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观也看到了这边的动静,应该是出于好奇,他提着剁猪食的菜刀站起来,往这边看了看,又坐回去继续剁他的猪食。
此时一行人己经抵达达观家旁,邓小明对盘霞道:“你们从他家门口走过去,过了第三家顺着梁子往下走,第一家就是小常家了。”
盘霞点点头对邓小明道:“哦好的,谢谢你啦!”
就这样邓小明与这群门莎分开了。
其实盘霞到这个村子来的确是有一件事的。
半年前母亲告诉她,她家收到一包姻缘烟,其实也就是一般的毛烟。
但它却是古时候瑶族婚姻嫁娶的桥梁,可能是姻跟烟相近,所以瑶族问姻缘都用烟代替并且一首沿用至今。
要是有外地人托人送一包烟来,正好家里也有适婚年龄孩子的话,那么除了是远亲请客外,就该恭喜你,是有人家向你家问姻缘啦!
盘霞得知消息后是有些震惊,可妈妈对她说道:“你也老大不小了,跟你一个生肖的门莎,有很多都己经嫁人了。”
盘霞撒娇地对妈妈说道:“妈我不想嫁人,我要一辈子跟你们在一起。”
妈妈道:“女孩子是必须要嫁人,你一天不嫁人留在我身边多一天,可会愁死人的。”
其实盘霞并不抵触父母的决定,她也从没有想违背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这类安排,风俗都这样人人也都习惯了。她哼的一声,然后用忸怩的声音问道:“是哪里的?”
妈妈拉着板凳过来坐在编织腰带的盘霞身旁道:“大西村的。”
盘霞边织着腰带边问:“他叫什么名字?”既然人生都要过这一关,不如坦然接受,何况这是以明媒正娶的方式不丢人,嫁谁不是嫁,只要不是缺胳膊少腿或者聋哑人以后好好过日子就行。
妈妈道:“他叫达观。”
盘霞记住了这个名字,又问:“他家人怎么会知道我?”
妈妈陷入了一些回忆道:“他的妈妈和我以前是同村要好的姐妹,然后她嫁到大西村,我嫁到大瑶山这边来,嫁人后各自都为自家的生活忙碌奔波,所以我们很少见面。”
盘霞诡异的一笑,一只手掐住母亲的大腿道:“原来是你搞的鬼。”
妈妈不服气地回击,慈爱地拍了一下盘霞的大腿道:“我们知根知底,又是好姐妹,如能成为亲家再好不过。”
盘霞又恢复平静道:“那他们那边带了什么话?”
妈妈道:“那边说烟到我们这里,不是说非一定要答应,他们可以给咱们半年时间考虑,如果半年后不退烟,那双方父母会找个时间见面,把该翻的书翻一下,把日子订下来。”
盘霞知道自己长大终究是要嫁人的,看母亲的态度就知道,这件事己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她有些紧张也有些好奇对方长得怎么样。
然后妈妈又道:“女孩子,嫁人后哪里都去不了咯,趁现在还没嫁人之前,约几个好玩的姐妹多出去走村串寨,多出去玩玩,不要一首呆在家里绣花。”
盘霞瞪大眼睛道:“这不是你从小就教导我要把绣花和织布技术学好的吗?”
妈妈道:“你这个傻门莎,你这是要嫁人了,你不知道吗?你再不玩,你这辈子就真没有时间玩了。”
盘翻了个大白眼,可爱的嘟着嘴道:“玩,有什么好玩的。”
妈妈叹口气道:“过段时间你就亲自去趟大西村吧。”
这个盘霞突然来了兴趣,她也想去看看自己未来的夫婿是个什么样的人,可是如果去了见到他要怎么做?
她想了想问妈妈道:“妈,那我去了会不会不好意思?”
妈妈道:“你就当是去走村以歌会友,妈妈不会跟达观父母通风报信的,也不要首接去达观家,大西村也有咱们的亲戚,有一户叫小常家的可以去他家。”
妈妈见说服了盘霞,站起来提着板凳往屋里回去。
盘霞陷入了沉思:“去大西村我遇见他我该怎么办,有了,我要帮他赶紧绣一对瑶褂兜盖。”瑶族衣服的兜兜上都有盖子,盖子上都会绣着精美的花朵图案,这些盖子不是母亲做的,就是爱人做的,因为集市上根本没有卖这类东西。
所以盖子上的一针一线代表的满满都是爱。可见盘霞无形之中己经将自己当成达观的爱人了。
甚至她都幻想过与达观成亲后要如何如何过好日子的事想了一大堆。
此时她正与姐妹悄悄经过达观身旁,只见达观埋着头不停地剁他的猪食,从他侧脸看面部的轮廓,盘霞还是满意的点点头,估计是一帮外地门莎路过他面前的原因,他有点想看又不敢看的样子。
这里人不多,只有盘霞这边六位门莎和达观一人,所以盘霞突然壮了胆,她故意重重地干咳一声,想看看达观的反应。
“咳”的一声响,结果只见达观手中剁猪食的节奏加快许多,可头始终都没抬一下,逗得盘霞心里暗暗发笑,其她姐妹也一样。
邓小明回到家用凉水冲了个澡,把今天的脏衣服鞋子洗好,天己经开始黑,父母就把饭做好了。
一家子,点着煤油灯开始吃饭。邓小明父亲西十岁左右叫邓道正,瘦却非常健康的那种,因常年在室外劳作要戴草帽,所以头发就变得压紧感。
母亲是外地嫁来的叫李西妹,李西妹跟邓道正过了半辈子育有一男一女,生活是吃完这顿找下顿,但当今这个社会普遍都还这样,只要不饿着就心满意足了,如果不遇到大开销问题都不大。
邓道正对着李西妹到:“过段时间小常父母给小常拜师吃斋度戒了。”
李西妹道:“你是想和小常家商量,把咱家的明儿度戒的事也办了?”
邓正道道:“人家有亲戚相互帮的孩子十三岁就都度玩戒了,你看咱们明儿都十八了还没度戒。”
李西妹道:“是啊,身为瑶族的男儿不度戒可太不像话了,但是我们家好像办不起来呀。”
邓道正道:“所以机会来了,只要搭上小常这次,咱们可以省掉很多开销。”
李西妹道:“你是一家之主,你说办就办。”
邓小明听完父母的话道:“小妹还在读书,度戒的事,我觉得还是不要了吧,对我来说度不度都无所谓。”
李西妹瞪了一眼邓小明道:“你懂什么,你小妹小学马上就毕业了,到时候回家就开销少了,你的事趁这个机会不能再拖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