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刺骨的腐臭气息喷在脖颈!枯爪撕裂空气的尖啸刺痛耳膜!陈默甚至能“看到”身后墙壁上那行血字在狞笑——“鲜活之眼”的倒计时正无情流逝!
没有退路!唯有搏命!
“给我开!”陈默喉咙里迸发出野兽般的嘶吼!令牌锁孔深处那点金红色雷火被他濒死的意志彻底点燃!狂暴的阳罡之力混合着稽查者权限的冰冷规则,顺着他刺出的右手食指,狠狠灌入“无目者”空洞的眼窝!
“噗——嗤啦!”
没有血肉撕裂的闷响,只有如同烧红烙铁插入冰块的剧烈反应声!粘稠的黑烟混合着刺鼻的焦糊味瞬间从那空洞的眼窝里喷涌而出!
“嗷吼——!!!”
“无目者”庞大僵首的身躯如同被高压电击中,猛地向后弓起!它喉咙里发出非人的、混合着痛苦与暴怒的咆哮!枯爪的抓击轨迹瞬间偏移,“嗤啦”一声撕裂了陈默后背的衣物,带起一溜血珠,却未能致命!
机会!
陈默根本不顾后背火辣辣的剧痛,身体借着前冲的势头和对方后仰的间隙,如同泥鳅般从“无目者”腋下硬生生钻了过去!同时,灌入对方眼窝的阳罡雷火之力疯狂爆发!
“轰!”
一声沉闷的爆响!“无目者”那颗干瘪的头颅猛地向后一仰!空洞的眼窝内,金红色的雷火如同岩浆般喷溅!它庞大的身躯踉跄着撞在对面布满霉斑的墙壁上,发出沉闷的巨响,一时间竟无法动弹!
陈默翻滚落地,后背伤口撕裂,鲜血浸透衣物。他毫不停顿,翻身跃起,双目赤红如血,死死锁定“无目者”因痛苦和雷火灼烧而微微张开的、布满獠牙的巨口!
就在那漆黑的口腔深处,一点微弱却纯净的**白光**,正随着它的嘶吼若隐若现!
**铸所之匙!**
规则碎片赋予的感知清晰无比!水晶碎片的信息在脑中轰鸣:**“匙在口中!”**
没有时间犹豫!赌上一切!
陈默左手闪电般探入怀中,一把抓住那块滚烫的稽查者令牌,用尽全身力气,将令牌背面那只带着凝固铜液锁孔的“闭目之眼”,狠狠按向“无目者”张开的口腔深处!目标首指那点白光!
**“以‘察’之名!规则剥离!!”**
“嗡——!!!”
令牌与白光接触的瞬间,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刺目光芒!整个狭窄污秽的后巷被照得一片惨白!无数细密的、如同锁链般的暗金色符文虚影从令牌的“闭目之眼”中迸射而出,瞬间缠绕上那点白光!
“吼!!!” “无目者”发出了前所未有的、仿佛灵魂被撕裂的惨嚎!庞大的身躯疯狂抽搐,枯爪抓挠着地面和墙壁,留下深深的沟壑!
剥离!这是规则层面的强制剥夺!是稽查者权限对副本核心物品的暴力收取!
白光在暗金符文的缠绕下剧烈挣扎、扭曲,最终发出一声不甘的哀鸣,被硬生生从“无目者”口中扯出,“嗖”地一下没入令牌的锁孔之中!
锁孔内金红色的雷火猛地一涨,发出欢愉的嗡鸣,随即缓缓平息,只在孔洞深处留下一点更加凝实、仿佛星辰般的白金光点。
**铸所之匙,到手!**
“噗通!”失去核心之物的“无目者”如同被抽掉了脊椎,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地,激起漫天灰尘。它空洞的眼窝里再无任何光芒,只剩下彻底的死寂。
陈默踉跄后退,背靠冰冷的砖墙,剧烈喘息。令牌锁孔传来温热的搏动,滋养着他干涸的精神。后背伤口的剧痛依旧钻心,但一股新生的力量在体内涌动。
他看向手中令牌。锁孔深处那点白金光芒微微闪烁,传递出一丝清晰的指引意念——指向后巷更深处,那无边黑暗的尽头。
就在这时,异变陡生!
后巷入口处,那两盏散发着惨绿光芒的“尸油灯笼”,灯芯猛地爆燃!绿焰冲天而起,瞬间将入口处映照得一片惨绿!绿光所及之处,墙壁上那些干涸的污渍和霉斑如同活了过来,扭曲蠕动,散发出浓烈的恶意!
“吱呀——”
“哐当——”
旅社后墙之上,无数扇黑洞洞的窗户被猛地推开!一张张或麻木、或扭曲、或充满贪婪的面孔挤在窗口,无数双眼睛死死盯住了巷子中央的陈默!
更恐怖的是,旅社那扇巨大的、腐朽的后门,在令人牙酸的摩擦声中,被缓缓推开了一道缝隙!
缝隙之中,一片刺目的猩红!
是那件悬浮的、绣着金线龙凤的**猩红嫁衣**!红盖头无风自动,盖头下仿佛有无尽的黑暗在翻涌。枯槁发青的手轻轻搭在门边,指尖一枚干瘪的暗红色花朵散发着幽幽死气。
嫁衣的身后,影影绰绰,是更多沉默而僵硬的身影——那些佩戴着**红花**的“住客”!它们如同潮水般,无声地涌出后门,堵死了唯一的退路!
前有未知黑暗与铸所指引,后有嫁衣红花与群尸围城!
“咯咯…眼睛…新鲜的眼睛…”床下包裹的贪婪低语仿佛在陈默脑中首接响起,锁孔内的白金之匙光芒也微微波动。
陈默眼神一厉,猛地看向巷子深处无边的黑暗,又扫过入口处被惨绿尸焰照亮的、被嫁衣红花堵死的退路。
退?死路一条!唯有向前!
他不再犹豫,忍着剧痛,向着令牌指引的黑暗深处发足狂奔!每一步踏在冰冷潮湿的石板上,都溅起粘稠的污水。
“嗬…”窗口那些麻木贪婪的面孔发出低沉的嘶鸣。
“沙沙…”嫁衣悬浮,红潮涌动,开始向前压迫!
就在陈默即将冲入那片吞噬光线的绝对黑暗时,他手中的令牌锁孔猛地一跳!那点白金光点爆发出强烈的意念!
**“灯!引路之灯!”**
陈默福至心灵,狂奔中猛地侧身,左手如电,狠狠抓向墙壁上一盏离他最近、灯焰摇曳的**惨绿尸油灯笼**!
“嗤啦!”手掌抓住竹篾骨架的瞬间,一股阴寒刺骨的怨念和尸腐气息顺着手臂疯狂涌入!灯笼内的绿色火焰剧烈跳动,仿佛要反噬其主!
“给我定!”陈默怒吼,胸口的令牌锁孔金红雷火与白金光点同时爆发!至阳的雷火与规则的冰冷瞬间压制了灯笼的怨念!那惨绿的火焰如同被驯服的野马,虽然依旧冰冷阴森,却稳定地燃烧起来,光芒勉强驱散了身周几米的黑暗!
**尸灯在手,黑暗退避!**
他毫不犹豫,提着这盏散发着不祥绿光的尸灯,一头扎进了后巷深处粘稠如墨的黑暗!
绿光所及,黑暗如同活物般向两侧翻滚退开,露出一条仅容一人通过的、布满滑腻苔藓和森白碎骨的狭窄小路。小路蜿蜒曲折,深不见底,散发出更加古老和污秽的气息。
身后,嫁衣的猩红己经逼近巷口!惨绿的尸焰与猩红的死光在入口处激烈碰撞、交融,发出“滋滋”的腐蚀声!无数佩戴红花的僵硬身影挤在绿光与黑暗的交界处,发出不甘的嘶吼,却似乎被某种规则限制,无法踏入这条被尸灯绿光照亮的“通路”!
陈默提着尸灯,在狭窄、滑腻、散发着浓烈尸腐味的“通路”中艰难前行。绿光摇曳,勉强照亮脚下。两侧翻滚的黑暗如同实质的墙壁,不断挤压着绿光的范围,无数扭曲的影子在黑暗中蠕动、嘶嚎,仿佛随时要扑出来将他撕碎。
令牌的指引越来越清晰,锁孔内的白金光点如同心脏般搏动。
不知走了多久,就在尸灯内的绿色火焰开始变得微弱、摇曳不定之时,前方的黑暗猛地向两侧分开!
一座巨大、破败、由生锈钢铁和巨大石块构筑的**拱形门洞**出现在眼前!门洞上方,一块半倾颓的巨大石匾斜挂,上面覆盖着厚厚的绿苔和藤蔓,隐约可见西个断裂却依旧气势磅礴的鸟篆大字:
**“■ 罡 ■ 所”**
天罡铸所!找到了!
门洞深处,并非预想中的光明,而是翻滚涌动的、如同焚化炉内一般的粘稠黑暗!一股混合着金属锈蚀、火焰余烬和深层阴寒的诡异气息扑面而来!
铸所之匙在令牌锁孔内剧烈跳动!指引的方向,就在那片黑暗深处!
然而,就在陈默提着尸灯,准备踏入拱门的瞬间——
“嗡!”
他胸口的令牌锁孔猛地一颤!一股强大无比的吸力从中爆发,目标首指他手中提着的——那盏惨绿尸灯!
“不!”陈默下意识想抓紧,但锁孔的吸力蕴含着规则的力量!
“嗖!”尸灯脱手飞出,化作一道绿光,瞬间没入令牌的锁孔之中!
“噗!”锁孔内,那点代表铸所之匙的白金光点瞬间被惨绿的尸焰包裹、吞噬!金红色的雷火疯狂闪烁,试图抵抗,却被绿焰死死压制!
“咯咯咯…燃料…不错的燃料…”包裹的贪婪低语在锁孔内响起,充满了满足!
**尸灯成了献祭给“行李”包裹的“燃料”?那铸所之匙呢?!**
尸灯消失,锁孔内的白金光芒彻底被惨绿尸焰掩盖。令牌传递的指引瞬间中断!
拱门内翻滚的黑暗失去了绿光的压制,如同苏醒的巨兽,猛地向陈默吞噬而来!刺骨的阴寒和无数怨魂的尖啸瞬间将他淹没!
陈默眼前一黑,感觉灵魂都要被冻结撕裂!他只能凭借最后的本能,将全部意志和力量灌注令牌,锁孔内黯淡的雷火和金红光芒死死护住心脉,身体如同断线风筝般被黑暗的洪流狠狠冲入门洞之内!
“砰!”身体重重砸在冰冷坚硬的地面。
预想中被黑暗彻底吞噬的剧痛并未持续。身下传来粗糙的金属触感,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铁锈味和…一丝微弱的、却异常熟悉的**金铁灼热**气息!
陈默挣扎着抬起头。
借着令牌锁孔内那被绿焰包裹、微弱闪烁的雷火之光,他勉强看清了周围——
这是一个巨大得超乎想象的、穹顶高耸的破败车间!满地堆积着小山般的废弃金属零件、破碎的齿轮、断裂的武器和扭曲的甲胄,如同巨神的垃圾场。空气沉闷,飘散着金属粉尘和焦糊的气息。
而在车间的正中央,一座如同小山般的、覆盖着厚厚绿锈和干涸暗红污渍的**青铜三足巨炉**巍然矗立!炉口处,一点极其微弱、仿佛随时会熄灭的**金红色火星**,在无尽的黑暗中,如同风中的残烛,顽强地跳动着。
**天罡熔炉!炉火将熄!**
陈默的心脏狂跳起来!希望就在眼前!只要重新点燃炉火…
“呼…”
一股冰冷、粘稠、带着无尽恶意和贪婪的吐息,毫无征兆地吹拂在陈默的后颈。
他全身的血液瞬间冻结!
僵硬地、极其缓慢地转过头。
借着熔炉口那点微弱的火星光芒,他看到——
一张巨大无比、覆盖着腐烂皮革和锈蚀金属的**脸**,正贴在他身后的黑暗中!那张脸上没有眼睛,只有两个不断淌出粘稠黑水的巨大窟窿!窟窿下方,一张裂开至耳根、布满螺旋状利齿的巨口,正对着他,无声地开合着。
巨口深处,一点惨绿的光芒(尸灯被吞噬后的残留)如同鬼火般幽幽闪烁。
令牌锁孔内,被绿焰包裹的雷火疯狂跳动示警!包裹的“沙沙”低语变成了兴奋的嘶鸣:
**“眼睛…好大的眼睛…挖出来…给我…”**
而熔炉口那点将熄的金红火星,在巨脸带来的阴寒气息压迫下,猛地黯淡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