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喜欢小孩吗？”
大约一个小时前，池夏刚走到家门口，口袋里手机震动。
打开手机，裴闻舟的消息直接弹进眼中。
池夏脑中突然闪过裴闻舟原定剧情，后背一僵手指跟着抖。
“密码错误，请重新输入！”
门上的电子锁发出不满。
池夏重新输入密码，开锁进门。
边换鞋边回复消息。
迟夏非夏：【违法的事我们不干啊！】
其后紧跟一条。
迟夏非夏：【喜欢。】
另一边。
裴闻舟看着手机屏幕笑了。
裴闻奕踮着脚伸长脖子，想看手机。
“怎么样？”
“小池哥哥答应了没？”
裴闻奕眼神期切。
他爸妈都有事不在，阿姨刚好也放假不在。
本来是裴闻舟照顾裴闻奕一晚，但他刚刚接到电话，也有事要离开。
不能让裴闻奕跟着，但也不能把他一个人留在家里。
思来想去，就只有一个人最合适。
裴闻奕一听，可以见到上次那个哥哥，举双手表示赞同。
此刻，裴闻舟将手机拿远，眼神意味深长。
“你小池哥哥说，他不喜欢吵闹聒噪的小孩。”
裴闻奕瞪大眼睛。
“我才不吵！”
面前的人双手环臂，装作面色严肃。
“裴闻奕。”
“在。”
蔫巴一声。
池夏答应后。
行舟：【好，我待会儿送他过去。】
池夏放下手机窝回沙发，将下巴搁在一个抱枕上。
“不对啊。”
“他怎么知道我家在哪儿？”
没等太久，他们就到了。
门铃一响，池夏起身开门。
“哥哥！”
门都还没开全，裴闻奕先甜甜开口。
声音之软糯，裴闻舟额外看他一眼。
池夏半蹲，从裴闻舟手里搂过小萝卜头。
“你喜欢吃什么，待会儿我带你出去买零食吧。”
裴闻奕眼里幸福的光还没闪起来，就被他哥一句话扼灭。
“不用这么麻烦，外面很冷。”
裴闻舟走出门外，回头看了裴闻奕一眼。
“只要是人能吃的，他都可以。”
裴闻奕仰头看着池夏，露出一对可爱的虎牙尖尖。
“对，哥哥我不挑的！”
裴闻舟看向池夏。
“我晚点过来接他，这段时间就麻烦你了。”
池夏揉揉裴闻奕的头发。
“他看上去很乖，不麻烦。”
至于拖鞋。
那是裴闻奕自已选的。
“奥，原来是这么回事。”
叶璇点点头，神色了然。
“那就在我们家吃晚饭吧。”
叶璇摸摸裴闻奕的脸，走进厨房去帮池爸爸。
饭桌上。
裴闻奕确实不挑。
投喂的饭菜被他一扫而空，叶璇女士越看越喜欢。
“胃口真好。”
“长得还这么乖。”
六水巷。
客厅一如往常，没有亮灯。
谢妍坐在沙发上低着头，用一大团纸巾捂住鼻子。
卧室流泄的灯光太暗，看不清她的脸。
星星点点的血迹从沙发弯曲延伸到卧室门口。
裴闻舟从卧室里走出，放下挽起的袖子，语气平静地对谢妍说：
“明天去离婚。”
谢妍闭眼，良久才说：
“好。”
裴闻舟已经走到门口，手停在把手上迟迟没有按下去。
他转身看着大半个身子隐在黑暗中的母亲。
“要不要去医院？”
谢妍立马抬头，鼻尖撞进从卧室透出来的光中。
她看着裴闻舟扯出一个笑，把那团已被洇透的纸巾从脸上拿开。
“你看，已经不流血了。”
“你明天还要上课，快走吧。”
冷风擦着头顶，穿过发隙灌进后颈。
裴闻舟跨出门，沿着街道走出很远一段距离，才从书包里拿出那件校服穿上。
——
“哈哈哈哈哈！”
裴闻奕被池爸爸的冷笑话逗得正开心，全然不觉因为刚刚不小心吃到辣椒，鼻涕顺势淌出。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晚了。
笑着的嘴还没合上。
完了。
在小池哥哥面前的形象完了。
但池夏一点没有介意的样子。
反而很快从口袋里摸出纸巾，给裴闻奕擦鼻涕。
池夏将剩下的纸巾揣回校服口袋的时候，指尖触到一个硬硬的东西。
手心在桌下平摊展开。
一枚黑曜石耳钉，在餐桌的灯光下闪着光芒。
池夏又从另一只口袋中，摸出另一只。
两只耳钉偎在一起，刚好是一对。
叶璇和池爸爸正在逗裴闻奕，谁也没有看到池夏这边的异样。
池夏不动声色将那对耳钉装回校服口袋，继续吃饭。
饭后，叶璇和池先生提前上楼。
楼梯上到一半，叶璇回头。
“要是小裴没来接你，今晚住我们家也行。”
“跟你小池哥哥睡！”
池夏冲叶璇女士摆摆手。
“妈你快去睡吧。”
池夏和裴闻奕坐在客厅沙发上看电影。
池夏将切好的橙子装在碗里，递给裴闻奕。
他和他哥一个口味，喜欢酸的。
“你哥哥有跟你说，他去干什么吗？”
池夏随口问道。
裴闻奕摇摇脑袋。
“我哥哥从来不跟我说这些。”
池夏抽出一张纸巾，擦掉裴闻奕嘴角流下的橙子汁液。
池夏坐回沙发。
电影画面从眼睛上映过，一帧没进脑中。
裴闻舟现在在做什么呢？
八点五十六分。
门铃响了。
“你回来了？”
池夏开门后让出身子，示意裴闻舟进来。
“哥哥！”
裴闻奕从沙发上弹起，奔到门口。
“这是给我的吗？”
裴闻舟躲过裴闻奕的手，将精巧的小蛋糕盒子递到池夏手中，弯了弯眼。
“这是给你的。”
裴闻奕：我大概不是你的亲弟。
池夏弯起嘴角。
裴闻舟拉过换好鞋子的裴闻奕，对池夏说：
“晚安。”
裴闻舟牵着裴闻奕走出一段距离，池夏从身后叫住他。
“裴闻舟！”
一大一小转身。
裴闻舟微微偏头，耐心等着池夏的下文。
池夏握了握校服口袋里的那对耳钉，张了张口。
“路上注意安全。”
“另外，晚安。”
那副耳钉，终究因为少年心事，没有交出。
裴闻舟点点头，眼中思绪不明。
“你也是。”
“晚安。”
裴闻奕看看池夏，又看看自家哥哥。
他不懂，为什么一句晚安要说两遍。
语言在不同情境下，会被人意会成各种事物，加深印象存在于脑海。
就像此刻。
在这个无比寒冷的冬夜里。
一句晚安，就像一个温暖柔软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