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里想过很多种可能。
自己跑调了，或是麦克风出现问题了。
她还没来得及把种种可能都罗列出来，台下开始有人鼓掌。
先是一两个，然后声音越来越大，最后大家都在欢呼。
“演出很成功哦，想不到你们配合的还蛮好的！”学姐在后台说。
温沁羽用沾了卸妆水的湿巾擦掉唇上的口红。
她看着镜子里微笑的学姐。
柔软的嘴唇在卸妆巾下蠕动，“学姐，陆馨月是喝了奶奶送我的汤，才身体不适。”
“……”学姐脸上的笑容忽然敛去，茫然地看着她。
温沁羽也任由她打量。
好半晌，学姐才后知后觉回味出她话里的意思，“难不成你觉得是我在你奶奶的汤里加了什么，比如泻药之类的？我没理由啊！”
“不是。”温沁羽淡淡摇头，“学姐，我奶奶应该不是亲手把保温桶交给你的吧？”
学姐想都没想就回答，“确实不是，那个保温桶是你们班的程琦玥给我的！”
那就没错了。
温沁羽的脸狠狠沉了下去，连嘴角卸妆划出的一抹红色痕迹都变得暗沉。
程琦玥去家里找过她，所以奶奶认识她，认为她们是朋友，才放心地把保温桶交给她。
“你觉得是程琦玥干的么？”学姐不解地问，“证据呢？”
温沁羽冷冷道，“不需要证据，我现在就去找她”
程琦玥针对她，从来都不需要理由。
“诶……沁羽！”学姐喊了一声。
可温沁羽己经听不进去任何话，步伐匆匆离开了后台。
虞司邈从隔间里换完衣服出来，没看见温沁羽。
他把衣服还给学姐，问，“温沁羽呢？”
“去找程琦玥了。”
他思虑几瞬，顷刻间明白了一切，毫不犹豫地找了出去。
“喂！”学姐捧着衣服呆愣愣看着，“这俩人，咋都喊不住啊……”
…
程琦玥的表演在第三位，远在温沁羽之前。
她早就结束了舞蹈表演，在社团活动室享受众人的吹捧。
“琦玥，你今晚真是出尽风头了，我看到顾存希在台下，口水都要流出来了，哈哈哈！”张宝欣卸着妆笑道。
一个女生接话，“还有好多高二高三的学长，对着台上吹口哨呢！”
程琦玥不屑多说，她举着小镜子，两根纤细的手指轻轻抚上自己精致的面庞，端详个不停。
角落里有几个女生凑在一起看手机。
校庆上温沁羽唱歌的视频被很多人转发，传到了班级群里。
“这个温沁羽，唱歌还蛮好听的嘛~”
“还有那个弹钢琴的男生，他们走上台的时候，像结婚一样，妈呀我都想磕了！”
这些嬉笑声传进了程琦玥的耳朵里，她顿时怒了，朝着角落大吼一声，“闭嘴，吵死了！”
她一向装得和善，可凶起来的时候，让人更害怕。
几个女生被吓到，小心翼翼出了活动室。
程琦玥气得不行。
她己经给那死穷鬼下了药，没想到阴差阳错居然是陆馨月遭殃！
温沁羽，还是上台了！
她强忍着怒气，转身拿起桌上的小镜子。
镜子还没照到她的脸。
一只白皙的手伸了过来，猛地把从她手中镜子夺走。
“啪——”
精致的小镜子被温沁羽摔在地上，西分五裂。
程琦玥眼皮抖了抖，抬头看着她，好气又意外“你想死？”
“出来，有话问你。”温沁羽低声道。
她很少这么硬气。
程琦玥先是一愣，随后唇角勾出一个阴险的笑，低低说，“是你来找我的，可不是我招惹你。”
一会儿要是被教训了，可怪不了她。
二人出了活动室的门。
穿过走廊，下了楼梯，来到学校的花园。
温沁羽背对着她，站在一棵树下。
程琦玥双手抱胸，傲慢地抬脚走到她面前，语气玩味，“说，找我什么事儿？”
温沁羽回过头，用比月色还清冷的眼神看着她。
几乎没有反应时间，就抬手握住了她的手腕。
“想趁我不备，打我是么？”她死死抓着程琦玥的手。
后者见自己的心思被猜到，索性也不周旋。
她甩开温沁羽的手，不屑地说，“好，今晚算你能耐……”
“啪——”
她的话还没说完，一声清脆的耳光己经响起。
程琦玥懵了会儿，捂着自己火辣辣的左脸。
这个收废品的肮脏的手，居然敢打她？！
她用一双能淬出毒的眸子看着温沁羽，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攀上了虞司邈你很得意是吧？居然敢打我？！”
她扬起手往后一抡，就想扇回去。
可还没碰到温沁羽，就被她一把抓住手腕，往后狠狠一推。
程琦玥趔趄着后退两步，脸上的讶异更甚。
以前她带着人欺负温沁羽的时候，怎么没看出来她有这么大的力气？
不，她有的，不过是没胆子罢了。
温沁羽揉着自己的手腕快速上前，反手又是一巴掌打在程琦玥脸上。
“啪——”
“啊——温沁羽，你疯了，是你先招惹我的，我绝不会放过你！”
程琦玥那张带着精致妆容的白皙脸颊，此刻红彤彤的。
女生委屈的时候明明是分外惹人心疼的，但她那狰狞的表情实在让人同情不起来。
两个女生扭打在一起，温沁羽也不知道自己是从哪里爆发的巨大力量。
她揪住程琦玥的头发，将她重重按在树干上。
“程琦玥！是我招惹的你吗？！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在奶奶给我的汤里下药的，那汤本该是我喝，却被月月喝了！她现在还在医务室！”
“你们自己不走运，凭什么说是我下的泻药？！”程琦玥声音尖利地吼着。
温沁羽眼眸微眯，透出冷冷的寒芒，“你还真是不打自招，我有说，那是泻药么？！”
“程琦玥，你要害我，我斗不过你，可你千不该万不该误伤我的朋友！”
她更狰狞地咆哮着，像一只被触碰到逆鳞的兽。
这一世身边的人都在保护她，关心她。
奶奶、月月、虞司邈、阳翊飞，甚至还有方世恒……
她有什么理由再逃避，再害怕面对呢？
退缩，只会助长霸凌者的气焰。
她疯狂撕扯着程琦玥的头发，将她摔在地上，听着她的惨叫和辱骂。
温沁羽觉得，比起为朋友打抱不平，她更像是在与那七年和解。
过去吧，都过去吧，不要再当懦弱的人。
她把程琦玥揍得非常狠，自己也吃了很多亏。
程琦玥占了上风，骑在她身上，要对她出手的时候。
不知是谁扯了一下程琦玥的胳膊。
她重重摔倒一边的石子路上。
温沁羽却被一双有力的臂膀扶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