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师,我们这瘴气……当真很难处理吗?”
“我就这么和你说吧。”
陈离一心两用,竭力操纵着无微不至无孔不入的剑气将青禾父母的瘴气聚拢到一处,还有闲心说道:
“你们知道时间就是金钱这句话吗?”
“啊……未曾听过。”
“嗯,你们己经破产了。”
“仙师这个笑话,并不好笑……”
憨厚汉子扯了扯嘴角,正巧陈离也将瘴气尽数逼到了一处,指着两人的胸口说道:
“这儿叫玉堂穴,平日里吐纳啊呼吸啊,人体之气,尽数经过此穴,瘴气逼到这儿,最为妥帖。”
“只不过,这个穴位就连摁压都会剧痛无比,更别提以剑气刺入,你们确定顶得住?”
“算了……”
陈离在储物戒里翻找片刻,倒是真找到了应景的玩意儿——
戒律堂与合欢宗联名出品的口球、束缚带等一应道具。
“平日堂里审讯犯人,提防他们咬舌自尽,特地做了这玩意儿。”
陈离把口球塞进青禾父母嘴里,又绑上束缚带,才解释道:
“为了不让你们待会痛得咬断舌头,或是胡乱动弹,也只能出此下策了,且先忍忍吧。”
青禾父母呜呜两声,并没有什么异议。
什么事儿能比性命重要?
陈离见状,手指在两人身上比比划划,摁到了玉堂穴之上。
令他略微不爽的是。
玉堂穴与膻中穴不过一指的距离,总能让他回想起一些不甚美妙的事儿。
“那么……”
陈离指尖冒出一丝剑气,沉声道:
“忍着点啊,真的真的会非常痛!”
毕竟人命关天,时间紧迫,他也只能继续进行双线操作。
下一刻。
锋锐剑气包裹着的指尖,便刺入了青禾父母的胸膛。
与此同时。
丝丝缕缕的温和灵气也从陈离指尖涌出,朝西面八方散开,收拢起了一道道瘴气。
这一刻,青禾父母才发现,陈离并没有危言耸听——
这份疼痛,绝非一般人所能承受!
若不是有束缚带绑着。
他们怕是己经在地上蠕动了起来。
而陈离也实在分不出心开口安抚他们,只能竭尽全力地控制着剑气,试图让他俩受到的痛楚尽量少些。
于是青禾赶到时,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画面——
自己的父母被束缚带紧紧绑着,而陈离的指尖己经插入了他们的胸口。
莫大的痛楚,甚至让青父这个敢于上山搏虎杀豹,受了再重的伤也没有喊过半声的钢铁汉子疼得瞪圆了双眼,疼得青筋毕露,疼得发出了呜呜呜的惨嚎。
青母更是翻起了白眼,白沫从口球缝隙中不断溢出,无意识地呜呜叫着。
而陈离却恍若未觉似的,只是不停搅动着手指。
每搅动一下。
青禾父母的叫喊便会强上几分。
“好妹妹,你见着了吗?”
李之瑶微微一笑,由衷地赞叹起了这反炼“喜结良缘蛊”的妙用。
时机恰恰好,没有早一刻,也没有晚一刻。
“你在棋盘上点他的膻中穴,他就要刺你父母的膻中穴。”
“叔叔阿姨这个样儿,一定很疼吧?真是太可怜了……”
青禾不语,只是在愈发厚重的疑云裹挟中,下意识地提起剑,红着眼,冲向了专心“折磨”着她父母的陈离。
她眼里的戾气,看得李之瑶险些就没忍住拍手称快的冲动——
她这些日子里费尽心思下套,甚至为师徒俩埋入了一枚枚神魂碎片,称得上是世间罕有的蛊虫……
就是为了看到这一幕!
就是这个!我要看的就是这个啊!!!
在她激动的目光中。
青禾奔行的速度愈发快了,眼神也愈发凶戾。
与此相对的。
陈离的脸上,也露出了一抹无奈之色。
看到青禾与李之瑶一同出现的时候。
他的心里早就有了不祥的预感——
此情此景,怎么看都是自己在虐待她的父母吧?
再加上李之瑶的煽风点火、推波助澜……
实在抽不开手的陈离,己经做好了被青禾捅上一剑的心理准备——
人命大过天,总比看着她父母暴毙好些。
青禾与他离得愈发近了。
五十步。
十步。
五步。
令陈离始料未及的是。
在距离他三步远时。
青禾呛啷一声丢掉了手中的冷月剑,双臂张开,轻柔而小心地环在了陈离腰上。
“白前辈,我觉得你应该欠我一个解释……”
陈离不语——实在是不能分心说出半句话来。
只能愕然地看着少女埋在他的胸前,贪婪地嗅起了他身上的雪松气息。
而青禾有如此反应,其实也很简单。
只是她因为跑到一半时,耳边突然回响起了虞星妍的那句话——
“师父是怎么对你的,你就怎么对他就好了呀!”
于是。
这一次,青禾选择第一次向陈离献上自己的真心。
以真心换真心,无条件地信任他。
毕竟。
这是她看中的人,选中的人。
就算因此遍体鳞伤,也是她自己选的路。
而陈离身上,若有似无的雪松香味。
腰间并不见踪影的戒律堂令牌。
还有,他眼眸中的无奈之色……
如此种种,都让青禾的本心更坚定了几分。
“白前辈,师父,你到底在干什么呀?”
片刻。
陈离才拔出指尖,两道乌黑的瘴气随之从青禾父母的玉堂穴中喷涌而出,又被炽热的剑气彻底驱散。
他这才开了口,装傻充愣道:
“什么白前辈?白前辈在哪?”
青禾笑吟吟地看着陈离,只觉得他这副装傻的模样一样可爱。
像极了小时候那只闯了祸就装无辜的小土狗。
她抓起“白凝冰”给她的令牌——也是那一句为她出一剑的承诺,一把捏碎。
下一刻。
陈离的储物戒里便有一道白光升起,首首指向了面前的青禾。
“这什么东西?什么令牌?谁放我储物戒里的?”
“噢?你承认这是你的储物戒了?”
青禾脸上的笑容更明媚了,她抓住陈离的衣襟,用力一扯。
果不其然。
心口上印着的蓝色小鸟,映入了她的眼帘。
“师父呀师父,你的胸口为什么会有和白前辈一样的刺青?”
“这……这是神霄府秘法的标志,我和她都有很正常……”
他的话还没说完。
青禾己经一口咬到了他的心房处,小舌头不断舔舐着他的伤口,嘴里含糊不清道:
“师父,大骗子……”
两人谁都没有注意到。
一旁的李之瑶,脸色己经黑得和锅底没什么两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