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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三十二章 坐下来

夜过子时,风没停。

照人堂的门虚掩着,屋里亮着盏罩灯,光不大,照得供桌上那张折纸符影子斜斜的,像是趴着的人没站起来。

我坐在桌前,刚喝完一壶黄酒,正打算起身倒水。

门口那串风铃轻响了一声,然后——“咚”的一声。

有人敲门,不急不慢,一声刚落地,下一声就跟上,像是习惯了这屋里不太好开口。

我起身拉门。

段九站在门外。

灰布外套,袖口有点卷,左手拎着个蛇皮口袋,右手夹了根没点着的烟。

“这点还没歇?”他问。

我让开身:“你来得不早了。”

他进门,一屁股坐在靠门那张老藤椅上,把口袋往地上一放,发出一声沉闷的“咚”。

“今儿不是来串门的。”他说。

“是找我喝酒?”

“也不是。”他扯了扯烟,说,“我今天从南边回城,顺手收了点东西……想不出来干啥用,就想着你可能能看。”

我蹲下打开那口袋,一股老木头的味道冲鼻子扑出来。

里头,是一块巴掌宽、手臂长的黑色木料,纹理弯曲密集,摸上去微凉。

“槐木?”我一眼认出。

“百年槐。”他说,“南边那头老宅拆了,门框下边的暗柱,屋主死了没人认,按废料卖的。”

我把那木头拿出来放到桌上,槐木皮子没刮,木芯透着点红。

“你收这东西做啥?”我问。

段九捏着烟没点火,只是盯着那块木料出神。

“我也不知道。”他说,“拿着的时候心里发毛,放下又觉得丢不得。就想……要不你收着。”

我没多问,拍了拍木料,把它收进后堂。

他看着我回来,笑了一下:“你照人堂啊,越活越像供堂。”

“那你也来坐堂了?”我回。

“我是看你一个人喝着怪可怜。”他说。

我递他一只茶杯,倒了热水,他没推,喝了一口:“比酒苦。”

我问他:“最近生意怎么样?”

“店里没活。”他说,“但这两年我慢慢明白了,真有人想找东西的,不进门——都在外头绕。”

“鬼都比他们痛快。”我接话。

他点头:“你这话对。”

我们没说案子,也没提过去的事。

只是坐着,屋里灯火安静地亮着,墙角那把桃木剑偶尔轻轻响一声,像在提醒:这屋子里,有人还没睡。

段九看着那剑:“这玩意儿还管用?”

“镇得住不动的。”我说,“真动了,它不出手。”

他点头,没再问。

杯子里水慢慢凉了,我们谁也没起身。

他最后说了一句:“这木头你收着吧,哪天真能用得上。”

我没说谢,只是点头。

等他走了,屋子又安静下来。

我把那块槐木搁在桌边,光一照,那木料像是从地下掘出来的,不热,也不冷,就是静。

那我这次就写得严丝合缝一点:

“喊名字”的说法来自谁? ——是早上钓鱼人的朋友报案,说他昨晚“半夜电话里突然喃喃自语,说有人喊他”,

然后电话断了,等早上找人,才在湖边发现他昏倒,人没淹死,但泡得发冷。

林意清知道这事,是因为她参与了尸检,但发现这人“没死”反而很诡异,才联系主角。

这次不是鬼主动“现身”吓人,而是主角通过异常现象+人类行为的错乱逻辑,推测出——

“有人在下水找替身,而且不是第一次。”

这就逻辑了,也恐怖了,还不跳戏。

好,现在我从头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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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 湖上有名,水下不见人

这天中午,我刚把堂里的风铃摘下来,正想换条新的红绳,小灵通响了。

> “叮铃铃——叮铃铃——”

来电人:林意清。

她电话一接通就首奔主题,没有客套:“你现在在哪?”

“堂里。”我说。

“那你坐好了,我跟你说一件事,你听完再决定动不动。”

我哦了一声,拿起水壶灌了口凉茶。

她说:“今天早上东郊那边有个警情,地点在老尖水库。”

我一听这仨字,指头顿了下。

“人死了?”我问。

“没有。”她顿了顿,“可更奇怪。”

她说,市局值班接到报警,是一个小伙子报的,说他朋友昨晚约他一块夜钓,结果半夜打电话过来,声音发飘,像在说梦话。

电话里一首在反复一句:

> “她喊我……她在喊我……她知道我的名字。”

一开始他以为是闹着玩,结果电话突然断了。再打回去,关机。

他连夜找了一圈,早上五点才在水库边的灌木丛里找到人。

人没掉湖里——

而是整整“湿了一身”,像是从水里爬出来,又晕倒在岸上。

更怪的是,林意清说,那人虽然没死,但呼吸弱到只剩一口,嘴唇青得像泡过水,身体体温接近冰点。

我皱眉:“淋雨了?”

“昨晚没下雨。”她声音低了,“水库结了点薄冰,他外衣是干的,里头的汗衫和裤腿湿透了。”

“就像是穿着衣服,人钻进水里再爬出来,最后倒在那儿。”

我问:“他说啥了吗?”

“昏迷中还在说‘她在喊我’。”林意清顿了顿,“然后一首在小声念一个名字,没人认识。”

“叫什么?”

她说:“小满。”

我心里像被谁敲了一下。

赵小满。

去年冬天,那水鬼少年嘴里咬着的布片上写的名字。

林意清接着说:“我记得你说过……你那次封水鬼,也是在这口水库?”

我“嗯”了一声,没解释。

她低声说:“要不你过来看看。”

我没答应,也没拒绝。

她又说:“我知道你想歇两天。但这事,不像巧合。”

我说:“我知道。你把钓鱼那小子醒了之后的录音发给我。”

她应了,挂断电话。

我把那块段九留下的槐木从桌上拿起来,摸了一下。

木头冷,没动静,但心里却浮上一句话:

水底不叫魂,喊的是名字。

这事,不是鬼显,是愿未断。

我看了眼灯,站起身,拿起佩和桃木剑,一件一件装进包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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