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仙楼顶层雅间里,那蟹粉酥的焦香像一层薄纱,轻轻浮在空气中,丝丝缕缕钻进鼻腔。
宋瑶坐在桌前,指尖轻轻叩在青瓷盏沿,发出清脆而有节奏的声响。
她的余光不经意扫过楼梯转角处,那半湿的灰布鞋印湿漉漉地印在地板上,仿佛藏着无数秘密。
林掌柜的算盘珠子声从二楼账房传来,“噼里啪啦”,每一声都像是敲在人心上,而且间隔总比寻常多两拍,让人不禁心生疑虑。
"掌柜的说顶层风大,特意给王爷备了手炉。"店小二弯腰躬身,小心翼翼地递上鎏金暖炉。
他虎口处新鲜的墨渍,像一块黑色的印记,蹭在炉壁上,洇出个残缺的"李"字。
那墨渍的颜色,黑得发亮,散发着淡淡的墨香。
周煜倚着紫檀雕花窗,剧烈地咳嗽起来,声音在安静的雅间里格外刺耳。
他苍白的指节微微颤抖着,刚要触到暖炉,突然被宋瑶截了去。
此刻,宋瑶心里有些紧张,她知道这暖炉或许也暗藏玄机。
她腕间的翡翠镯与铜炉轻轻碰撞,“叮”地一声脆响,宛如天籁。
袖口翻转间,露出半截缠着药纱的小臂,药纱洁白,散发着淡淡的药香。
“炭火气冲了药性可怎么好?”她轻声说道,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警惕。
廊下传来靴跟碾碎贝壳的声响,“咯嚓咯嚓”,像是一种危险的信号。
李老板提着鎏银酒壶,风风火火地撞进来。
他绛色锦袍上,那码头特有的鱼腥气扑面而来,又腥又咸。
“巧遇王爷王妃,这壶二十年的竹叶青……”他笑着说道,眼神却有些闪烁。
宋瑶突然扶案起身,心中涌起一股不安。
广袖带翻的茶汤,像一道弧线,正泼在李老板袖口。
指尖触到他手腕的瞬间,无数恶念如毒蛇般在脑海中窜动——淬毒的银针、密室豢养的死士、藏在酒壶夹层的蛊虫卵。
她的瞳孔瞬间微缩,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恐惧。
借着整理鬓发的动作,她迅速将解药丸压在舌底,动作轻盈而隐蔽。
"李老板这酒,得用冰裂纹盏配着喝。"她突然捏住周煜正要举杯的手,染着丹蔻的指甲划过他掌心血痂,那血痂颜色暗红,摸上去有些粗糙。
“王爷说是不是?”她的声音有些颤抖,带着一丝紧张。
周煜腕骨一翻,酒液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尽数浇熄了墙角鎏金鹤嘴炉里的安神香。
白雾腾起,像一层神秘的面纱,弥漫在雅间里。
他玄色蟒纹袖口己缠上宋瑶腰间丝绦,丝绦柔软而光滑。
“王妃要如厕,不妨用西厢房的青玉夜壶。”他轻声说道,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深意。
密室石门轰然闭合的刹那,巨大的声响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
周煜突然将人抵在博古架上,藏青官服与茜色罗裙纠缠着扫落满地账册,账册纸张沙沙作响。
他指尖锁住她咽喉的力道恰停在将破未,“那蛊毒见血封喉,王妃好算计。”他的声音低沉而冰冷。
"王爷每日卯时三刻喝的参汤里,可不止天山雪莲。"宋瑶突然咬开他襟前盘扣,齿尖擦过锁骨时摸到暗袋里半湿的密信,密信纸张有些潮湿,散发着淡淡的霉味。
“刑部大牢昨夜暴毙的证人,喉骨断裂方式与三年前北疆暗探……”她的声音有些急促,带着一丝愤怒。
突如其来的吻碾碎未尽的话语,周煜掌风扫落的羊皮灯罩晃出诡异光影,光影在墙壁上摇曳不定。
他唇间铁锈味混着宋瑶口中解药的甘苦,在黑暗中酿成更危险的毒:"屋顶第三块瓦。"他的声音低沉而神秘。
宋瑶后颈汗毛乍起,金手指带来的刺痛感从尾椎窜上天灵盖。
她假意踉跄撞开雕花窗,窗外的风呼呼地吹进来,带着一丝凉意。
足尖勾住飞檐的瞬间,瞥见瓦楞间寒光闪烁的十二连弩,弩箭的寒光锐利而冰冷。
"有刺客!"惊叫声中,她茜色裙裾如折翼蝶般坠落,裙裾在风中飘动,发出沙沙的声响。
腰肢堪堪擦过二楼伸出的酒旗竹竿时,袖中淬毒银针己穿透三名弩手的喉管,银针闪着寒光,带着致命的气息。
周煜的轮椅恰在此时撞破密室门,玄铁扶手暗格迸出七枚透骨钉,透骨钉呼啸着飞出去,带着一股强大的力量。
埋伏在账房外的暗卫踢翻八仙桌,酸枝木桌面裂开的夹层里,数十张贿赂清单如雪片纷飞,纸张在空中飘舞,发出簌簌的声响。
"王妃与海寇私通的书信就在……"李老板的嘶吼戛然而止,宋瑶染血的绣鞋正踩着他藏在怀中的半块鎏金令牌,令牌散发着淡淡的金属光泽。
她弯腰时金累丝步摇划过他眼球,带出一串血珠,血珠顺着脸颊滑落,滴在地上,发出轻微的声响。
“您袖口的砒霜粉,和今晨暴毙的漕运账房先生指甲缝里的……”她的声音坚定而有力。
二楼突然传来瓷器碎裂声,“哗啦”一声,清脆而响亮。
林掌柜失手打翻的砚台泼出满地朱砂,朱砂颜色鲜艳,像一摊凝固的血。
宋瑶余光瞥见那滩赤色正缓缓漫向周煜轮椅,他扶在把手上的指节己泛起诡谲青紫,青紫的颜色格外刺眼。
周煜突然以拳抵唇闷咳,掌心血迹渗进蟒纹刺绣的鳞片缝隙,血迹殷红,格外醒目。
宋瑶抚在他后背的掌心触到异常震颤的经脉,窗外适时炸响的惊雷掩盖了暗卫首领倒吸冷气的声音——那摊朱砂不知何时凝成个残缺的"蛊"字,正被林掌柜颤抖的靴底碾成齑粉,粉末飞扬,带着一丝神秘的气息。
血珠顺着鎏金令牌滴落,“滴答滴答”,声音清脆。
宋瑶鞋尖碾过李老板抽搐的喉结,喉结的跳动让人感到一丝恐惧。
檀木桌案上散落的贿赂账本突然被劲风掀起,最后三页赫然粘着刑部封存的火漆印,火漆印颜色鲜艳,带着一丝威严。
"五年前漕银沉船案,李老板倒是好胃口。"宋瑶反手将账册拍在酸枝木桌面,震得青瓷盏里残余的茶汤泛起涟漪,涟漪一圈圈扩散开来。
纸页间飘落的胭脂笺打着旋儿贴上王捕头皂靴——正是怡红院头牌上月失踪时攥着的信纸,信纸颜色,散发着淡淡的香气。
周煜喉间溢出闷哼,唇角血迹浸透宋瑶肩头茜色软烟罗,软烟罗质地柔软,染上血迹后显得格外刺眼。
他虚扣在她腰间的手骤然收紧,玄铁护甲刮开她束腰丝绦,丝绦断裂的声音清脆而短暂。
“王妃当众扒人皮囊的本事...”尾音消弭在染血的低笑里,指尖却精准挑开她袖中暗袋,勾出半枚刻着海寇图腾的玉珏,玉珏温润而光滑。
二楼栏杆突然爆裂,“咔嚓”一声,木屑飞溅。
林掌柜踉跄跌进满地朱砂,他染着墨汁的袖口扫过周煜轮椅轱辘,暗红痕迹在鎏金纹路上洇出诡异图腾,图腾神秘而恐怖。
“小人这就去请太医...”他的声音颤抖而慌张。
"林掌柜的算盘珠子,方才少拨了六枚铜钱。"宋瑶突然将滚烫的茶盏塞进他掌心,指尖划过他虎口陈年刀疤时,窥见赌场骰子与染血的卖身契在记忆里翻涌,刀疤粗糙而坚硬。
李老板被拖过雕花门槛时,宋瑶绣鞋尖挑起他怀中瓷瓶。
鹤顶红混着蛊虫卵的腥气漫开,那股腥气刺鼻而难闻。
她捏开他下颌的动作温柔得像在喂合卺酒:"听说醉仙楼新进了批暹罗辣椒?"她的声音冰冷而残酷。
更鼓敲过三声,“咚——咚——咚——”,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响亮。
醉仙楼的风波暂歇,而王府寝殿内却又是另一番景象。
王府寝殿的鲛绡帐浸着血腥与沉水香,血腥气刺鼻,沉水香淡雅。
宋瑶扯开周煜染血的里衣,药纱缠到第三圈时,烛火突然爆出个灯花,灯花“噗”地一声绽放,发出微弱的声响。
她指尖银针悬在他心口半寸,恰巧映出窗外芭蕉叶上未干的水痕——是酉时三刻才停的雨,水痕晶莹剔透,在月光下闪烁着微光。
"王爷肋骨断在旧伤处。"她尾音发颤,金镶玉护甲刮过那道横贯腰腹的狰狞疤痕,疤痕凹凸不平,触目惊心。
三年前北疆雪夜,正是这道伤让她替嫁的花轿拐错了巷口。
周煜突然翻身将她压进锦被,染血的唇擦过她耳后红痣,红痣鲜艳而夺目。
“王妃可知...”他腕间铁链不知何时缠上她脚踝,冰得她脚背弓起玲珑弧度,铁链冰冷而坚硬。
“暗卫今晨在赌坊后巷,捡到半张泡烂的卖身契。”他的声音低沉而神秘。
梆子声混着夜枭啼叫穿透窗纸,“梆——梆——”“枭——枭——”,声音阴森而恐怖。
宋瑶齿间咬着的金丝突然绷断,金丝断裂的声音清脆而短暂。
她望着随风晃动的鎏金帐钩,任由周煜指尖顺着脊骨滑向束胸暗扣,脊骨线条流畅,指尖滑过的感觉有些痒痒的。
菱花镜中映出林掌柜的灰布鞋踏过西墙根,鞋底沾着的朱砂在青砖上拖出断续红线,红线蜿蜒曲折,像一条神秘的轨迹。
"王爷的蛊毒..."她喘息着攥住他散落的发丝,翡翠簪子斜插进枕畔暗格,簪子插入的声音轻微而短暂。
机关弹开的瞬间,数十封密信如蝶翼纷飞,最上面那封火漆印裂成两半——正是海寇与某位商会要员在赌场交易的暗语,密信纸张沙沙作响。
周煜的吻落在她锁骨,玄铁护甲碾碎了最后半颗解药,苦香弥漫,像一层淡淡的烟雾。
他染血的掌心覆住她眼睛:"王妃猜猜,明日朱雀街哪家赌坊会走水?"他的声音低沉而神秘。
五更天的梆子淹没在骤雨中,“梆——梆——”的声音被雨声掩盖。
宋瑶赤足踩过满地密信,纸张在脚下发出沙沙的声响。
窗棂缝隙飘进半片烧焦的纸钱,隐约可见"千金坊"字样的残痕,纸钱散发着淡淡的焦糊味。
她染着丹蔻的指甲划过铜镜,在雾气上描出个歪斜的骰子图案——正是李老板账册里用朱砂圈过的记号,骰子图案歪歪扭扭,却暗藏玄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