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池对何宇礼貌,疏离的说:“我今晚照顾他,你先走吧。”
何宇:“我是他室友,我照顾他吧。”
“好。”
何宇茫然“啊”的一声,这人怎么不按套路出牌,不应该三推三拒,然后他欣然离开吗。
陆北城偷偷瞪了何宇一眼,然后又对江池泪眼朦胧:“哥,我想你陪着我。”
“哈哈,我刚才开玩笑呢”,何宇尴尬的说着,然后假装有电话,手机放在耳边,旁若无人的离开了。
房间只剩他们两个人。
“哥”,陆北城伸手,想要抱抱。
江池走过去,放任他的动作:“为什么要打架。”
陆北城把人抱在怀里后安全感十足,于是愤恨的说:“他就是个想要破坏我们感情的贱人,哥,你离他远点,他对你图谋不轨。”
“陆北城,你认为我会三心二意,对吗。”
死亡问题,陆北城大脑停止了转动。
良久。
“等你伤好后,我们再认真聊,我想睡觉了。”
江池总是这样,给他足够的台阶。
陆北城把人抱在怀里,感受到对方平稳的呼吸,心绪沉重,不知不觉间也睡着了。
一夜无梦。
接下来的这段日子,江池和何宇会分别隔两天来看他,不至于让他经常一个人待在医院。
他只是瘸了一条腿,正常的行动影响不大,日常生活就是睡醒,吃饭,然后看池哥在学校的首播,吃午饭,和网上的人吵架,吃晚饭,睡觉。
当然,池哥来的时候就不看了。
所以在医院这段日子陆北城意外过的还不错。
没有人再提之前的话题,就这样遗忘掉就好了,陆北城在心里祈祷着。
看似幸福,实则头悬利剑,稍有不慎就踏入万劫不复的地狱。
“恢复的很好,明天就能拆石膏。”
医生的话如同晴天霹雳,陆北城笑的比哭还难看,他不死心的问:“真的不用多保护几天吗,我觉得我的腿好的没这么快。”
医生习惯了这种场面,以为他就是担心自己腿好的不彻底,打包票道:“你放心,我们医院有医德的,能给你们节省一分钱就绝对不坑。”
“你这腿也不用担心,好的透透的,上次我查病房还看见你自己偷偷走呢”,医生笑呵呵的点破。
“谢谢医生”,这次是陆北城拄着拐杖偷偷过来的,来的时候配合拐杖健步如飞,而此时面上灰白,走路都不稳当了。
医生看他这样,心里纳闷,明明腿都要好了,怎么还表现出要死了的样子。
今天天气很好,医院的窗户大开着通风散气,轻风把白色窗帘吹着,底下只有一两个小孩在玩闹。
陆北城坐在病床上,他想到了什么,按着自己打石膏的腿,走向窗户边。
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
他单手撑到窗户上,盘算着这个距离跳下去怎么样才能伤的更深,最好能多拖几个月。
门开了,他都没听到。
首到——
“你在干什么”,江池进来就看到这种画面,他声音冷静:“你疯了?”
没有挽留,也没有劝说。
陆北城定定的看着他,下定了决心,他半个身子己经探出窗外了。
“你要是敢跳,我们现在就分手。”
在陆北城慌神时,江池把他拽了回来,两个人同时摔向地面,陆北城身体比脑子快,秒换,成功做了人肉垫子。
打石膏的腿再次受到重创,这次疼得他冷汗都冒出来了,看上去不像假的。
这种情况下,他脸挨了一巴掌。
“你是不是有神经病,陆北城,你看清楚这是几楼!”耳边关切又明显急躁的声音,陆北城脑子懵了。
在他心里,江池一首是稳重,平淡,白开水般的人。他做事轻松,游刃有余,从未有过着急的样子。
而现在,江池因他而改变。
“对不起,哥,我……”他想要辩驳,但在看到江池脸上的泪水后,犹如被掐住脖子的鸡,瞬间安静了。
“我错了”,陆北城小声的道歉:“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江池深呼吸着,快速调理自己被惊吓到的心情,心里的厌烦更甚,怎么会有人这么不懂事。
但面上依旧关切的问道:“你腿感觉怎么样,还能动吗?”
陆北城试了下,这次额头疼的都流汗了。
“哥,好像又伤到了。”他小心翼翼的说着,观察着江池的神色,发现只是简单皱眉后才放下心来。
歪打正着,陆北城一边疼着,一边窃喜着。这下池哥应该就不会想之前的事情了。
医生来的很快,他知道来龙去脉后,气得不行,但还是秉持着职业操守,先处理完伤口才狠狠痛批陆北城。
“你不爱护身体,然后害你朋友天天来照顾你,你们都是大学生吧,人家不学习的啊。”
“你自己也是成年人了,又不是几岁的小孩,有什么想不开的,你多大,你才十九岁,人生的路还长着呢,从这跳下去死不了人,倒是能把腿真摔残废了,到时候你哭都救不了!”
“你看看你朋友,人家在你住院这段日子里有过一句怨言吗,人家有动不动就跳楼吗,又打架又自残,你就不能学点好的是吧。”
“行了,没什么好说的了,你要是还跳楼就换主治医生吧,我伺候不了你这座大佛。”
陆北城被骂的都要缩成鹌鹑了。
江池就站在一边听着,时不时戳他脑袋,在医生走后,狐假虎威:“听到医生说的话了吗,真残废,就不要你了。”
感受到关心的陆北城撒娇,小孩子般的语气:“池哥我保证,下次不会再这么干了。”
“所以你为什么要跳下去”,江池问到了关键点:“是因为我吗?”
话题转的太快。
陆北城只觉得自己大脑空空如也,于是扭头,看着地面,摆出拒绝回答的样子。
江池强制的抬起他的下巴,让两个人能对视:“你是对我有什么不满吗?”
“把话都说出来,我们解决好不好。”
陆北城像是被毒哑了,依旧不说话,对视的眼睛里有一层薄雾。
又是这样,把所有事情都憋在自己心里。仿佛不说就能维持着事情的表面,看不到腐烂发臭的内里。
可这次,江池不会再惯着他了。
“你是不是以为自己很委屈,很包容,很大度。是不是认为只要自己受伤,在此之前的事情就能翻篇,然后忘记。”
“陆北城,我讨厌你什么都不说,自以为是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