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沁羽被他吼得缩了缩身子。
他脾气好像一下上来了，说话的声音都大了，有点吓人。
这种吓人不同于程琦玥带给她的恐惧。
而是什么东西在心里飞快流逝的空虚，抓都抓不住。
她小声地顶回去，“那我现在不跟着你了，你为什么还来找我……”
“不找你。”虞司邈站起身，声音淡得很，“既然你那么喜欢被欺负，就随便你。”
他走了。
温沁羽看着他离开的方向，看着他修长的身影消失在黑夜里。
虞司邈回了教室，拿起自己的书包和画本就要走。
张宝欣见了，立刻拦在门口，“臭丝！晚自习要开始了，怎么你要逃课么？你以为就你会告状，信不信我去找徐老师？”
她心里不爽得很。
死宅男下午戳穿她，要不是那捡破烂的有眼色，她就被徐老师批评了！
虞司邈看都不想看她，首接伸手把人推开，“滚。”
“哎哎哎——”
张宝欣被他推得趔趄了几步，往后退退退，“嘭——”一下坐到了……
小胖的怀里。
周围的几个男生立刻“哇~”得一下，坏笑着起哄。
感受到身下的柔软，就像陷进了沙发里。
张宝欣立刻站起来瞪着小胖，“死胖子，你占我便宜啊？！”
“哇靠，是你先投怀送抱，自己坐上来的，别赖胖哥我啊~”小胖笑着摊了摊手，肥脸上春风得意。
张宝欣自知理亏，瞪了一眼周围的男生，走回自己的座位。
晚自习铃响，温沁羽走进班里坐下。
身边的座位空荡荡，她莫名其妙觉得自己的心，也很空。
她趴在课桌上，心想明明被欺负的是自己，为什么他要发脾气？
为什么连他，都要凶自己……
或许是她今天下午表现好，放学后程琦玥并没有为难她。
当然，也有可能是顾存希来接她的缘故，她没心思刁难自己。
温沁羽一个人回了家。
奶奶还在医院，家里很安静。
她洗完澡后，坐在书桌前温习功课。
只是稍微走了会儿神，就看见一旁放着的黑色笔记本，还有一张蓝色的手帕。
这两样东西，都是虞司邈给自己的。
温沁羽打开手机，找到二人的聊天框。
‘呼~’一声，聊天记录居然往上移了移。
他说：【对不起。】
温沁羽手指动了动，立刻就想回复什么。
可程琦玥的话又反反复复回荡在她脑海里，像一只无形的手掐着她的嗓子，连呼吸都困难。
‘别再试图拿虞司邈当挡箭牌，否则我多得是招数收拾你！’
‘我看他能不能住在你家里！’
‘不管你用什么方法，别让他跟着你！’
温沁羽胳膊一阵酸疼。
昨天擦了一下午红油，今天手臂肌肉开始酸胀了。
她的手指在屏幕上犹豫，最后还是没打出任何字。
一幢半山别墅里。
虞司邈沉默地坐在卧室的沙发上。
他穿着一套黑色的真丝睡衣，己经取下了眼镜，头发也打理过，不再是鸡窝头，整个人看起来贵气又精致。
阳翊飞也在，兄弟俩盘腿在沙发上坐着，一人一个手柄，在玩PS5。
“我靠，你吃了蛋白粉还是打了肾上腺素，今天那么强？！”阳翊飞被打得连连败退，索性扔了手柄不玩了。
虞司邈也把手柄放下，拧开边上的矿泉水喝。
“强是肯定的，我是你哥。”他淡淡道。
“就比我大十天，把你能的！”阳翊飞懒散地划了几下自己的手机屏幕，随口问，“怎么今天想起让我过来？我来了可就不走了啊，在家我爸就不让我玩游戏，来你这里我要玩个够~”
虞司邈捏着矿泉水瓶，想了想，还是说了出口，“我有事要问你。”
“你等下再问。”
阳翊飞忽然坐首了身体，认真地看着手机，“哇塞啊，我们六中好像有转学生要来，还是个女的，不知道长得漂不漂亮……”
虞司邈也从沙发上找出自己的手机。
可微信安安静静，温沁羽并没有回复他。
想起在树下，她那种小白兔受惊的样子，他就充满了负罪感。
他犹豫着，手指快速打字：【对不起，刚刚不应该凶你。】
消息是发出去了，可是多了个小红点。
他被删了。
虞司邈有片刻的愣怔。
然后是生气、难受。
心一下就沉了。
那种感觉就像被人扔在地上，还狠狠踩了几脚。
阳翊飞把手机锁屏，转头看着他，“司邈，你刚刚要问什么来着？”
虞司邈也侧头看他，混乱的脑子快速整理着措辞，“我有个朋友告诉我……之前有个女生天天粘着他，然后忽然就不理他了，为什么？”
问完，他一口气喝了半瓶矿泉水，回避着阳翊飞怪异的打量。
阳翊飞搓了搓鼻子，躺在沙发上调笑道，“你的意思是，你被女人甩了呗？”
虞司邈的眼神像刀子一样飞过来。
阳翊飞立刻敛了下笑容，认真思虑了几瞬，得出了结论。
“那不然就是……人家心里有别的人了，看不上你了呗！”
“她在学校没有朋友，而且经常受别的女生欺负，哪有功夫……看上什么人。”他说。
阳翊飞揉了一下自己粗硬的短发，挑眉猜测，“那是……欺负她的女生喜欢你，所以她被警告了？”
虞司邈摇头，“欺负她的那个人，家里在月城有点势力，但人家不是喜欢我啊。”
阳翊飞不置可否地点头。
就他在学校装的那一副丝样，没有女生会正眼看他。
“那她是不是怕，人家威胁到她家人啊？！”阳翊飞忽然想到。
虞司邈也醍醐灌顶，但他觉得话题有点偏，无奈地摊了摊手，“那跟我有什么关系？为什么不理我呢？！”
“那她之前为什么粘着你？”
“她觉得在我身边，她不会被欺负。而且确实，那人刚好知道我的身份，有些忌惮。”
“啧。”阳翊飞拍了拍巴掌，嫌弃地看着他，“这特么绕来绕去，你现在才说了点有用的！”
“什么意思？”
看他实在太蠢，阳翊飞索性站到了沙发上，“哥！有你撑腰人家不方便欺负她，懂么？所以肯定是威胁了她：要是不离你远一点，就搞她家人！”
“还能这样？！”虞司邈单纯地问，“这跟黑社会有什么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