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的午后,阳光慵懒地洒在街角的咖啡馆外,林知暖站在街边,手里的手机己经亮灭了好几次。她从十一点等到了将近一点,从最初的期待,到后来的疑惑,再到现在,心头只剩下空落。
江临渊一条消息都没有,电话也始终无人接听。
她站得有些疲惫,刚想转身离开,一道熟悉又刺眼的身影从街角走来——沈悦,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白色风衣,踩着高跟鞋,唇角挂着意味不明的笑容。
“哟,林小姐,等得辛苦了?”她走近,目光落在林知暖脸上那未及掩饰的失落。
林知暖脸色微变,强作镇定:“你怎么在这?”
沈悦低笑一声,掏出墨镜缓缓戴上:“我当然是来告诉你一个事实。他不会来。临渊哥哥,他现在正在参加江氏临时董事会。你以为,在你和江家之间,他会选择你?”
林知暖的心,仿佛一下被人按进了冰窖。她死死咬着唇,试图从沈悦脸上寻找一丝虚伪的痕迹,可对方那笃定的语气和从容的神态,仿佛就是在宣告她的失败。
“你真的以为,他能放下过去,放下江家?”沈悦声音不高,却像一把锋利的刀,缓缓割开她的胸口。
林知暖终于不再多言,转身离开,一言不发。
沈悦望着她逐渐消失的背影,眼底闪过一丝冷意,又快速收起笑意,掏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她己经知道了,接下来,就看你怎么演了。”
江临渊在董事会上几乎是强行结束会议才得以脱身。他看了眼时间,己经下午三点。他的脸色沉得厉害,打开手机却看到林知暖未接的五个电话和十几条消息。他一边往咖啡馆赶,一边打她电话,却始终没人接听。
“该死……”他低声咒骂了一句,车子猛地一个加速,冲入车流中。
然而,当他赶到工作室时,己是黄昏。屋里一片安静,门虚掩着,像是被人匆匆关上。屋内黑漆漆一片,只有桌上一张便签静静躺着,上面歪歪斜斜写着一句话:
“不要为难自己。”
他的心骤然一紧。
那不是冷漠,而是妥协。那是林知暖一贯温柔的方式——她不争不抢,不吵不闹,只是默默后退一步。
可江临渊不想她后退。
他猛然握紧那张纸条,脸色铁青。
“林知暖,我不准你误会。”他喃喃低语,像是对她,也像是对自己。
另一边,林知暖回到自己的公寓后,将手机关了机。她靠在沙发上,望着天花板发呆。
她不是不信江临渊,可那天沈悦的话,像是一根毒刺,反复在她脑海中刺痛。
他不来,也许真的不是因为没空。
而是因为,他从来没想过,把她放在江家之前。
她越想越苦涩,手机就在一旁,却怎么都不愿意打开。
夜色降临,江临渊终于找到了她的地址——他几乎动用了江氏的所有资源才知道她的住处。他站在门外,敲了很久,没人应。
“林知暖!你给我开门!”
他拍着门,声音低沉却带着怒意,“我再不说清楚,这个误会你会记一辈子!”
屋里还是没动静。
他烦躁地在门口踱步,最终打了一个电话:“给我查一查她最近都联系了谁,还有……沈悦今天下午都去了哪。”
第二天清晨,林知暖照常到工作室。她没睡好,眼下泛着淡淡的青黑。
刚进门,就看见办公室里坐着一个人。
江临渊。
他穿着昨天那身西装,胡渣微长,整个人看上去疲惫又冷厉。
“你怎么进来的?”她本能地想后退,却被他一把抓住手腕。
“你把门锁换成什么品牌的了?我不是第一次来。”他冷声说道,然后拿出那张便签,几乎逼到她眼前。
“‘不要为难自己’,什么意思?”
林知暖垂下眼,“你知道是什么意思。”
“我不知道。”他几乎是咬着牙说,“你不问一句,就转身走人?你是不是根本不信我?”
她倔强地不说话。
江临渊眼底的怒意一点点压不住:“我临时被叫进董事会,江家那些老头子想把我架空,我必须在场。你给我发消息的时候我正开会,结束后第一时间赶去见你,可你信沈悦,不信我?”
“我不是信她。”她终于出声,声音却哽着,“我只是……看到现实。”
“什么现实?”
“我不过是你江临渊生活里,一个可有可无的存在。”她终于说出心里话,“我没办法陪你斗江家,也没办法成为你可以依靠的那个人。”
江临渊愣住。
“沈悦说得没错,她是江家的沈家千金,她配得上你,能帮你,而我,只会拖你后腿。”
“林知暖。”他低吼,“你给我闭嘴。”
“你凭什么觉得你不配?我说过,要你成为我身边的谁了吗?你只需要是你自己。”
“可我受不了每一次都必须让。”林知暖终于哭了出来,“你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解释,我只能猜。猜你在干什么,猜你有没有变心,猜你还在不在意我……”
江临渊看着她的泪,喉咙仿佛被堵住。
他紧紧握住她的手:“对不起。我错了。”
“我不该不告诉你。我是太骄傲,总以为你会理解我。可我忘了,你也需要被安稳托住,而不是被我留在原地等。”
“林知暖,我不是不想放弃江家,是现在还不能。”
“但我可以放弃一切,只要你不走。”
两人沉默良久,屋里只剩下彼此的呼吸。
她没说原谅,但也没挣开他的手。
这一刻,误会还没完全解开,但感情,开始破冰。
林知暖咬着唇,抬手擦去眼角的泪水,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江临渊,我们都太累了。”她的声音沙哑又轻微,“我不想你为了我放弃江家,你也不该为了我放弃你的责任。”
江临渊皱紧眉头,眸子沉沉盯着她:“你想分手?”
林知暖摇了摇头,又点点头,犹豫不决,最终低声说:“我只是想给彼此留个喘息的空间。”
“我不需要空间。”他冷硬地回道,声音透着从未有过的坚决,“我只要你。”
他说完,拉着她的手腕一把将她拥进怀里,力道大得几乎要把她揉进骨血里。
林知暖挣扎了一下,却被他钳制住了所有的退路。
“听着,林知暖。”江临渊压低声音,“你是我选的人。和江家无关,和沈悦无关,只跟我自己有关。”
他的声音像一把压在心头的重锤,每一下都敲打得她喘不过气。
“可是……”她还想说什么,却被他打断。
“没有可是。”江临渊俯下身,额头抵着她的,嗓音低哑得几乎要滴出血来,“你走了,我怎么办?”
林知暖心头一震,眼泪又滑了下来。
江临渊伸手替她擦拭,一遍又一遍,动作温柔到让人心碎。
两人就这么静静相拥在昏黄的灯光下,仿佛周围的世界都安静了。
可平静只是短暂的。
外头突然响起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破了这一刻微妙的和解。
“江临渊!你在里面吗?!”是沈悦的声音,尖锐又急切。
林知暖的身体顿时僵住,连呼吸都停了一拍。
江临渊脸色一沉,放开了她,几步走到门口。
门一打开,沈悦几乎是扑进来的,身后还跟着几个身穿西装的人,看着像是江家内部的人。
“临渊哥哥!”沈悦眼眶微红,身子一软就要倒进江临渊怀里。
江临渊反应极快,一把推开她,冷声道:“别演了,有什么话当面说。”
沈悦眼神一闪,随即咬牙切齿地说:“董事会己经决定了!如果你今天不出席正式签字仪式,就会取消你的继承资格!”
屋内的空气骤然紧绷。
林知暖一怔,抬头看向江临渊,心头泛起不祥的预感。
“所以你们联合起来,逼我?”江临渊笑了,笑容却冷得刺骨。
沈悦咬牙:“临渊哥哥,我是为你好!江氏不能没有你!”
“我是不是早就说过,”江临渊一步步逼近她,嗓音冷得令人胆寒,“别再用这种手段来威胁我。”
沈悦面色发白,却还是不甘心地说道:“如果你不回去,董事长会首接让沈家接管江氏,到时候,你什么都没有了!”
屋里安静得针落可闻。
林知暖心脏狠狠一颤。
江临渊转头,看向她,眼神复杂而沉痛。
他从来都不是那种可以随意妥协的人,可林知暖很清楚,江家对他意味着什么——那是他父亲留下的产业,是他拼命守护到现在的荣耀。
她咬了咬牙,走上前,在所有人震惊的目光下,主动握住江临渊的手。
“去吧。”她轻声说,声音温柔却坚定,“江家需要你。”
江临渊猛地攥紧了她的手,像是想把她融进掌心,可最终,他还是松开了。
“等我。”他低声道。
林知暖点点头,强笑着看着他离开,连一句挽留都没有说出口。
沈悦站在门外,冷冷地扫了她一眼,唇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这一局,她赢了。
至少,暂时。
门关上的瞬间,林知暖的眼泪终于再也忍不住,静静滑落。
工作室里重新归于死寂。
她靠在门上,缓缓滑坐下去,心像被挖空了一样疼。
而此刻,江临渊坐进黑色轿车里,眼神冷得像结了冰。
“联系律师。”他吩咐助理。
“可是少爷,董事长那边——”
“照做。”他打断了对方,眼神漆黑如夜,“江家,我要。她,我也要。”
这一次,无论如何,他不会再让林知暖离开。
哪怕,整个江家都因此为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