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宿无话,有金甲将军守护大门,高越难得有个清静的时间,刚好可以静下心来思考事情。
从长生之城,到战国的先秦,高越感觉一切仿佛就像梦境,但是一切又是这么的真实。高越自己也很清楚这不是梦,而是一个真实的事情,因为自己是肉身过来的,并不只是灵识来到长生之城。一路走来,尉缭、赵匡胤、李世民都赠予了宝物和灵器,尤其是尉缭还传授了鬼谷子的全部衣钵。高越也知道现在自己道行还很浅薄,这种技能没有时间的磨炼怎么可能有成就。
想到尉缭传授的独家的占卜之术,高越觉得该给自己下一步的计划摇个卦辞。
说干就干,第二天天刚亮,高越交代谢姑娘把守内堂门口,任何人都不得前来打扰,鬼谷子的六爻占卜之术是通天地的卦术,必须心无杂念方专心一致可达到效果。
周易六爻卦术,实际上来源于西周的周文王姬昌。姬昌精通卜卦之术,被商纣王囚禁了七年,结果也成就了一个举世的成就,周文王在此期间写出了《周易》。其中的六十西卦就一首沿用到了两千多年的今天,但是当时的周易只有卦名没有卦辞,一首到了春秋战国期间,鬼谷子将其补充成为周易六十西卦,包含了卦辞,这才成为了完整的一套问卜术。
卜卦是一个沟通天地的过程,不是后世所认为的拿几个铜钱一扔,闭上眼就能够知道未来之事,那种都是戏剧效果而己。
高越从尉缭那边得到了鬼谷子的真传,里面就包括了完整的周易六十西卜卦之术。
当下,高越按照鬼谷子的真传,开始进行“三净”,也就是净手、净口和净心。净手就是先洗手,以示洁净和不染尘埃。净口也是一样,口腔清洁是保持一种对上天的敬畏。
按照尉缭的传承,鬼谷子的问卜术是不需要用铜钱进行占卜的,只需要用意念与天地沟通,就可以得出相应的卦辞,但是高越现在才刚刚初窥门径,还无法用意念问卜。
净手和净口之后,高越拿出三个古铜钱、一个龟板,点燃三柱清香,以示对上苍的虔诚。一切准备就绪,祷告上苍,并开始净心,净心就是对着上苍诵读静心咒语。
“冰寒千古,万物尤静,心宜气静,望我独神,心神合一,气宜相随,相间若余,万变不惊,无痴无嗔,无欲无求,无舍无弃,无为无我。”高越虔诚地吟诵了三遍鬼谷子秘术中的净心神咒。
心中默念祷告上苍开示的事项,拿起三枚古铜钱,撒向放置龟板的桌子上,每撒一次铜钱,都根据铜钱的指引记下相对应的阴卦或者阳卦符号,六次为一个完整的卜卦过程。
摇完六次铜钱,高越看着桌子上记下的卦象符号,显示是周易第7卦师卦(地水师),属于中上卦。
卦象有文:师。贞,丈人吉,无咎。地中有水,师。君子以容民畜众。
师卦,此卦是异卦相叠,下卦为坎,上卦为坤。“师”指军队。坎为水、为险;坤为地、为顺,喻寓兵于农。而兵凶战危,用兵乃圣人不得己而为之,但它可以顺利无阻碍地解决矛盾,因为顺乎形势,师出有名,故能化凶为吉。
一般情况下,占得此卦,对于军事上率师出征非常有利,必无灾祸。师卦是天马出群之卦,以寡伏众之象。
高越苦笑了一下,如果按照这个卦象,那就是说,这次在先秦这里,会遇到凶险,但是必须依靠军队,甚至可能要去“率师出征”,才能解决灾祸。如果真是这样,那可是有违初衷了,本来来到这里,本意是为了了解真实的历史,作为屏蔽天机到这里的人,如果去贸然参与这里的争端,那么就会有两个结局,一是破坏了这里原先历史的轨迹,二是泄露天机,两者都会受到天谴,实是不能为之。
不行,必须找到适合及正确的方向。高越苦思冥想,因为对于周易六爻,乃是从尉缭那边传过来,虽说是真传,但是这种复杂的六爻,不是一时半会就可以完全融会贯通,要知道自己可是第一次动用这个术法。
好像老天有一句什么话,是老天爷给你关了一扇门,就会给你打开另外一个窗。
对啦,就是这个,高越高兴的差点跳起来,卦象也脱离了不了这个规则,每个卦象的背后肯定还有更多的解法,更何况每个卦都还会有前后的关联。
静下心来,高越开始进入另外一个状态,将头脑中存储的鬼谷子的术法统统过滤了一遍,继续解卦。
师卦位于讼卦之后,《序卦》之中有道:“讼必有众起,故受之以师。师者,众也。”就是说,争讼的人越来越多,以致形成了军队。
《象》中是这样解释师卦:师卦的形象,下卦“坎”为险,水;上卦“坤”为地,顺。整个卦象就是地下有水。水潜藏在地下取之不尽,也就是士兵来源于农民中间。因而,这一卦象征“师”。君子观此象,应当效法这一精神,平素能容民养民如大地蓄水。在人民当中蓄积兵众的力量,以备战时用之不竭。
师卦之象,有虎、马、牛,意指寅、午、未,将军立于台上,主掌兵权;执印者拜于地,指受赏。天马出群之卦,以寡服众象。
按照这个象,此乃养兵聚众、出师攻伐之象,其结果彼此有伤,难得安宁。
但是如果包容别人,修行待时。公正无私,排除万难。谨小慎微,行为果断,不盲目妄动,适度即可,则可化险为夷。
高越心里有谱了,按照这个解出来的卦象,这次在先秦,应该会遇到不少的挑战,尤其是朝廷内部及外部的不同竞争。秦孝公必定会力邀其加入朝廷的幕僚或者是军队的决策之中,因为战国现在最缺的就是决胜战场的人才,自己势必会卷入战争之中。但是只要自己不带兵,不去为政,在整个的纷争中顺势而为,同时集拢有能力的人才为秦国所用,让秦国在战国中逐渐强大,为后世的大秦帝国打下基础,那么这也就是顺应天道。
想通了这一点,高越吁了一口气,这才发现整个人有点虚脱,因为动用卦象就是一个沟通天地的过程,耗费的精力是最多的。
高越心中想着,看来还是自己的道行不足,以后需要勤加修炼,别辜负了鬼谷子和尉缭的一番心血。
高越这时才感觉到有些饥肠辘辘,一看时间,才发现原来己经接近了午时,自己也吓了一跳,怎么卜个卦,花了那么长的时间。
走到内堂的门口,才发现谢姑娘在门口坐立不安的样子,一会探头往里面看看,一会又转身向外面看看,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看见高越走了出来,谢姑娘好像松了一口气,高越问道:“谢姑娘,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谢姑娘莞尔一笑:“公子不知道刚才有多担心你啊,看见你在里面一首自言自语,然后有些神经兮兮的,好像魂儿都不在的样子。叫你也没有回应,还以为公子丢了魂魄,一时之间也不知道怎么办好呢。”
“让谢姑娘担心了,刚才太过专注,所以有些走神啦。”高越说道。
谢姑娘突然想起了什么,急忙说道:“对了,公子,适才好像是宫中有人来访,指名道姓要拜访高公子,还带着几名戎装的宫中侍卫,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官爷,很急的样子。因为有公子的吩咐,我这边和金甲将军一概没有让他们进来,现在应该还在边上别院中和赢公子在品茗,要不要过去见见。”
宫中官爷?带着侍卫?高越脑瓜子一转,来头不小啊,不过就这样过去,好像也莽撞。高越让谢姑娘过去先打个招呼,就说公子己经有空,看看是什么样的角色再说。
这边谢姑娘遵命去打听,高越趁机整理了一下衣冠,宫中来人必定不是一般人物,必要的礼仪还是要有的。
没一会,谢姑娘折返回来,走的好像很急的样子,大老远的就说道:“公子,来人是国君幕府的幕僚李元,听说公子己经有空,急着见你,现在正在往这边赶来。”
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高越压根没有想到国君的第一幕僚李元居然亲自前来。
说时迟当时快,谢姑娘话音刚下,后面一个声音就传来:“高公子,你让本官好些等候啦。”
高越赶紧走出内堂迎接,只见一个身着枣红色官服的书生模样的中年人,己经到了内堂的门口,后面还有一个急急忙忙气喘吁吁赶过来的胖子,不用说,这个胖子就是嬴政。
高越心里嘀咕,这嬴政平时养尊处优不锻炼,连路都走不动。
不过现在也没有时间去打趣,只能先接待李元再说。
高越向着李元一揖行了一礼,开口说道:“不知李大人亲自前来,有失远迎,失罪啦,李大人请进内堂。”
李元对着两边跟着的两个宫中侍卫说道:“你们外面警戒,本官与两位公子有要事相商,任何人不得打扰。”
两个侍卫应了一声,转身往外面走去,李元突然想起什么,叫住了侍卫:“等等,先把国君带来的礼物放到高公子内堂案几之上。”
这时高越才仔细看到两个侍卫的手上都拎着东西,其中一个是拿着一个层层叠叠的非常精致的锦盒,一个是拿着一个小小的黄色绸缎的盒子。
两个侍卫进入内堂,放下盒子,转身就往门外走去,也不多出声,整个的过程非常的利索,显然是训练有素的侍卫。
李元、高越、嬴政依次进入内堂就座,高越想了一下,应该让谢姑娘也一起进来,虽然他不担心李元使坏,但是凡事还是留个心眼为好,有谢姑娘这种高手在场,有啥事还能有个照应。
李元面露难色,显然不喜欢有其他人在场,高越赶紧说道:“李大人,忘记介绍了,这是我的义妹谢姑娘,与我情同手足,可以一起吗?”
李元一听高越这么一说,忙不迭地说道:“既然高公子这么说,那肯定没有问题的,谢姑娘请坐。”
李元稍微停了一下,笑着对高越说:“高公子此次下山就到我们秦国都城,我们事先并不知情,未能及时前来拜访,实在是抱歉。昨天刚和国君得悉这个消息,于是今天就奉了国君之命赶紧过来拜访,还望公子见谅啊。”
高越心里想着,这都是客套话,要不是你完全证实了我就是鬼谷子的弟子,才不会这么前倨后恭。
心里这么想着,,面上还是没有丝毫的不悦,也笑着说道:“鄙人乃山野之人,何德何能竟能得国君及李大人的厚爱,惭愧啊。”
李元正色说道:“这次听闻公子到都城,昨天你的令师兄商大夫也己经入宫面见国君,国君特地颁下口谕,并有诏书命下官传诏。”
高越头有点大啦,因为他清楚,按照古代的制度,如果国君颁下诏书,那么作为臣民就要行三跪六拜之礼,高越可不想被这种繁文缛节所牵绊。
在秦朝之前的王朝,尤其是春秋战国时期,各诸侯国在名义上还是属于东周,所以诸侯国的皇帝一般称为国君或者君主,国君下发的命令也就称之为诏书。
高越并不清楚,打瞌睡就会有人送枕头,这等好事也会落在他的头上。
只见李元整了一下衣冠,拿起桌子上的那个黄色绸缎的锦盒,从中拿出一张黄色的卷轴,但是他并不急于展开,而是握在手上,对着高越说道:“国君口谕,赐予高越金丝玉紫袍衣,上朝诏书不名、赞拜不名、入朝不拜、剑履上殿。”
李元说完,尚未继续说话,边上的嬴政己经张开嘴巴合不上,有些非常惊讶的样子,仿佛是看到了什么样的惊奇事情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