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为什么总有人说天才与疯子只有一线之隔吗？"许志琛的呼吸扫过她的指尖，"因为你们都太专注于照亮别人的世界，却忘了给自己留一盏灯。"他从白大褂内袋掏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子，里面躺着一枚银杏叶形状的胸针，"这是我在银杏谷找到的，像不像神经元突触？"
清欢的心跳漏了一拍。窗外的月光透过百叶窗洒进来，在许志琛睫毛上投下细碎的阴影。她突然想起自己在脑域开发研究中记录的一句话：人类大脑储存的记忆，会在遇到心动瞬间时分泌特殊递质，将此刻永久封存。
警报声再次响起，这次是来自实验室的安保系统。监控画面里，一个戴着鸭舌帽的黑影正在撬门。许志琛迅速将清欢护在身后，从抽屉里取出电击器。在黑影破窗而入的刹那，他猛地扑过去，两人扭打在一起。
"快跑！"许志琛的声音混着布料撕裂声传来。清欢没有逃跑，而是抓起桌上的麻醉喷雾冲过去。黑影在挣扎中扯掉了帽子，露出一张年轻却扭曲的脸："你们凭什么垄断研究成果！我们公司投入了上亿资金......"
"阿尔茨海默症不是商业竞争的筹码！"清欢的声音因愤怒而颤抖。黑影突然掏出注射器刺向她，千钧一发之际，许志琛用手臂挡住，紫色的液体渗入他的皮肤。
"立刻去医院！"清欢扶住的许志琛，他的体温正在急剧下降。救护车的鸣笛声中，她握紧他的手，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你说过要陪我见证研究成功的，许志琛，你不能食言......"
救护车尖锐的鸣笛声刺破夜空，清欢死死攥着许志琛的手，指尖深深陷入他苍白的皮肤。心电监护仪的蜂鸣声像催命符，许志琛手臂上注射过紫色液体的地方，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出青黑色纹路。
“患者血钾浓度异常升高，出现室颤！”护士将除颤仪贴片贴在许志琛胸口。清欢踉跄着后退半步，后腰撞上急救车的金属柜，震得她眼眶生疼。一个月前那个雨夜的记忆突然汹涌而至——也是这样的急救室，也是他背着她狂奔，可此刻躺在病床上的人却变成了他。
“患者瞳孔开始扩散！”医生的声音像从很远的地方飘来。清欢猛地扑到床边，抓住许志琛渐渐发凉的手贴在自己脸上：“许志琛！你说过要陪我看记忆琥珀成功的！你说过我们要让阿尔茨海默患者记住最珍贵的瞬间！”
监护仪的长鸣声中，许志琛睫毛突然颤动。他艰难地转动眼珠，在看清清欢脸上纵横的泪痕后，干涸的嘴唇翕动：“别...哭...”染着血渍的手指无力地抬起，想要擦去她的眼泪，却在半途坠落。
“肾上腺素1mg静推！”医生的指令让清欢猛地清醒。她颤抖着从白大褂口袋里摸出三根记号笔——红的、蓝的、绿的，这是她记录实验数据的“武器”，此刻却成了她抓住许志琛生命的希望。她抓起红色记号笔，在抢救记录单上重重写下：“患者对神经修复因子反应良好，建议使用脑域开发培养液！”
“胡闹！那根本没通过临床试验！”主治医生瞪着她。清欢却撕开许志琛的衣袖，将还带着余温的培养液注入他静脉：“他是第一个志愿者！”
记忆回到一个月前的那个夜晚。当清欢在实验室晕倒时，醒来后看到的不仅是许志琛焦急的脸，还有他手里拿着的脑域开发项目风险知情同意书——他早就瞒着她在上面签了字。“你的研究不能没有活体实验数据。”他当时笑着说，“就让我当你的小白鼠吧。”
此刻，培养液在许志琛血管里流淌，青黑色纹路停止了蔓延。清欢守在ICU床边，用蓝色记号笔在透明记事贴上写满医嘱，贴得监护仪屏幕西周密密麻麻。护士来换吊瓶时，总能看见她握着许志琛的手，用绿色记号笔在他掌心轻轻描绘神经元突触的形状。
第七天清晨，许志琛的手指终于动了动。清欢从打盹中惊醒，额头磕在床边，却顾不上疼痛：“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许志琛望着她眼下浓重的黑眼圈，喉咙像被砂纸磨过般沙哑：“你又没好好吃饭。”他想抬手摸她的脸，却发现手腕被绑着约束带——那是清欢怕他昏迷中扯掉输液管。
清欢的眼泪砸在他手背：“你吓死我了...”话音未落，病房门突然被撞开。三个穿西装的男人闯进来，领头的亮出证件：“我们是商业犯罪调查科的，陆先生，关于你们实验室被盗的记忆存储芯片，请配合调查。”
清欢猛地站起身，白大褂口袋里的记号笔掉在地上：“什么芯片？我们根本没有...”
“清欢。”许志琛虚弱地打断她，示意调查人员打开病房电视。新闻画面里，星耀集团正在召开新品发布会，大屏幕上赫然展示着清欢设计的记忆存储芯片结构图，发言人激昂陈词：“这款‘记忆琥珀’将彻底改变阿尔茨海默治疗史！”
清欢只觉得眼前发黑。那些她在深夜反复推演的公式、在显微镜下观察了无数次的神经突触形态，此刻却成了别人谋利的工具。许志琛挣扎着要坐起来，清欢按住他：“你别动，我去处理。”
她转身时，许志琛突然抓住她的手腕：“小心。他们既然能买通内鬼破坏实验，就能...”他剧烈咳嗽起来，清欢看着他苍白的脸，突然想起他后颈雪松与消毒水混合的气息，想起他变魔术般掏出的巧克力，想起他说“要给自己留一盏灯”。
“我会保护好我们的研究。”清欢俯身，在他额头轻轻一吻，“就像你保护我那样。”她弯腰捡起地上的记号笔，红色的笔帽在晨光中像跳动的火焰。走出病房前，她回头看了一眼——许志琛床头，那枚银杏叶形状的胸针在阳光下微微闪烁，像极了永不熄灭的神经元突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