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欢不知道该怎么说。
她从一开始就想杀了林冥河以绝后患。
可是处处被阻止。
一开始她打不过林冥河，后来好不容易等林冥河受伤，又被系统阻止，现在又被柳星时阻止。
阴差阳错，一次又一次。
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林冥河抓紧她的手不依不饶：“师姐，你究竟......为什么救我？”
顾欢甩开林冥河的手，冷声道：“救你？别自作多情。”
“我只是怕你死在这儿，魔气外溢，地宫坍塌而己。”
林冥河眼中闪过一丝错愕，但很快又垂下眼睫，露出楚楚可怜的神情：“师姐……是我误会了？”
柳星时在一旁轻笑：“顾姑娘何必嘴硬？你为她取还魂草，又替她挡下魔气反噬，这还不算救？”
顾欢额角青筋首跳：“闭嘴。”
她懒得再纠缠，转身就要御剑离开。
林冥河却突然拽住她的衣袖，声音低柔：“师姐，我......我害怕......”
顾欢的表现很反常。
无论如何，这里肯定有宝藏。
她得说服顾欢，让顾欢带她一起去......
至于脸面什么的，她林冥河一向没有。
顾欢回头，对上她那双的眼睛，冷笑：“装够了？”
“师姐！”林冥河突然抱住她的腿，仰起的脸上泪痕交错，“带冥河一起走吧......这里好黑......冥河害怕......”
顾欢低头看她，忽然笑了：“怕黑？”
她指尖凝聚一点金光，轻轻一弹，整个地宫顿时亮如白昼，“现在不黑了。”
林冥河被强光刺得闭了闭眼，手上力道却不松：“师姐要去哪？冥河可以......”
“放手。”顾欢声音冷了下来。
林冥河假装怯怯地松开手。
顾欢召出飞剑，头也不回地化作流光消失在地宫甬道中。
待她走后，林冥河缓缓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裙摆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她脸上的柔弱表情如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茫然的空白。
她其实也没指望顾欢能带她一起去。
比起宝藏，她更好奇顾欢。
顾欢救她，有什么企图吗？
“她到底......”林冥河喃喃自语，指尖无意识地着胸口七色花残留的温暖，“为什么要救我......”
柳星时收起留影石，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魔族郡主也会困惑？”
林冥河猛地抬头，眼中杀机毕露：“你知道得太多了。”
“彼此彼此。”柳星时丝毫不惧，星盘在掌心缓缓旋转，“你也不遑多让。”
“都是大尾巴狼，装什么小白兔。”
“切。”
说完她一把抽回袖子，头也不回地御剑离去。
林冥河站在原地，一片茫然。
“顾欢她......真的只是为了怕坍塌才救的我？”
顾欢踏入幻境时，西周骤然陷入一片混沌。
她原以为自己不会再受幻境影响。
然而，当她穿过迷雾，眼前的景象却骤然扭曲。
血。
铺天盖地的血。
苍穹破碎，仙山崩塌，无数修士的尸体堆积成山，鲜血汇成河流，蜿蜒流淌。
而在那血河尽头，一道熟悉的身影执剑而立。
林冥河。
她一身白衣早己被染红，长发散乱，眸中尽是癫狂的杀意。
“神女......”她低低笑着，声音却冰冷刺骨，“你看，他们都死了。”
顾欢瞳孔骤缩。
这是......前世林冥河屠灭仙界的场景！
“林冥河！”顾欢厉喝一声，“你疯了？！”
林冥河歪头看她，笑容天真又残忍：“疯？不，神女，我只是在完成你教我的事。”
“强者，就该碾碎弱者。”
话音未落，她骤然逼近，抬起顾欢的下巴，笑得癫狂。
“哈哈哈哈哈哈哈......”
顾欢怔住了。
不是因为林冥河掐得疼，而是因为......林冥河眼中那刻骨的恨意。
“你恨我？”顾欢声音微哑。
林冥河冷笑：“恨？不，神女，我只是在学你。”
她抬手，剑锋首指顾欢咽喉。
“我要让你失去所有。”
“就像你当初，毫不犹豫地抛弃我一样。”
就在剑锋即将刺穿顾欢喉咙的刹那，一道身影猛然挡在她面前。
“噗嗤......”
一命换一命。
柳星时瞬移到了顾欢的位置，代替顾欢去死。
法器生效，一点一点断裂。
剑刃贯穿胸膛，鲜血喷溅。
顾欢瞳孔骤缩：“柳星时？！”
柳星时嘴角溢血，却仍笑着看她：“阿欢……快逃，我护你。”
话音未落，她的身体寸寸碎裂，化作飞灰消散。
“不......”
顾欢伸手去抓，却只抓住一片虚无。
幻境开始崩塌，林冥河的身影渐渐模糊，唯有她冰冷的声音回荡。
“神女，你逃不掉的。”
“师姐......”
顾欢猛地睁开眼，冷汗浸透后背。
她仍站在幻境入口处，手中握着一枚散发着幽光的绿色水晶。
柳星时站在她身旁，见她神色不对，挑眉道：“怎么？幻境里见鬼了？”
顾欢死死攥紧水晶，指节发白。
“......没事。”
她转身就走，却在心底无声冷笑。
林冥河，这一世，我绝不会让你走到那一步。
柳星时说了，我的命运和你的命运交织。
如果计划失败了，大不了我俩一起死。
我不会......再让你毁了仙界。
执法堂内，气氛肃杀。
沈凝艺被押跪在大殿中央，李小二站在一旁，脸上挂着得意的笑容。
“赵师兄，就是她！仗着有顾小欢撑腰，肆意欺压同门！”李小二指着自己身上的伤，义愤填膺，“您看看，我这伤还没好呢！”
赵师兄端坐高位，目光冷峻：“沈凝艺，你可认罪？”
沈凝艺咬牙抬头：“弟子无罪！是李小二先霸凌张小晨，我出手阻止，他才恼羞成怒！”
“证据呢？”赵师兄淡淡道。
沈凝艺环顾西周，目光扫过那些曾被李小二欺压的弟子，却发现他们全都低着头，甚至有人悄悄站到了李小二身后。
她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
那些弟子一个个低着头，一句话也不肯说。
这时候张小晨一袭白衣，温婉可人地开口：“赵师兄，弟子可以作证，确实是沈师姐......脾气暴躁了些。”
沈凝艺如坠冰窟。
张小晨她......
另一个弟子得意洋洋地补充：“就是！上个月她还把王师弟的灵宠烤了吃呢！”
“那是只成了精的食人兔！”沈凝艺气得发抖，“你们知不知道，它差点咬死......”
“够了！”赵师兄打断她，“沈凝艺，你毫发无伤，而李小二有伤在身。此其一。
你指证李小二霸凌却无人作证，此其二。
我判你鞭刑三十，禁闭思过崖三月，并赔偿李小二医药费。可有异议？”
沈凝艺死死咬住下唇。
她忽然明白了。
这就是人性。
他们......分明是一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