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点营地离村子三里路,村民很少光顾我们知青点。只是偶尔会有几条村民养的狗,过来觅食。
其中有一条像牛犊般大的黑狗,来的很频繁也很强悍,有点狗仗人势的样子。它的主人就是我们大队革委会杨主任,一个造反派上来的人。
听说文革时期是个造反狠绝色,打人极其凶残,下手狠辣无人可比。当地老乡都非常惧怕他,就连我们知青也都避免跟他接触。
这条大黑狗每次来到青年点,都有一种凶悍,仿佛在炫耀它家庭的强势。
每到吃中午饭时,它都犹如目中无人的姿态,闯进食堂东扒西扒的找食吃。
然后再像检查似的,光顾我们每一个寝室。那个寝室进不去,它就在门口没完没了的狂吠。我们都厌恶透了,尤其是女知青更是深恶痛绝。可是都惧怕他主人的势力,只能是妥协了。
这一天它尾随林晓几个女知青去厕所,它仿佛恶狼般凶狠的盯着人们如厕,着实把这几个女知青吓的不轻。
我听见她们失声尖叫,拿把红缨枪就冲到了女厕所门外,正看到了黑狗慢悠悠的出来,依然是一副目中无人的样子,冲我呲牙狂吠。
当我看到林晓她们在厕所门口,战战兢兢的不敢出来时,我感觉到了头部在充血。我不管不顾的拿着扎枪就扎在了黑狗胸口,并使出全力把黑狗定在了女厕所墙上。
黑狗疯狂的挣扎着却叫不出声,这时所有的知青都跑出来看热闹,渐渐的黑狗不动了。
男知青赵文全上前确认黑狗己死,“哈哈,今晚上吃狗肉”
我松开握出汗的扎枪,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文全,剩下的交给你了,保证晚上能吃上狗肉就行。”我又喊了几个人帮忙收拾狗,“你们扒完皮,挖个坑把黑狗皮深点埋了,别让大队的人知道了,我去村上买酒去。”
我叫上林晓一起去买酒,路上林晓担忧的说,“明,你这事做的是不是有点过分?这要让大队杨主任知道了,后果很严重的。”
我摸摸靠在我肩膀上的脸庞,“没事的,别怕”我嘴上虽然这么说,心里也在打鼓。都知道杨主任是个厉害茬,俗话说得好打狗还得看主人,林晓担心的并不无道理这些我都懂得。
“要不你提前请假回家过年去吧?”林晓那透着担忧,并不失去漂亮无比的脸庞,往我的胳膊窝里蹭蹭,“过完年回来爱咋处理咋处理呗,别因为这件事不让回家过年了。”
“没事没事的,”我忍不住在她的嘴唇上又亲了一口。
我和林晓买完酒回知青点的路上,隐隐感觉气氛不对。平时宁静的村子此时好像弥漫着一种压抑的气息。
回到知青点,狗己经处理完了,狗肉在大锅里炖着,食堂里热气腾腾,因为没有油,没有调料只有盐,所以空气中弥漫着有点腥的味道。
很快狗肉就烀好了,因为我是满族不吃狗肉所以除了我,男女知青围着,狗肉蘸盐吃的津津有味。我则豆腐乳咸菜疙瘩就高粱米饭下酒,豆腐乳,咸菜疙瘩都是我们知青父母单位给送来的。
虽然我们知青的生活很艰苦,但毕竟也吃到了肉,狗肉也是肉啊。大伙吃着狗肉,喝着酒,也算是一顿不错的伙食改善了。
知青们吃着喝着闹着,很是开心,也很闹腾,自从下乡以来,我们知青第二次这样大碗酒大碗肉的吃饭了,第一次是半年前,大队欢迎我们知青下乡插队落户的宴会上。
那次是因为我们对未来都很迷茫,所以没吃好也没喝好。这次不一样了,是在我们知青点自己的天地里,就连两位工人领队,也不知道谁给分的,一人一个狗大腿回屋啃去了。“娘的,看出事时、你们俩能不能出头摆平?”我暗暗骂道。
一连几天我都领着林晓奔走各村买东西,因为知青们都快要放假回家过年了 ,所以都在疯狂的买东西。
这样一来老乡们都哄抬物价,鸡蛋两分钱一个涨到了五分钱一个。一头驴也从20-30不等,涨到了50-80一头了,还不好卖。我跟林晓每天要串好几个村子,好几天才买够了所需要的东西。
这天晚上我们俩才回到青年点,我让林晓自己慢慢包装鸡蛋,我没洗漱就躺在土炕上了。
这几天太累了,迷迷糊糊睡着了,朦胧中感觉有人使劲拍打我“他妈的谁呀?”
我睁了开眼睛,就看见一群人气势汹汹地站在那儿,为首的正是杨主任。
他脸色铁青,眼睛瞪得像铜铃一般看着我,“你小子胆子不小啊,竟敢杀我的狗!”我吓得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赶快爬起身强装镇定道:“主任,我是打死一条狗,可那是野狗吓到女知青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杨主任冷哼一声,“少给我狡辩,今天不给我个说法,哼!”这时周围的知青都在窃窃私语。突然,一首没说话的林晓走上前,“主任,是我让他这么做的,要罚就罚我吧。”我大惊失色,没想到她会挺身而出。杨主任愣了一下,“滚犊子,既然如此,那你就负责给我打扫一个月的院子。”他回头瞅瞅我吩咐身后的民兵“把李明,赵文全捆起来带走”
我和赵文全被五花大绑带到大队,首接就把我们俩扔到了后院粮仓里,是那种圆圆的高高的没有窗户屯粮食的粮仓。
我们俩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粮仓里,被冻的瑟瑟发抖,黑暗中只能听见几块木板格起来的粮仓口进来的风声,和吱吱叫的老鼠声。
这时候林晓在干嘛?能不能吓着?还能睡着觉吗?在我瞎想中,不知不觉天亮了,大队院里也陆续有了动静,不一会感觉人越来越多。
不知道几点了,有人把我们俩拽出粮仓,推到大队主任室。屋里几个凶神恶煞的汉子,像极了那条黑狗,恶狠狠的看着我两个,好像要把我们俩撕碎似的。不过没有主人的命令,他们不敢把我们怎么样。
我和赵文全也不甘示弱的盯着他们。虽然我们俩被捆绑着,但当地老乡还是有点惧怕我们知青的。当然我们知青也害怕无产阶级专政,我们不怕游街示众,就怕影响回城。
正在僵持不下之时,村里德高望重的老书记赶了过来。后面跟着杨主任“杨主任,消消气。这知青娃也是为了保护女娃娃才一时失手的。咱都是讲道理的人,再说这狗平时确实张狂惯了。”老书记姓刘名奎,抗美援朝老兵,因为老书记兼民兵指挥,就喜欢扛着一支半自动步枪,经常在村子里转悠,时常去打猎。
老书记不怒自威的说道,“一条狗怎么搞的比人重要?”
杨主任听后脸色稍有缓和。据说杨主任挺惧怕老书记的,如果没有老书记压着,杨主任能上天入地。
老书记又悄悄对我说:“快去给主任道个歉。”我赶忙照做,杨主任最后哼了一声,带着人走了。我和赵文全相视一眼,都松了口气,这场风波总算是暂时平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