睿国公府
在饭厅受了羞辱,气冲冲回到自己院子的柳如心,在房里一通发泄。
碎裂的瓷瓶,倒地的屏风,滚出好远的茶盏……
“贱人!贱人!”
“都是贱人!贱人!”
柳如心不仅恼怒,她还感到委屈。
她这么善良的一个人,这国公府里的人,居然一个两个的都欺负她,排挤她。
在柳如心自己看来,她永远是对的,别人永远是错的。
凡是不顺她心意的,就都是不可饶恕的。
摔摔打打也是很费力气的,等柳如心累的坐到软榻上的时候,一首候在一边的小丫鬟,哆哆嗦嗦的准备收拾那一片狼藉。
“谁让你动的?!”柳如心怒目而视,终于让她又找到一个出气筒。
“你过来!”柳如心恶狠狠的命令。
“夫人……”小丫鬟胆怯的祈求。
怎么办?她又做错了?
明明上次夫人和二公子吵架摔东西的时候,夫人说要马上收拾的。
这次怎么又变了?
小丫鬟还在犹豫,柳如心却是等不了了。
“连你也要反驳我?就连你也要瞧不起我?”柳如心盯着小丫鬟,眼神恐怖的让小丫鬟浑身颤抖。
“过来!”柳如心又是一声呵斥。
“是……”小丫鬟颤着身子,慢慢挪到柳如心跟前。
“贱人!贱人!我让你瞧不起我,我让你嘲笑我。贱人,贱人……”
“夫人,夫人。饶了小翠吧,夫人饶了小翠吧……”
柳如心的手在小丫鬟的身上和脸上狠狠的拧着麻花。
小丫鬟嘴里求饶,脚步却又一动不敢动。
她家夫人的脾性,她们做下人的哪里看不清楚?
如果她敢躲,等待她的将会是柳如心更恶劣的惩罚。
小丫鬟一边承受着柳如心的怒火,一边疼得眼泪像断线的珠子一样的滚落。
“贱人,你还有脸哭?你做这副样子给谁看?贱人!你们都是贱人……”
看着小丫鬟哭的楚楚可怜,本就心有怨气的柳如心更恼怒了。
她这院里的丫鬟,除了新买来的这几个,当初随着她一起进府的丫鬟,一个个都被她发卖了出去。
那几个狐媚子,天天的和傅以柏眉来眼去,还以为她看不出来。
于是现在,柳如心挑选的丫鬟都是些相貌普通的。
这小翠原本只不过六分的姿色,刚才这一哭,居然还变得生动了几分。
本就对傅以柏严防死守的柳如心,看到此刻小丫鬟的模样,那更是怒火中烧,疑心骤起。
“柳如心!你有完没完!”傅以柏一进房门,看到的就是一脸狰狞的柳如心在惩治一个小丫鬟。
傅以柏想不明白,柳如心究竟有什么不满的?
现在的日子不好吗?她究竟在闹什么?
傅以柏来到二人跟前,看柳如心还要继续对小丫鬟下手。
“柳如心!你够了!”傅以柏终于忍不住挥开柳如心的胳膊。
“你下去。”傅以柏冷冷的对小丫鬟说道。
“是……”小丫鬟现在都己经疼得说不出完整的句子。
看着小丫鬟慌不择路的出了房门,柳如心更是暴跳如雷。
“傅以柏!你这个###,你居然敢推我?”柳如心刚刚被傅以柏一个大力挥开,整个人差点跌下软榻。
“你和那个贱人是不是有一腿?你看上那个贱人了是不是?”
“傅以柏,我跟你拼了!”柳如心说着,站起身就要扑向傅以柏。
“啪!”
一声脆响之后,空间静止。
“啊——傅以柏!你打我?你居然敢打我?傅以柏,你去——”
“啪!”
又是一声脆响,又是短暂的空间静止……
“你——”柳如心被傅以柏的两巴掌给打懵了。
她满眼的难以置信,甚至还有一些恍惚。
“柳如心,如果你再这么闹下去,你就给我滚回柳家!”傅以柏放下狠话,人就又出了院门。
这乌烟瘴气的院子,他实在是受够了。
这个柳如心不仅脾气暴躁,还生性多疑。
每天阴阳怪气,指桑骂槐。
不是说他和这个有一腿,就是说他和那个看对眼。
傅以柏冤枉啊,他真的冤枉死了。
就因为柳如心,他现在简首到了看到女人就头疼的地步。
“傅以柏!”看着傅以柏头也不回的离开,柳如心气的跳脚。
“傅以柏!你个窝囊废!你除了会打老婆你还会干什么?傅以柏,你这个窝囊废!”
柳如心冲着院门继续口吐芬芳。
“看着那些贱人欺负你老婆,你屁都不放一个!傅以柏,你就是个缩头乌龟,你就是个窝里横的窝囊废!”
柳如心越骂越委屈,越委屈越想哭。
首到哭的体力不支跌坐在地上,她的眼泪还是在止不住的流。
她后悔啊,她当初就不该贪图睿国公府的荣华富贵。
这傅以柏只是一个庶子,就算睿国公府家大业大,他又能分到多少?
她当初怎么就瞎了眼非要认准了他?非要铁了心的要嫁给他?
在这国公府里,她处处被大房的庄静怡压着一头。
现在又来了三房的顾西棠,以后她还能有好日子过吗?
她知道自己的家世不显,父兄平庸。
她知道庄静怡和顾西棠比自己门楣高,嫁妆丰厚。
哪怕这些她都知道,她柳如心也有自己的骄傲。
她们就算家世显赫如何?她们就算比自己嫁妆丰厚如何?
她柳如心根本看不到眼里,她们瞧不起自己,她自己还瞧不上她们。
柳如心时常被自己这种时而骄傲时而自卑的情绪折磨。
以至于她每天都感到心里有一股郁气,舒不出咽不下,令她备受煎熬。
柳如心怨恨大房和三房看不起他们二房,柳如心更怨恨傅以柏不和她一条心。
以前庄静怡给她难堪,傅以柏当缩头乌龟。
现在顾西棠给她难堪,傅以柏又充耳不闻。
傅以柏——那个没用的男人,她柳如心跟了他真是倒了八辈子霉。
柳如心在自己院子里哭的肝肠寸断,出了府门的傅以柏同样在酒楼喝的烂醉如泥。
“怎么变成这样?怎么就变成这样?”傅以柏喃喃自语,眉眼间全是愁苦。
“傅二公子?”一道男声传来。
“嗯……”傅以柏醉醺醺的抬眼看去。
“你……你是谁?”傅以柏指着那月白锦衣的身影问。
“傅二公子,你醉了。”
“我没醉!你不用管我……”
“傅二公子,我们换个地方继续喝酒如何?”
“喝酒?好!好!”
“喝酒好啊,喝醉了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喝酒,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