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这件事也是陆有田和苏氏没理,这都分家了,人家卖什么得多少银子还被他们惦记上了,好像朝安不是他们家的人一样。”
“朝平是怎么没的?他们是怎么逼走的洪氏?真当村子里的人不知道吗?他们现在是想逼走蓝月吗?”
“朝安净身出户没房没地,这点银子他们都要抢,说破天也是他们没理。我虽然也是陆氏族人,但也知道人要脸,树要皮。朝安家的事情里正您可不能偏袒陆有田家。”
陆六叔也开口跟着说:“这回真是有田家做过了。这分家契书上写的明明白白,从此两边互不相干。那白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不可能转身就不能认了吧?”
“如果他们真这样,那以后谁还相信契书?齐书是读书人,难道不懂这个道理?”
“哎——”
里正长叹一声,愁眉苦脸的。
他有他要顾及的情况,不过还是忍不住的质疑着:“朝安家的真的去了县学?她难道敢真的去县学找夫子?”
王蔡氏没好气道:“就应该去找!让陆家那一个个不要脸的消停点。”
里正心烦气躁的说:“你个妇道人家别多嘴,做饭去!”
王蔡氏怒气冲冲的去了厨房,有外人在,她也不好跟当家的吵嘴。
陆齐书哪怕是考上状元,对他们王家又有什么好处?只要一有事,苏氏就搬出陆有京那个族长,明摆着是给她家当家的施压。
县学,对庄户人家来说,那是地位堪比衙门、高不可攀的地方,绝对不是他们这些农家子去触碰的地方,就是里正都不相信蓝月真有胆子去县学找陆齐书。
其实在场的每个人都在心里嘀咕,包括陆六叔和陆六婶,就是先前离开的陆有京也不相信。
他们之所以派人去追,不过是做个表态,也是给蓝月找个台阶下,再趁机吓唬吓唬苏氏,让她能够安生点。
每个人有每个人的心思,他们哪里又能想到,蓝月还真敢以一介女子身份闯县学。
对一个来自现代的人来说,学校为什么不能女生进?
里正家的小儿子王石在一旁说:“一切还是等把人追回来再说吧,齐书那边爹您应该让陆族长去说说,不能任由着陆三婶胡闹。”
里正又是一声长叹,陆有京要是能管的了陆有田那一家,早就管了。
陆有京的私心和他不同,他毕竟不是陆氏族人,陆齐书以后的功名不管有多大,给西河村带来的只有名声,但陆氏却可享有荣华富贵。
可作为里正,他又必须重视陆齐书日后的功名。
被送出里正家的苏氏没有回自己家,而是让李招娣回家喊陆有田,她则哭嚎着往族长陆有京家去了。
这时候,村子里早己传开,蓝月跑到县学去找陆齐书评理去了。
苏氏哭着往陆有京家里跑,看热闹的村民们都跟着凑过去吃瓜。
陆有京的夫人章氏要不是被陆有京压着,绝对会拿扫把将苏氏赶出去,跑到人家哭嚎,哭丧呢!
陆有京看重陆齐书,章氏一个女人可没有那么多顾虑,陆氏宗族李惹人讨厌的人中,苏氏绝对排行第一。
章氏实在忍不住开口道:“哭哭哭,你现在哭有什么用,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家今儿出丧呢。你现在要么去拦下朝安家的,要么以后就安安分分的别惦记不属于自己的银子。”
“要我说人家朝安两兄弟又是服徭役又是从军,朝平更是命都丢在边关了,朝平有点私房钱怎么了?你也不怕朝安他俩的亲娘王氏半夜来找你,你看看你这些年怎么对待他们兄弟俩的?”
“说起来,你好歹还是童生郎的娘呢,怎么一点都不懂理和律法呢?”
陆有京立刻赶人,“你少说两句,进屋去。”
章氏对夫君的态度很不满,一跺脚,“要是朝安家的真闹到县学去,我看她怎么办?恐怕到时候后悔都来不及。”
丢下这句狠话,章氏进了里屋。
苏氏嗷的一嗓子,然后大哭起来。
“族长啊!这可怎么办啊!那丧门星不会真敢去县学找齐书吧,她要是真敢去,我跟她拼命!”
陆有京一拍桌子,“你还敢说,这一切还不是你闹出来的!家都分了,也不知道你成天闹个啥!”
“那石头是蓝氏卖的,她要是不去卖,你知道那石头能卖钱?分家的时候你一粒米都不分给朝安,还不许他自己想法子赚钱?”
“你虽是后母,可朝安也喊你一声娘,当初你背着朝安他们两兄弟让人带走他们,我就说过你,你就是不听,现在他们兄弟不和,朝安又跟你们离了心,这对你们有什么好处?”
“这回要是真的牵扯到齐书,你就是哭死也没用!”
苏氏就是哭,却对陆有京说她的话充耳不闻。
李招娣想要说些什么,立即被陆有京瞪了回去。
“你就是个搅屎棍!不说劝你婆母,还挑拨离间,成日里东家长西家短,就知道吹耳旁风,搞的整个陆家鸡犬不宁。”
“你看看你那肥头大耳的样子,成天好吃懒做,往后你和大财要是再掺和朝安家的事情,我就让你爹娘给你们分家,让你下地干活,也免得你们日后祸害齐书!”
李招娣的脸瞬间白了。
她才不要分家!
她还盼望着陆齐书当个状元郎,娶个高门贵女。以后他们一家老小跟着沾光呢。
李招娣缩缩本就不存在的脖子,不敢吭声了。
苏氏再次嚎叫,“都是蓝氏那个贱人丧门星害我陆家,她的八字就是克我们家的。”
陆有京被苏氏的话气的浑身颤抖,缓了片刻,重重拍下桌子。
面对苏氏这种冥顽不灵的人,最终他开口道:“先把人拦下带回来,我看蓝氏也是在气头上,县学那里是她一介妇人进去的。这会儿估计朝安和书全己经把她拦下了,一会儿人回来你别吭声,我来劝人。”
苏氏一听,顿时心里有了底,也就不那么担心和害怕了。
就是么,县学哪里是她一介妇人进去的!
不怕了,苏氏用袖子抹了把脸,忍不住再次问道:“族长,那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