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时一刻,周家主屋烛火通明,沈春苗和周奎备好了贡品,准备祭财神爷,期盼新一年财源滚滚。
顾安领着弟妹在一旁,等祭拜仪式过后大家才又回房去休息。
“躺下再睡会,还早。”周奎脱掉外衣外裤上床。
“好。”顾安强撑着打了个哈欠,昨晚本来就睡得晚,现在他只觉得疲惫不已,缩进被窝往周奎怀里一靠就没动静了。
周奎看着夫郎睡那么快,笑了一下也跟着睡了。
再次清醒,已经天光大白了,外面院子传来响动,想来应该是娘他们起床了,怀里夫郎也醒了过来。
“起床吧,时辰不早了。”周奎翻身坐起。
“好。”顾安也睡饱了,翻出衣服穿好下床,拿过木梳梳好头发去灶房帮忙。
早饭过后,给家里的生禽都喂好食,一家子提上年礼酒水关好大门,坐上骡车就往下河村赶。
今日天气晴朗,太阳高照,赶车带来的寒风都没那么刮人。一家子说说笑笑,不知不觉就到了。
“快到了。”周奎下车,拉着骡车往前走,到门口,周奎扶着老娘和夫郎下车,又一手一个抱下弟妹。
“娘,你们先进去,我去趟二舅家。”
“好,你去就是。”
周奎提上东西带着夫郎转道往另一个方向走。
沈家人听到动静出来看,见是他们,连忙招呼进屋坐,沈春苗一个表侄儿帮着拉了骡车进院里拴好。
“四妹,进屋坐。”她大嫂热情招呼着,“不急,大嫂,东西你先拿进屋,我去看看娘。”
“好,我跟你一起。”沈大嫂把酒水吃食递给儿子让放回粮屋,自已领着沈春苗去了她娘的屋子。
沈春苗看她娘被照顾的干净,收拾的也利落,放下心,拉过小儿子和闺女让叫人。
“外家婆,外家婆。”两道孩童声响起,老人笑着干瘪的嘴巴,点点头答应。
“你先坐着陪娘说说话,我去拿点吃食零嘴来。”
“好,大嫂,你去吧。”沈春苗牵住她娘手道。看人出去后才低声问她娘,有没有被照顾周到,要是在这里住的不舒服,她就把老人带走。
苍老的声音响起:“不用担心,春苗,照顾的很妥帖,当初是我自已行路不稳当,怨不得他们。一起生活那么多年,心好不好,我也知道,你不要忧虑。”苍老布满皱纹的手拍了拍沈春苗的手背。沈春苗这才放下心。
“怎么没见奎小子和他夫郎?”
“他啊,拿了东西先去他二舅家了,一会儿应该就过来了。”
“哦。”
没一会沈大嫂端了东西来,沈秀禾提了个炭炉进屋:“四姐,你都到了,我才刚来。”
“我也就比你先到一会,快过来。”沈春苗拉过妹妹手坐下,大家围坐着烤火谈话。
聊着聊着,沈秀禾长叹一口气。
“怎么了?”沈春苗问道。
“还不是我家老大,眼见着大了,可说亲总是不成,过完年都十九了”沈秀禾忧虑道。
“急什么,缘分没到,你看我家大奎不是二十一才娶上,娶了个夫郎又好看又勤快能干,有好的在后面等着呢。”
沈秀禾一听也是,再说这事着急也没用:“说的也是,四姐,你那边要是有好的可得给我留意留意。”
“这你话说的,都是一家人,有好的我保管给你介绍。”
爽朗的笑声从屋外传来:“娘,大老远就听见你夸我夫郎了。”周奎跨进屋,后面跟了个羞涩的顾安。
几人腾开位置让二人坐下,顾安喊着人:“大舅母,五姨妈,外家婆,你们过年好。”
“好好”沈秀禾看着顾安秀巧的五官,说:“是个好孩子。”
周奎一听感觉比夸他还高兴,嘿嘿笑出声。沈春苗看出顾安的局促岔开话题说起别的事。
聊了一会大嫂子就去忙做饭了,沈秀禾家的闺女跑进屋找娘:“还不过来喊人,一到屋人都跑没影,你大哥呢?”
沈秀禾小女儿窝娘怀里秀声秀气道:“四舅母、外家婆好!大哥哥在外面和表哥们玩。”这小姑娘扎了两根小麻花辫,脸蛋肉乎乎讨人喜欢,看着跟周竹差不多大小。
顾安瞧得喜爱,拿了颗果脯递给她。她看着这个面色温和的小哥哥,道了谢接过东西塞嘴里。
众人看着懂事的小闺女都笑得不行,她不好意思就把脸埋她娘怀里。
周奎一个汉子,陪着说了几句话就出去了,周小弟坐不住,也跟着一溜烟跑了。
临近上午,沈家开饭,好酒好菜都摆上桌,周奎被拉去和舅舅表兄弟一桌。
顾安怕他喝多,提前叮嘱了一句,自已就跟着娘和弟妹坐一桌,席上有一道酱肘子做的特别好吃,猪皮劲道弹牙,油肉软烂入味,一抿全是油脂香味,再来一口卤汁浓郁的瘦肉,吃完全是满足,顾安夹了好几筷子。
乐乐呵呵吃喝完,周奎脸上涌上热意,他喝酒不太上脸,其实喝了不少,不过他酒量大,还是清醒的。
饭后去沈老二家坐了坐,一家子就准备打道回府。
“四妹,现在天色还早,实在不行,今日就不必走了。”沈大哥劝道。
“大哥,家里禽畜多,耽误不得,要回家给喂食。”沈春苗也道,“我得了空闲再上家里来就是。”
“那好,四妹,你把这些拿回家吃,不是什么贵重东西。”沈大嫂知道留不住人,给拿了些吃食。
“好,大哥大嫂,我们这就走了。”沈春苗道。
周奎拉出骡车,扶着人上车,道:“大舅,大舅母,我们先走了。”
“好,你赶车慢些,注意行人。”
“好,我知道。”周奎坐上骡车,吆喝一声,骡子就慢跑起来。
落日余晖下,一辆骡车疾驰而过,奔赴着回家。
周奎拉住绳索,骡子慢慢停下来,跳下车说:“到了。”
顾安先下车去开院门,周奎再拉着板车进去。沈春苗把大嫂拿的东西让周玉拿去放灶房,自已领着小儿子回屋歇息,虽是坐的板车,但也颠簸,久坐感觉骨头都快颠散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