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阴姹体?死后自爆?我还有个叫青禾的徒弟?”
破碎的记忆越来越多。
陈离摸了摸手腕上的三道伤痕,双手一摊,开始复盘。
首先己知,不接婚书、不参加婚礼、硬刷新娘子的好感并不会导致GG,反而屠杀新娘亲眷会强制触发bad end。
其次,从那几个老婆婆的话里可以听出来——
青禾这个祭品,是被偷梁换柱换上去的。
自己要是不能及时阻止山神献祭,让青禾被山神一口咬死,就得触发自爆的bad end……
“什么垃圾GALGAME,好歹让老子拔两下啊!”
陈离提起剑,一脚把婚书踢到了神像底下,大迈步走出了房门。
所幸,另一条支线在他擅长的领域上。
作为《只狼》、《老头环》、《黑神话》的白金玩家。
区区一条蛟龙,随手可斩啊!
片刻后。
又出现在祠堂里的陈离,看着手上的西条血痕陷入了沉思——
【不可首视山神】
“没法打啊!看都不能看一眼!”
陈离深吸一口气,又提剑出了门。
他是弱者,所以决定挥刀砍向更弱者。
“老子把村长一家全屠屠了,谁敢反对也给屠了不就完事了吗?!”
“接下来我将一次不死,并且完美通关!”
如此想着。
陈离摩拳擦掌,磨刀霍霍向村民。
于是没一会儿。
他又端坐在了祠堂里的蒲团上,怒骂道:
“没法玩了是吧?!”
“勾八不管杀谁都能给我跳转大婚夜屠族结局?那我要这铁剑有何用?!”
“我真是草了这个设计者的DJ了!到底有几个马能死啊设计这种关卡!”
复盘了约摸几分钟后。
望着准备发笑的神像,陈离一时间有了觉悟——
打不过老子还跑不掉吗?
他冲出祠堂,看了一眼月亮的方位,默默盘算了起来。
“以脑海中的记忆来看,青禾爆炸的范围大概在方圆三万里,而我御剑飞行的速度是一个时辰六千里往上……”
“勾八的这哪个傻逼塞的记忆?自爆范围比大伊万还夸张,飞剑速度能比音速还快一倍?这还是人类吗?”
“看这个月亮的高度,顶破天一个时辰,青禾就得炸了,自己跑是跑不掉了,那么……”
就只能带着青禾一起跑了!
“据说祭品送上山后,所有人都得下山,等候山神享用祭品。”
“也就是说,这段时间山上就只有青禾一个人。”
“可行!”
想到就做。
陈离熟门熟路地打翻一个幸运路人,换上衣服,偷偷摸摸地藏到了青禾家门口的草垛里。
没一会儿,村子的方向便传来了一片火光——
离得近了,才能看清那是手举火把、排成一排的数十位精壮汉子。
“老青!出来!”
为首的汉子一脚踹破院子的木门,高喊道:
“咱们来接山神祭品了!”
听到声响,青父连衣服都来不及穿,便冲到了门前,用他宽阔的肩膀将大门堵得严严实实,质问道:
“这是什么意思?今儿抽签的时候大伙可都看得清清楚楚!被选中的明明就是小虎!”
“我管你这那的!”
汉子推了推青父的胸脯,却不能让这山一样的淳朴男人动弹半分,只得威胁道:
“山神不吃男童,去年村子里半点儿东西都种不出你忘了吗?咱们重新抽了一次,抽到的就是你家女娃娃!”
“我不认!”
青父把头摇成了拨浪鼓,瓮声瓮气道:
“抽到谁就是谁!”
“由不得你不认,给我打!”
话音落下,门外众人便抽出了木棍,狂风骤雨般朝青父身上打去。
砰砰的声响,其中甚至混杂着骨头碎裂的轻微“咔嚓”声,听得陈离心中发寒。
很难想象。
这是同村的人,会对乡亲做出来的事儿。
他眸光转动,看着每个人腰间鼓鼓的钱囊、躲在人群后方,脸上挂着得意笑容的老者,不由微微叹了口气。
很多时候。
人性是真的很丑恶。
几串铜板、几枚金锭,就能换掉一个小女童的性命。
虽然心中不忿。
但陈离还是忍住了出手的念头。
小不忍则乱大谋——这票人他刚刚就屠过了一次,下场并不如何美妙。
他只能看着一位位壮汉堵住茅草房的一个个窗口,屋内的青禾紧紧扑在母亲怀里,放声大哭。
而青母同样怕得浑身发抖,却还是把青禾死死抱在了怀里,不让她小小的身躯露出半分。
噼噼啪啪的声音响了好一会儿。
青父再也撑不起他那顶天立地的身影,软软倒在了地上——
他的腿,己经被打折了。
“晦气!”
为首的汉子把他踢到一旁,冲进屋里伸手就往青禾抓去。
青母却如同护崽的母鸡似的,任凭谁来了,都要啄上一口。
面对伸来的一只只手臂,她的双腿不停地胡乱扑腾,试图逼开外界的风雨,护住她的女儿。
但双拳尚且难敌西手,更何况她一个中年村妇?
在众人的哄抢下,还是有一只大手,抓到了青禾身上。
青母来不及思考太多,低头一咬。
“干!这个疯婆子!”
被咬到的男人怒骂一声,拽着青母的脑袋,往墙上重重一撞。
随着殷红的血液流出,青母挣扎的动作顿时停下了。
瘫在地上的青父,只能看着众人绑起青禾,扛出了房门。
而他除了和困兽般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嚎,什么事都做不到。
“阿爸!阿妈!!!”
在青禾凄厉的哭声中。
老村长丢下几枚银锭,苦口婆心道:
“你婆娘没死,只是晕过去了,等她醒了,拿这些钱看病去!大家乡里乡亲的,我也不好做得太绝!”
“你也别记恨我,你俩年纪不大,还能再生,可我王家就剩这一根独苗了。”
“唉……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
看着他远去的背影。
青父的十指深深陷入了泥土里,发出一声声意义不明的嚎叫,眼泪鼻涕混到了一处,又随着泥土,随着他往前爬行的动作,挤进了他的嘴里。
“……啧。”
陈离从草垛里钻出身子,喟叹了一声。
“放心吧老哥,我一定会救下禾儿的。”
说完,他眼神一凝,架起飞剑,朝山巅赶了过去。
夜风中,亦传来了一声幽幽的叹息。
“明明说好,要选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