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二十六年深秋,南京城被一层阴霾所笼罩。连绵不断的冷雨如细密的丝线,从铅灰色的天空倾泻而下,打在古老的青石板路上,溅起一朵朵小小的水花。秦淮河畔,纸钱在风雨中飘摇,宛如一只只迷失方向的孤魂,诉说着无尽的哀愁。租界区里,霓虹灯在雨幕中闪烁,晕染出一片血色光斑,与这压抑的氛围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许南枝站在停尸房那扇锈迹斑斑的铁栅栏窗前,望着窗外如泣如诉的雨景,眉头微微皱起。她身着一件洗得有些发白的蓝色旗袍,外罩一件白色的实验外套,一头乌黑的长发整齐地挽在脑后,几缕碎发垂落在白皙的颈边。她的眼神锐利而冷静,宛如一把出鞘的利刃,但此刻,这把利刃似乎也被这压抑的气氛所影响,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
停尸房内,弥漫着一股刺鼻的福尔马林气味,混合着淡淡的血腥味,让人闻之欲呕。昏暗的灯光在潮湿的墙壁上摇曳,投下长长的阴影。生锈的铁栅栏窗透进来的光线,在地面上形成一片片斑驳的光影。墙角堆积着一个个福尔马林标本罐,里面浸泡着各种人体器官,仿佛在诉说着生命的脆弱与无常。解剖台上,干涸的血迹在灯光下闪烁着诡异的光芒,仿佛是死神留下的印记。
许南枝缓缓走到解剖台前,她的目光落在那具日军间谍的尸体上。尸体静静地躺在解剖台上,身上穿着一件破旧的黑色西装,脸上带着一种扭曲的表情,仿佛在临死前经历了极大的痛苦。许南枝戴上一副橡胶手套,拿起一把不锈钢解剖刀,刀刃在灯光下闪烁着冰冷的寒光。她深吸一口气,开始对尸体进行解剖。
当解剖刀划开尸体的胸腔时,一股黑色的黏液从伤口处涌出,溅到了许南枝的手套上。许南枝微微一怔,但很快便镇定下来。她继续手中的动作,仔细地观察着尸体内部的情况。然而,就在她准备进一步解剖时,尸体突然抽搐了一下,黑血从七窍喷涌而出,在解剖台上蜿蜒成诡异的符咒。
许南枝的手指猛地一颤,解剖刀当啷一声掉落在地。她的后腰撞上了冷藏柜,玻璃门映出她苍白的脸。冷汗顺着她的脖颈滑进领口,她的心跳陡然加快,一种莫名的恐惧涌上心头。她盯着尸体胸腔里传来水泡翻涌的咕噜声,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见鬼了......”许南枝喃喃自语道,声音在寂静的停尸房内回荡。
尸体腐烂的下颌突然张开到不可思议的角度,浑浊的瞳孔里爬满白色蛆虫。许南枝本能地后退半步,后腰再次撞翻酒精灯。蓝色火焰瞬间窜上窗帘,霉斑遍布的墙壁在火光中扭曲成地狱绘卷。
“小心!”一个洪亮的声音突然响起。
军统特工雷震霆猛地扑过来将她按倒在地。许南枝只感觉一股强大的力量将自己压在地上,随后便是一声巨响,爆炸震得她的耳膜生疼。她闻到皮肉烧焦的味道,浓烟迅速弥漫了整个停尸房。在烟雾中,她看见那具尸体竟缓缓坐起,脊椎骨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咔嗒声。
“圣女......”尸体喉咙里挤出嘶哑的音节,黑血从眼眶喷涌而出,在半空凝成血珠,“七霜河......”
许南枝瞪大了眼睛,心中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惧。她从未听说过“圣女”这个称呼,更不明白“七霜河”代表着什么。但此刻,她能感觉到这具尸体身上散发出来的诡异气息,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
雷震霆迅速起身,拔出手枪,警惕地环顾西周。他的眼神锐利如鹰,手中的枪稳稳地指着前方。“许小姐,你没事吧?”他大声问道,声音在烟雾中有些模糊。
许南枝挣扎着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我没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的声音有些颤抖,显然还没有从刚才的惊吓中恢复过来。
雷震霆皱了皱眉头,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疑惑。“我也不清楚,但这具尸体绝对不简单。我们得赶紧离开这里,向上级汇报情况。”
就在这时,停尸房的门突然被撞开,一群荷枪实弹的军统特工冲了进来。“报告长官,外面发现可疑人员,我们怀疑与这具尸体有关。”一名特工急促地说道。
雷震霆点了点头,对着许南枝说道:“许小姐,你先跟我们走,这里太危险了。”
许南枝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她跟着雷震霆和一群特工走出了停尸房。外面的雨依然下个不停,冰冷的雨水打在她的脸上,让她清醒了许多。
吉普车在雨中疾驰,许南枝坐在后排,双手紧紧地握着染血的解剖刀。她的脑海中不断浮现出刚才在停尸房看到的一幕,那具尸体诡异的样子和神秘的话语,让她感到无比的困惑和恐惧。
“许小姐,需要解释下你刚才看到的'尸体复活'现象吗?”雷震霆坐在副驾驶座上,转过头来看着她,金丝眼镜后的目光像手术刀般锐利。
许南枝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那是新型细菌武器。”她攥紧染血的解剖刀,刀柄上刻着的饕餮纹在颤抖,“从伤口渗出的黑色黏液含有大量活性孢子,尸体......”
“停。”雷震霆抬手打断她,从公文包抽出份泛黄的档案袋推过来,“先看看这个。”
许南枝接过档案袋,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张照片。照片上是个穿嫁衣的女子被封入棺椁,盖棺钉上沾着暗红血渍。许南枝的手指突然不受控制地颤抖——那棺椁上的符文与她梦中见过的完全一致。
“三天前在苏州河打捞起的日军密电。”雷震霆摘下眼镜擦拭镜片,“他们提到'褚库尔圣女'和'活棺计划'。而这位......”他敲了敲照片,“是七年前失踪的谭家大小姐。”
许南枝的太阳穴突突跳动。她认得那枚嵌在棺木上的青铜铃铛——今早解剖时从尸体伤口掉出来的正是它的碎片!
“我要见尸体。”她突然开口,声音坚定而急切。
雷震霆露出个危险的笑容:“恐怕不行。三小时前那具'尸体'咬断了两个守卫的喉咙,现在整个第七处都在通缉它。”
吉普车猛地刹住。许南枝抬头看见军统南京站标志性的灰色建筑,雨幕中站着个穿藏青色军装的男人。他撑着黑伞大步走来,伞沿抬起时露出张棱角分明的脸——那是她未婚夫陆沉舟。
“南枝。”陆沉舟的声音像浸过冰水的刀刃,“你母亲来电话说你失踪了。”
许南枝注意到他右手始终按在枪套上。当军统特工递来那份档案时,陆沉舟扫了眼照片突然皱眉:“这是......”
“褚库尔家族的诅咒棺。”雷震霆意味深长地说,“听说令尊二十年前参与过考古发掘?”
陆沉舟的眼神骤然转冷。许南枝趁机夺过档案塞进风衣内袋,冰凉的金属铃铛碎片贴着皮肤,像某种不祥的预兆。
“父亲上周刚从西北考察回来。”她听见自己说,“要不等雨停了,我带你们去书房找找资料?”
陆沉舟突然抓住她的手腕。他的掌心有道新鲜的血痕,像是被利爪抓伤的。许南枝低头看见他袖口沾着黑色黏液,在路灯下泛着诡异的光泽。
“你受伤了?”
“没事。”陆沉舟甩开她的手大步走向建筑,背影在雨幕中逐渐模糊,“七处有紧急会议,你自己小心。”
吉普车驶离军统站时,她突然瞥见后视镜里有个黑影站在楼顶。那人戴着白色面具,手中长刀在雨夜泛着冷光——正是今早在赌刀场见过的神秘刀客!
父亲的秘密
许南枝推开父亲书房的橡木门,霉味混着檀香扑面而来。红木书架上摆满考古笔记,最显眼的位置放着本皮质日记——父亲许砚秋的字迹苍劲有力:“七霜河考察日志,民国十九年六月”。
“找到了!”她翻到最后一页,泛黄的纸页上贴着张老照片:七个戴青铜面具的人围着一口巨大的青铜棺,棺盖上刻着与尸体伤口相同的符文。
窗外突然传来爆炸声。许南枝冲到窗前,看见军统站方向腾起黑烟。手机在此时震动,屏幕显示“陆沉舟”来电。
“南枝,立刻离开书房!”电话那头的声音带着罕见的慌乱,“你父亲......”
通话突然中断。许南枝转身时撞翻黄铜烛台,火焰瞬间吞噬窗帘。她在浓烟中摸索到书桌抽屉,摸出一把锈迹斑斑的铜钥匙——钥匙柄上刻着褚库尔家族的族徽!
地下密室
许南枝顺着密道阶梯往下时,听见自己急促的心跳声。手电筒光束扫过墙壁,密密麻麻的符文在潮湿的石壁上发光。阶梯尽头是个圆形祭坛,中央摆着口青铜棺椁——与照片里的一模一样!
棺盖突然自行滑开。黑雾涌出的瞬间,许南枝看见棺内躺着个穿嫁衣的女子。女子猛地睁开眼睛,瞳孔里爬满白色蛆虫:“快跑!他们来了......”
剧痛从后颈传来。许南枝挣扎着回头,看见陆沉舟举着枪,枪口还冒着青烟。他的眼神陌生得可怕:“许小姐,你父亲没教过你吗?有些秘密......”
他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黑暗降临前,许南枝看见陆沉舟袖口的黑色黏液正缓缓蠕动,像条蜕皮的毒蛇。
血色黎明
许南枝在剧痛中醒来,发现自己躺在停尸房的解剖台上。金属镣铐锁住手腕,手术灯在头顶发出刺眼白光。陆沉舟站在一旁,军装外套沾满血迹,手中把玩着那把青铜钥匙。
“醒了?”他俯身凑近,呼吸喷在她脸上,“你父亲二十年前就死了,死在这间停尸房......”
解剖台突然剧烈震动。许南枝感觉有冰冷的手指抓住她的脚踝——是那具“复活”的尸体!它腐烂的嘴唇蠕动着:“七霜河......圣女......”
陆沉舟突然开枪。子弹穿透尸体的瞬间,黑血溅在许南枝脸上。她尝到铁锈味的液体,突然想起今早解剖时,尸体说过同样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