让林默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他颤抖着伸出手,想要触碰焰心未被结晶覆盖的肩膀,试图唤醒她。

“焰……心……”他嘶哑地呼唤,声音微弱得如同蚊蚋。

毫无反应。焰心如同沉入了最深的冰海,意识隔绝。

林默的手停在半空,指尖微微颤抖。唤醒她似乎不可能了。那么……只剩下一个办法。他看向焰心那条被暗紫色液体浸泡、正不断向上结晶化的伤腿,又看向自己胸口那团缓慢搏动、散发着混乱能量的混沌核心。

一个极其大胆、近乎自杀的念头在他脑中成型。

既然那菌毯能吞噬“失败品”的污染能量,而自己的心渊核心本身就融合了芬恩的污秽疯狂和腐爪的剧毒……那么,如果他能主动引导一丝心渊的混乱能量,注入焰心腿部的结晶化区域……能否像“毒饵”一样,诱使覆盖在金属结构上的菌毯……主动攻击焰心的腿部?利用菌毯吞噬污染能量的特性,反过来清除或抑制那种冰冷死寂的结晶化?

这想法太疯狂了!稍有不慎,菌丝的攻击可能瞬间将焰心吸干!或者,他引导的混乱能量失控,首接引爆焰心,或者加速她全身的结晶化!更别提他自己现在引导能量的风险——心渊如同一个即将爆炸的火药桶,任何一点扰动都可能让他彻底灰飞烟灭!

林默的手心全是冷汗。他看着焰心越来越灰败的脸色,感受着胸口林寻光芒那微弱却执着的指引……

没有时间犹豫了!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所有的恐惧和杂念。意念如同最精密的探针,小心翼翼地、如履薄冰地沉入胸口那团沉寂而危险的混沌核心。他不敢触碰核心深处,只敢在最边缘、能量逸散相对平缓的区域,极其缓慢地、一丝丝地……剥离、引导出一缕细如发丝、混杂着污绿和暗紫色彩的混乱能量流。这过程如同在即将崩塌的悬崖边行走,剧痛和能量失控的预感如同跗骨之蛆,疯狂啃噬着他的神经。

终于,一缕比头发丝还细、却散发着浓郁污染与混乱气息的幽暗能量流,被他艰难地引导至指尖。

他屏住呼吸,指尖颤抖着,缓缓地、极其轻微地……点向焰心膝盖上方、结晶化与正常皮肤交界处那滩暗紫色的荧光液体!

嗤!

指尖触碰到液体的瞬间,一股极致的、仿佛能冻结灵魂的冰冷瞬间顺着指尖蔓延而上!同时,那缕被引导出的混乱能量流,如同投入滚油的水滴,瞬间在那暗紫色液体中引发了剧烈的反应!

嗡!

暗紫色的液体猛地亮了一下!一股冰冷、强横的秩序之力如同被激怒的巨蟒,狠狠反噬向林默的指尖!林默闷哼一声,感觉自己的手指瞬间失去了知觉,仿佛要被冻裂、粉碎!但他死死咬住牙关,任由那股冰冷的力量冲击,同时全力维持着指尖那缕混乱能量的存在!

仿佛一滴墨水滴入了静止的冰水,又像一颗火星溅入了冰冷的油池。

短暂的僵持后——

“唰!”

一道比之前更加迅疾、更加粗壮的暗绿色菌丝,如同嗅到血腥的鲨鱼,猛地从平台边缘的菌毯主体中弹射而出!它的目标,赫然正是焰心膝盖上方、那处被林默“污染”的、正发生剧烈能量冲突的区域!

菌丝尖端带着微小的吸盘,无视了那滩暗紫色液体散发的冰冷秩序气息,狠狠地扎进了焰心灰白色的结晶化皮肤之中!

“呃!”昏迷中的焰心身体猛地一颤,发出一声极其痛苦的闷哼!

林默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他死死盯着那根菌丝!

菌丝扎入的部位,灰白色的结晶皮肤瞬间亮起!但这一次,亮起的不是结晶本身的冰冷光泽,而是一种混杂了暗紫秩序之力和林默注入的混乱能量的、极其不稳定的诡异光芒!菌丝贪婪地吸吮着,肉眼可见的能量波动顺着菌丝流向菌毯主体。

有效果吗?结晶化被吸走了吗?

林默紧张地观察着。然而,他预想中结晶消退的画面并未出现!

相反,焰心膝盖上方被菌丝扎入的那一小块区域,灰白色的结晶化非但没有消退,反而以菌丝扎入点为中心,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水面,迅速泛起了一圈圈更深沉、更致密的暗灰色涟漪!那暗灰色带着一种更加冰冷、更加死寂的“回响”!并且,这深沉的暗灰色结晶,正以比之前快得多的速度,沿着她的大腿向上蔓延!

更糟的是,菌丝在吸吮了那混合了秩序与混乱的“毒饵”后,似乎变得更加……“兴奋”?它并没有停止吸吮,反而更加用力,同时,又有几条新的菌丝从菌毯中探出,如同嗅到更大猎物的鬣狗,朝着焰心身体其他部位——尤其是她相对完好的上半身——急速延伸过来!

失败了!而且引发了更可怕的连锁反应!

“不!”林默心中狂吼,绝望瞬间将他吞没。他想抽回手指,想切断能量引导,但指尖仿佛被那暗紫色液体和菌丝共同“冻结”住了,冰冷和混乱的撕扯感让他动弹不得!他只能眼睁睁看着更多的菌丝即将缠绕上焰心的身体,看着她加速向一具冰冷的石像滑落!

就在这时——

嗡!

岩石平台深处,那股微弱却带着奇异韵律的震动感,第三次传来!而且这一次,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清晰、有力!

这震动仿佛带着某种穿透一切的力量,无视了空间的阻隔和污染的噪音,清晰地传递到林默的胸口深处!

嗡!

他胸口中,那团沉寂、粘滞、如同死水般的混沌核心,在这股外来律动的强烈共鸣下,猛地……同步搏动了一下!

一股微弱却无比坚韧的秩序感,如同被唤醒的种子,瞬间从那片混乱的星云物质最深处萌发出来!是林寻的光芒!它在这共鸣中骤然变得明亮了一丝!

紧接着,一件让林默完全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那些正贪婪地刺入焰心腿部、并试图蔓延向她身体其他部位的暗绿色菌丝,在这股奇异的平台律动、以及林默心渊核心那同步搏动所释放出的、混合了秩序与混乱的独特“回响”的冲击下,动作猛地一僵!

菌丝尖端那疯狂吸吮的能量流,如同被按下了暂停键,瞬间停滞!

错乱章节催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