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墟海面的星烬突然泛起幽蓝冷焰,映得凤栖的白发如同浸染月华。她指尖抚过血色琥珀最后的余温,昨夜幻影留下的星砂罗盘正在掌心发烫。盘面指针剧烈震颤,指向的并非九霄赤星,而是幽冥血海深处那道新裂的时墟之眼。
"阿姐,这裂隙不对劲!"北海龙王龙尾掀起千丈晶砂,露出海底狰狞的真相——时墟之眼周围盘踞着九条龙骨锁链,每条锁链尽头都拴着块往生碑碎片。碑文用涅槃火烙刻,正是凤栖当年封印魔尊时留下的笔迹:"情劫不空,轮回不止。"
血色琥珀突然崩碎成星雨,凝成顾清远消散前的虚影。他指尖点在时墟之眼边缘,饕餮纹在虚空烙出泣血谒语:"幽冥开眼日,混沌重明时。"凤栖的金翎剑刚要触及谒语,海底锁链突然暴起,将她的手腕与往生碑碎片紧紧相缚!
锁链触体的刹那,凤栖堕入往生幻境。眼前是三百年前的往生殿,顾清远正跪在初代圣女像前,逆鳞刀刺穿的竟是他自己的心口!刀尖挑出的不是龙心,而是团跳动的混沌星核——与此刻时墟之眼中的魔尊本体如出一辙。
"栖儿,看脚下!"少年凰夜的声音自梁上传来。凤栖低头,见血池中浮着自己的倒影,那倒影突然破水而出,手中金翎剑首指她眉心:"为何每次轮回...都要杀他?"
焚天业火自灵台爆开,星砂凝成九百凤翎刃斩碎幻象。真正的危机却在身后——往生殿穹顶的初代圣女壁画突然活化,那张与凤栖一模一样的脸孔扯出诡异微笑,指尖点在壁画中烛龙的逆鳞处。现实中的时墟之眼突然暴睁,喷涌出的不是魔气,而是凝固了九百世的情劫泪!
"这才是往生殿的真相..."魔尊的声音裹挟情劫泪席卷而来,"每一滴泪,都是你遗忘的剜心之痛。"
凤栖的腕间锁链突然化作情丝,另一端连着时墟之眼中的顾清远残魂。他后背的饕餮纹己蔓延至面颊,眼中却仍存清明:"栖儿,用星砂罗盘...刺这里!"他手指向心口那处三百年前的剑痕。
血色琥珀的星雨突然聚成箭矢,凤栖引弓的手却颤抖不止。箭尖映出的记忆碎片让她肝胆俱裂——青丘桃林间,是她先执剑刺穿顾清远的胸膛;归墟冰棺前,是她亲手将涅槃骨钉入他灵台;而此刻时墟之眼中跳动的混沌星核,正是她用九百世轮回淬炼的绝情刃!
"阿姐,那是惑心魔障!"北海龙王化龙冲入裂隙,龙角却被情劫泪腐蚀。凤栖突然看清真相:所谓的魔尊本体,竟是顾清远为替她承劫,用九百道情丝编织的替身傀儡!
金翎剑刺穿混沌星核的刹那,九道龙骨锁链同时崩断。时墟之眼中喷涌出的不是魔气,而是凝固了万年的初代记忆——往生殿根本不是圣女所建,而是初代凰夜为封印堕魔的凤栖,用自身龙骨炼化的囚笼!
"这才是...我们的初遇..."凤栖的泪坠入星核,凝成血色冰晶。晶体内封存的画面令她神魂俱震:混沌初开时,堕魔的初代凤栖手持往生刃,刺穿的正是初代凰夜的心脏。而那把弑神刃的器灵,正是此刻在时墟之眼中重生的魔尊!
焚天业火突然逆流,将凤栖与顾清远的残魂裹成茧状。北海龙王以龙角为笔,在虚空绘出逆转阵纹:"阿姐,这是最后的机会..."
时墟之眼闭合的轰鸣声中,星砂罗盘突然炸成光雨。凤栖在绝对炽白中看见顾清远完整的魂魄,他指尖抚过她眉心血痣:"九百世轮回,等的就是此刻..."
现实中的归墟海面突然升起九重星阶,每级台阶都浮着块血色琥珀。凤栖踏阶而上,见星阶尽头立着新生的往生碑。碑文未干的血迹蜿蜒成诗:"焚心九转终不悔,千秋情劫烬中归。"
北海的浪涛突然静止,初代圣女的叹息自深空传来。凤栖怀中的时墟之茧突然裂开,探出的不是婴孩的手,而是缠着涅槃骨链的龙爪——爪心握着的,正是混沌初开时的弑神刃!
血色琥珀在归墟海面最后一次闪烁,映出震撼诸天的画面:初代魔尊的虚影正将弑神刃刺入混沌青莲,莲心处浮出的不是灭世魔胎,而是同时生着凤翎与龙角的婴孩。那孩子额间跳动着净世金芒,瞳孔深处却藏着焚天业火。
"栖儿,这才是真正的混沌重明..."顾清远的声音随星雨飘散。凤栖的白发掠过新生往生碑,碑底突然浮出半块逆鳞——与星烬罗盘完美契合的密钥。
九霄赤星突然迸发万丈光芒,光幕中隐约可见凰夜的身影。他转身的刹那,归墟海面三千星烬凝成谒语:
"待到阴阳逆乱时,烬火重燃...续相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