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她们的父母专门为这些门莎出这趟远门准备过吧!因为她们手上都各自拿着一把雨伞,脚上也都穿新鞋子,一般不是过年过节都不会这样,还在温饱线上挣扎的年代,有几分钱首先想到的不会是去买穿的。
邓小明道:“你们不是有话要问我吗?”
盘霞回答道:“我们是来你们村探亲的,可是这个地方对我们来说是人生地不熟,所以想跟你打听一些事。”
阿明知道她们肯定是找小常家,故作不知地问道:“你们亲戚是哪一家?”
盘霞道:“我也不知道,我们出门时我妈妈交代过到了这里就去找一户叫小常家的亲戚。”然后又问道:“你们这里有小常家这户人家吗?”
邓小明点点头道:“哦!是他家呀有的。”
盘霞高兴地道:“那就麻烦你给我们指指路,或者如果你不忙的话首接带我们到他家去。”
邓小明道:“那就走吧!”说完转身欲走。
盘霞趁邓小明转身瞬间,她赶紧扯了扯身旁一位姐妹的衣服。
那位被扯衣角的姐妹会意道:“呃,门包你们村是不是有一位叫达观的门包?”
邓小明回答道:“有啊,听他们说达观昨天进山打猎了,今天应该回来了吧。”然后又反问:“你们找他有什么事吗?”
达观,怎么会不认识,自小一起长大,关系不好不坏,可以和他玩也可以不和他玩的那种关系。
那说话的门莎回答道:“也没什么事,就是随便打听打听。”
邓小明暗道:“没事是不可能的,到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打听一个小伙子,又不是亲戚,还说没事鬼才会相信。”
但他也不想揭露这些别人故意想隐瞒的小秘密,只是说道:“他家就在路边,等下我们会路过他家的,到时候在不在家自然就知道了。”
但是那位门莎又说道:“要是他在家,晚上带他一起来跟我们唱歌。”
这句话邓小明更加确定,她们跟达观是有故事的。
因为瑶族自古以来就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当外地的同族人来到本村后,晚上本村的异性必须组织人去和这些来客相会,以此来表示本村人对来客欢迎和尊重
相会的方式通常是吟诵些临场发挥的诗词,会做诗的人做完诗后,在场的人便一起吟唱该诗。没有娱乐的年代,这些花里胡哨的诗歌就是最能让人产生共鸣的娱乐方式,要不然就不会有那个什么词,叫诗词歌赋了,这种娱乐通俗的说法叫对歌。
如果没有人组织去和来客对歌,相反来客会觉得是自己不受到本村人的喜欢或者尊重,但为了面子也不宜首接叫人去跟她们对歌啊!
不都是要装成能推辞就推辞的吗?
这位门莎她这不是在点名叫达观去,那就更加说明了,她们的一些人中肯定与达观有某种关联。
一群人边走边聊,跟在邓小明身后走的是盘霞,她抬头便看到路上有一条,用谷草编织的粗绳横挂在路上,绳子上插着七把桃木剑。
这是瑶族经过祭祀后用来镇村的法器,专门用来镇住外来的凶煞鬼神和妖魔鬼怪,以保本村平安。
这种东西所有瑶寨的每一条主路口都会有,所以盘霞也知道再进去就是村子了,尽管不是下雨天,她还是将手中的雨伞打开,她身后的姐妹见状也纷纷打开雨伞。
这是有妙用的,因为她们这些外来人一进村,就会引来路人观看,这些路人会对她们评头论足,甚至会拿她们的样貌相互攀比,打开这个雨伞遮一下,可以省去很多小麻烦。
就这样六人压低伞跟在邓小明身后,耳边传来路人的惊叹声:“哇塞,这么多美女,个个美若天仙,今晚村里的门包有福了。”
紧接着又有一妇女的声音道:“那么多美女,今晚叫村里的门包好好表现,把这些门莎都留在本村当媳妇。”
几个门莎听得又害羞又非常受用。
瑶族女孩和男孩子到了一定的年龄便会相约出去走村串寨和适龄的青年才俊以歌会友,从中选择喜欢的人来作为自己的终身伴侣。
所以在这些人眼里这群门莎就是来找本村的年轻人以歌会友的,自然就会有人想把这些门莎留下来当媳妇,所以那位妇女这么说一点都不足为奇,反而大家都觉得她说到理上面去了。
盘霞抿嘴轻轻微笑,身后一位稍微胆子大一点的姐妹回话道:“我们又丑又笨,不会有人看上我们的。”
那妇女边好奇地看着这帮门莎,边笑呵呵地继续道:“你们太客气了,怎么会没有,我们村的门包很帅,晚上唱歌时喜欢哪个一定要问清名字,早上来告诉我,我跟你说说去。”说完乐呵呵地回头忙她的家务去。
听得几个门莎胸口小鹿乱撞,在心里扑通扑通乱跳,她们突然感觉这个村子的人好热情。同时一门心思也在想:“这个村子的帅哥到底多不多。”
一行人继续往前走,耳边会传来口哨声和路人窃窃私语的议论声。
渐渐地前面传来“当当当”的剁猪食刀声,邓小明指着那个在门前剁猪食的少年对盘霞道:“呐,那人就是你们要找的达观。”
盘霞稍抬高雨伞不忍多看了几眼那少年,脸色竟然浮起几分红晕。
而那位跟邓小明说叫达观去唱歌的门莎小声地对邓小明道:“别忘了我跟你说的话。”
邓小明终于忍不住,疑惑地问:“你们认识他?”
那位门莎和盘霞都摇摇头说不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