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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4章 命运之外的回响

青铜门闭合的余震还在空气中震颤,田轩掌心的温度透过吕瑶的指缝传来,带着命源重组后的灼热。

门轴转动的嗡鸣尚未消散,他便先一步察觉到了异样——风里裹着碎冰似的命运丝线,刮过脸颊时竟能在皮肤上留下极浅的灼痕。

"阿瑶。"他攥紧她的手,喉结动了动。

吕瑶的发梢被风掀起,露出眼尾未干的泪渍,听见他的声音立刻抬头,睫毛上还凝着水珠,"怎么了?"

田轩没说话,只是将她拉到身侧。

两人跨出青铜门的刹那,天地像被人狠狠揉皱的绢帛——原本清晰的神界云霭变得混沌,远处的仙山轮廓忽明忽暗,仿佛有无数只无形的手在篡改天地的"原本模样"。

更远处传来凡人的惊呼声,有个孩童的哭腔穿透云层:"娘!

我想起来了!

我前世是西楚国的小公子,院子里种着九株桃树......"

吕瑶指尖一颤:"是命纹自改。"她的《幽冥录》从袖中滑落,封皮上的鬼纹泛着幽光,"三界秩序的裂痕......"

"是命运原液的余波。"田轩喉间发涩。

他能看见那些暗银色的光流正从自己命源里渗出,顺着脉络往指尖钻,像一群急于归家的游鱼,"那滴原液说要重塑命源,可我以为......"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天空中一道突然断裂的命纹——那是某位渡劫修士的命数,此刻正自行拼接成完全不同的走向,"我以为只是改变我一人的命理。"

吕瑶弯腰捡起《幽冥录》,书页却自己翻到了中间。

她瞳孔微缩,看见泛黄的纸页上浮现出新的字迹:"钥匙非器,乃意志之凝聚。"墨迹未干,还带着淡淡的血锈味。

"这是......"

"窥天教主的遗迹。"田轩突然抬头。

他们不知何时己站在一座浮空岛上,脚下的青石板刻着残缺的星图,中央的祭坛还残留着封印命运之力的阵法纹路,"我在轮回之门前见过这星图,是窥天教用来镇压命劫的地方。"他蹲下身,指尖拂过阵法边缘,原本应该温凉的石纹突然烫得他缩回手——阵法里缠着无数银线,正像活物般啃噬着刻痕。

"被命运修正机制侵蚀了。"吕瑶凑过来看,发间的青玉簪子险些碰到那些银线,"这些线......和你命源里的暗银纹路很像。"

田轩盯着自己手背——原本盘踞的暗银纹路此刻淡了许多,却在皮肤下若隐若现,像在沉睡的毒蛇。

他突然抓住吕瑶的手腕,将她的掌心按在自己心口:"你听。"

心跳声比寻常快了三倍,每一下都震得吕瑶掌心发麻。

但在这之外,还有另一种节奏,像是无数根琴弦同时颤动,"这是命源在共鸣。"田轩闭了闭眼,"它在回应这方天地的紊乱。"

吕瑶抽回手,《幽冥录》在她怀里发烫。

她翻到最后一页,那里用朱砂写着一行小字:"当钥匙觉醒,命运将自乱其阵。

欲控其力,先定其心。"字迹突然开始扭曲,仿佛有什么存在正在纸页背后挣扎。

"我需要闭关。"田轩突然说。

他望着祭坛中央的凹陷,那里曾是放置命运封印的位置,"用阵法的残韵稳定命源,否则......"他看向远处那道断裂的命纹,某个凡人正举着菜刀追着邻居喊"前世你抢了我的玉佩","否则会有更多因果混乱。"

吕瑶抓住他的衣袖:"我陪你。"

"不。"田轩低头替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鬓角,指腹擦过她眼下的泪痣,"你留在外面,若有异变......"他从怀中摸出半块玉珏,是两人初遇时他捡的碎玉,"捏碎它,我立刻出来。"

吕瑶咬着唇接过,玉珏在掌心硌出红印。

她望着田轩走进祭坛中央,暗银纹路突然从他脚边窜起,像活过来的锁链将他捆在阵心。

阵法残痕被银线撕开一道裂缝,露出底下深不见底的幽黑——那是命运之力的本源。

田轩闭眼前最后一眼,是吕瑶攥着玉珏的手。

她的指节发白,却强撑着对他笑。

他忽然想起第一次见她时,她也是这样笑着,替他挡住了追来的恶犬,哪怕自己被咬伤了小腿。

意识沉入黑暗时,有银铃般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欢迎来到命运迷宫。"

田轩睁开眼,发现自己站在无数光带组成的隧道里。

每根光带都是半透明的,里面映着不同的景象——有他在凡人村卖炊饼的模样,有他与吕瑶在鬼市被阴差追杀时的狼狈,有他飞升时被雷劫劈得焦黑却仍在笑的脸,甚至有他从未见过的画面:吕瑶跪在一片焦土上,怀里抱着他的尸体,眼泪滴在他己经冷透的手背上。

"这是......"他伸手触碰最近的光带,指尖刚碰到就被烫得缩回。

光带里的画面突然加速,他看见自己在某个未来里被命运丝线绞成碎片,吕瑶的命盘彻底崩解,三界陷入永夜。

"这不是幻觉。"那个声音又响起来,这次他听出是银袍男子(守门人)的音色,"是命运核心残留的记忆残影。

每条丝线都通向一个可能的未来,而你现在要做的,是......"

"找到能走的路。"田轩接口道。

他忽然笑了,想起小时候在田埂上抓蛐蛐,总爱选最窄的缝隙钻,因为太宽的路早被别人踩烂了,"你以为我会被吓住?"

光带突然剧烈震动,其中一条最细的银线从隧道顶端垂落,刚好落在他面前。

线尾系着半块玉珏——和他给吕瑶的那块一模一样。

田轩伸手抓住银线,掌心的暗银纹路突然全部亮起,像活过来的银蛇顺着手臂窜上脖颈。

他能听见自己命源的跳动声,每一下都震得光带嗡嗡作响。

那些映着悲惨未来的光带开始碎裂,化作星尘消散,只剩那条系着玉珏的银线越来越亮。

"原来如此。"田轩低笑,"所谓命运之外,不是挣脱所有丝线,而是......"他拽着银线往前走去,隧道尽头的光越来越刺眼,"而是自己成为丝线的一部分。"

当他的意识重新回到身体时,首先听见的是吕瑶的抽噎声。

他睁开眼,发现自己仍站在祭坛中央,但原本被侵蚀的阵法己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无数暗银纹路组成的星图,正以他为中心缓缓旋转。

"阿轩?"吕瑶的手在他眼前晃了晃,眼眶红得像浸了血,"你闭了七天七夜,我以为......"

田轩握住她的手,将她拉到身前。

浮空岛的边缘不知何时升起了半透明的屏障,里面流转着和他命源相同的暗银光泽。

远处的仙山轮廓重新清晰,但那些断裂的命纹没有复原,反而变得更鲜活——某个凡人的命纹里,前世记忆的光团正在被新的现世记忆温柔包裹;某位修士的命纹不再是单一的首线,而是分出了三条岔路,每条都闪着希望的光。

"这是......"吕瑶望着屏障外的景象,声音发颤,"你改变了命运的走向?"

"不。"田轩摊开手,掌心里浮起一道暗银命纹,正随着他的心跳明灭,"是命运终于愿意听一听众生的声音。"他望向远处的天空,那里有三道不同颜色的流光正在逼近——金的是神界天卫的法诀,黑的是鬼界阴差的引魂幡,青的是人间修士的御空剑。

吕瑶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握住他的手紧了紧:"他们来了。"

"该来的总会来。"田轩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暗银命纹突然从他掌心窜出,在两人周围织成一道光茧,"但至少......"他望着光茧外越来越近的流光,眼底闪过狡黠的笑,"现在轮到我们定规则了。"

浮空岛上的暗银屏障突然暴涨千里,将整座岛屿化作一颗镶嵌在天地间的银色明珠。

远处的流光在屏障外炸开绚烂的火花,却始终无法突破那层看似薄弱的光膜。

而在更遥远的地方,神界天枢殿的命盘突然炸裂成千万碎片;鬼界酆都城的生死簿自动翻到新的一页,空白处开始浮现陌生的名字;人间最顶尖的相师同时呕出黑血,他们的卦象里,原本清晰的"天命"二字,此刻变成了两个不断变化的光团——一个是暗银,一个是暖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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