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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风魂归兮

风魂海的天空飘着灰烬。

凤栖赤足踩在焦黑的沙砾上,每粒沙子都在发出细微的呜咽。这是混沌海最神秘的禁区,传说中所有风系神灵的陨落之地。她额间的赤莲纹正在渗血,那些血珠坠地便化作振翅欲飞的血蝶。

"九百零一世..."她对着虚空喃喃,指尖缠绕着从混沌海带来的月光锁链。锁链尽头拴着半块星砂罗盘,盘面上跳动着凰夜残留的龙魂。

飓风突然撕裂天际。凤栖看到凤眼中央悬浮着青铜巨碑,碑身上密密麻麻刻满"栖"字——每个字的笔锋都不同,仿佛由历代轮回的自己亲手篆刻。当她的血蝶触及碑文时,那些字迹突然活过来,化作九百道虚影将她包围。

第一道虚影是穿嫁衣的少女。她捧着断裂的龙角哭泣,背后是燃烧的栖梧宫;

第七十九道虚影握着滴血的星砂罗盘,脚下踩着顾清远的尸体;

第三百道虚影额生龙角,正将凰夜的元神炼入丹药...

"这就是你要的真相。"守墓人的声音从碑顶传来。他手中的灯笼己经破碎,第三只眼里旋转着血色沙漏:"每道虚影都是你亲手斩断的情丝。"

凤栖突然挥动月光锁链。锁链穿透三百道虚影,却在触及嫁衣少女时骤然停滞——那少女转过身来,眉心赫然跳动着幽蓝火种!

"阿姐还是这般心软。"少女轻笑,嫁衣突然燃起凤凰真火。凤栖惊觉自己的手腕浮现龙鳞,而锁链另一端竟连着顾清远的琵琶骨。

风魂海开始下起红雨。每滴雨珠里都映着往生镜的碎片:

凰夜跪在无字天碑前,用龙血改写碑文;

顾清远在混沌海底雕刻冰棺,棺中人的面容在三人之间不断变幻;

她自己手持灼华剑刺穿守墓人,剑尖却滴落着龙血...

"看看这个如何?"守墓人突然掀开斗篷。他心口插着半截星砂罗盘,盘面裂纹竟与凤栖手中残片完全吻合。风魂海的砂砾突然凝聚成凰夜的模样,只是那龙角上缠着顾清远的本命剑穗。

凤栖的瞳孔缩成竖线。她看到三个时空在眼前重叠:

【 现世的风魂海飘着血蝶

前世的混沌海底冰棺开启

初代轮回的栖梧宫喜烛摇曳】

"栖儿小心!"三道声音同时响起。凰夜的龙鳞甲、顾清远的剑气、还有她自己前世炼制的傀儡丝,竟同时从不同时空袭来。

风魂海的沙砾突然凝结成竖琴。凤栖拨动琴弦的刹那,九百道虚影齐声哀鸣。那些声音汇聚成湮灭风暴,将三个时空的袭击尽数绞碎。

守墓人的面具在风暴中碎裂,露出与顾清远七分相似的面容。他额间的第三只眼流出血泪:"当年若不是你执意要救..."

风暴突然静止。凤栖的指尖停在琴弦上,看着从凰夜幻影心口走出的身影——那是浑身缠绕契约锁链的顾清远,他手中提着守墓人的头颅。

"这是第几次了?"顾清远的声音带着龙吟回响。他脚下的沙砾浮现出诡异画面:同样场景在九百个时空同时上演,每个时空的结局都是守墓人殒命。

凤栖的嫁衣无风自动。她终于看清那些锁链的本质——每条锁链都是她某世情丝的具象,而所有锁链的尽头都系在自己的心魂上。

无字天碑在此时降临。碑文不再是血色篆书,而是流动的星砂:

「情丝九百缕,缕缕皆劫数。

风魂归墟日,三火涅槃时。

欲斩轮回链,先诛动情人。」

凤栖突然笑了。她扯断心口的情丝锁链,将星砂罗盘残片刺入自己眉心。风魂海掀起灭世风暴,那些飘散的情丝化作漫天红蝶,每只蝶翼上都浮现出敖苍的金瞳。

当最后一只血蝶没入青铜碑时,凤栖听到时空碎裂的脆响。她看到:

- 凰夜在初代轮回里剜出的龙心,正在现世自己胸腔跳动

- 顾清远破碎的元神里,流淌着守墓人的血脉

- 自己指尖缠绕的傀儡丝,另一端系着九百个时空的星轨

"原来如此..."她对着风暴中心的顾清远-守墓人综合体伸出手,"这场轮回游戏,该换我们当庄家了。"

风魂海在崩塌中显现真相:所谓三界,不过是他们九百世情劫编织的幻梦。而那些飘散的风魂,都是历代轮回中剥离的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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