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萧宛宁一听，顿时炸了毛，刚刚的委屈瞬间化为怒火，“她还冤枉你？！这个女人心肠怎么这么歹毒！分明是自己的问题，就往别人身上泼脏水！”
她立刻忘了自己的哭泣，反过来义愤填膺地安慰苏语心：“语心姐姐你别难过！我们都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肯定是她自己弄错了，故意找茬赖到你头上！真是岂有此理！”
苏语心感激地看了萧宛宁一眼，眼底深处闪过一丝得逞的笑意，但面上依旧是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
她吸了吸鼻子，像是鼓足了勇气，又压低了声音，凑到萧宛宁耳边，神秘兮兮地说：“还有……还有前几天那事儿，就更离谱了！就前几天，也不知道沈小姐在外面得罪了什么道上的人，听说是被几个地痞流氓给堵在巷子里了，差点……差点就……”
苏语心故意在这里顿住，脸上露出惊恐和后怕的表情，恰到好处地留下了想象空间。
“结果你猜怎么着？”她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的委屈，“她回来之后，就跟司令哭诉，硬说……硬说是我找人去害她的！”
苏语心猛地抬起头，眼眶通红，声音都在发颤：“你说！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整天在督军府里忙工作，我哪里有那种通天的本事，去指使那些亡命之徒啊！这简首是血口喷人！可司令他……唉，司令也是被她迷了心窍，根本不相信我的解释，只听沈小姐的一面之词……我真是……我真是冤死了！”
“岂有此理！！！”萧宛宁听到这里，再也忍不住了，气得浑身发抖，一张俏脸因为愤怒而涨得通红。
她死死地攥紧了拳头，那猩红的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的嫩肉里。
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沈芷依！这个贱人！这个毒妇！”
新仇旧恨，此刻如同火山喷发般一起涌上心头。
“她怎么敢！她怎么敢这么污蔑你！她自己不要脸，在外面招惹是非，还敢把脏水泼到你身上！我哥真是瞎了眼了！”
萧宛宁眼底燃起了熊熊的怒火，恨不得立刻冲回去，将沈芷依撕成碎片！
苏语心看着萧宛宁被彻底点燃的怒火，嘴角勾起一抹隐晦而得意的弧度。
很好。
这把火，烧得够旺了。
苏语心挽着萧宛宁，一路说着体己话，很快便到了督军府西侧一栋小楼前。
楼前种着几株高大的法国梧桐，阳光透过枝叶缝隙洒下斑驳的光影。
二楼一扇窗户紧闭着，正是萧楚铭的办公室。
苏语心在楼梯口停下了脚步，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歉意和疏离。
“妹妹，我就送到这里了。”她柔声说道，语气温婉，“司令的办公室，我一个外人，到底不方便随意进去。你快去吧，我就在这里等你。”
“嗯，好！谢谢语心姐姐！”她点了点头，提着那雕花食盒，蹬蹬蹬地上了楼梯。
看着萧宛宁消失在楼梯转角，苏语心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转身倚在冰凉的墙壁上，轻轻吁了口气。
她的目光投向那扇紧闭的窗户，眼神复杂，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虑和怨怼。
萧楚铭……
这几天，他对自己的态度，真是冷淡得像三九天的寒冰。
以前，哪怕再生气，也不会像现在这样，视她如无物。
她主动打招呼，他视若无睹。
她汇报工作，他惜字如金。
那眼神里的疏离和淡漠，像一根根细小的针，扎得她心里又疼又慌。
难道……
难道是那几个不成器的小混混，被抓了之后，真的把自己给供出来了？他们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一点音讯也没有！
苏语心攥紧了手心，指甲掐得掌心生疼。
可……若他真的知道了是自己派人去“教训”沈芷依，依照他那护短又暴躁的性子，为何不首接来质问她？
为何不当面戳穿她的伪装？
却偏偏用这种不闻不问、冷淡疏离的态度来折磨她？
他到底想干什么？
是在无声地警告她？还是……在酝酿着什么更让她难堪的后手？
苏语心越想越心慌意乱，只觉得那扇紧闭的窗户后面，仿佛藏着一头蓄势待发的猛兽，让她不寒而栗。
就在这时，“吱呀”一声轻响。
楼梯上传来脚步声。
苏语心立刻收敛心神，脸上重新挂上温和的笑容，迎了上去。
萧宛宁提着空了一半的食盒，快步走了下来，脸上带着几分失望。
“怎么了？妹妹？”苏语心关切地问，“见到司令了吗？”
萧宛宁摇摇头，瘪了瘪嘴：“没呢，我哥不在里面。”
她晃了晃手里的食盒，“我就把早点放他桌上了。语心姐姐，麻烦你等会儿见着我哥，跟他说一声，是我送来的。”
“嗯，好，姐姐记下了。”苏语心心不在焉地点点头，目光还在不自觉地瞟向二楼。
恰在此时，旁边一间办公室的门开了。
一个身着笔挺军装，身姿挺拔的年轻军官走了出来。
正是萧楚铭的副官，顾锦堂。
他步履匆匆，手里拿着一份文件，似乎正要赶着去办事。
看到站在楼梯口的苏语心和萧宛宁，他脚步一顿，脸上露出一丝意外。
“苏医生？”他先是朝着苏语心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语气带着军人特有的简洁干练。
随即，他的目光落在旁边的萧宛宁身上，打量了一下。
似乎觉得有些眼熟，他微微蹙眉思索片刻。
“哦！”顾锦堂恍然大悟，“我想起来了！您是司令的妹妹，萧小姐，对吧？”
他的语气带着几分客气和礼貌，“以前您来看望司令的时候，我好像见过您几次。”
萧宛宁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顾锦堂，更没想到他竟然还记得自己。
她的脸颊，“唰”地一下，悄悄飞上两抹红晕，眼神也有些躲闪，下意识地垂下了眼帘，手指不自觉地绞着衣角。
顾锦堂说完，又补充了一句：“司令这会儿大概在操练场那边带着新兵训练，萧小姐若是急着找他，可以去那边看看。”
他似乎完全没有察觉到萧宛宁的异样，说完便微微颔首示意了一下，脚步不停地朝着楼外走去。
公事公办，来去如风。
然而，萧宛宁那瞬间的娇羞和无措，却一丝不落地落入了苏语心的眼中。
苏语心的眸光微微一闪，嘴角勾起一抹几不可查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