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里,"星味烤串"的霓虹灯管在风中轻轻摇晃。这个小店是用欧阳清欢奥赛的奖金买下的,隔壁王姐的女儿在外地生了孩子,没有人帮忙带,这才找到王姐让她帮着把孩子带到上学,所以王姐才着急出售小店,因为两家熟悉,王姐对他们家也比较了解,也知道当年启星药业的一些真相,所以才第一个询问欧阳钧呈是否要盘下她的店面,正好清欢的奥赛奖金下来了,这才解了燃眉之急。
欧阳清欢拉着行李箱跨进店门,屋内蒸腾的热气裹着孜然香扑面而来。母亲李琳正踮脚往墙上贴菜单,父亲欧阳君成蹲在地上擦拭烤架,金属网在暖黄灯光下泛着温润的光。
"我的宝贝回来啦!"李琳踩着小板凳转身,围裙口袋里还插着半截粉笔,她突然捂住嘴,眼泪砸在刚写好的"招牌五花肉"菜单上。擦烤架的动作戛然而止。欧阳钧呈粗糙的手掌在围裙上蹭了又蹭,才小心翼翼接过女儿的行李箱。
"快尝尝新研制的酱料,你爸说比米其林餐厅的还香。"母亲去后厨洗过手后,爱怜地抚摸着宝贝女儿的头发,“还走吗?黑了,瘦了,在外面怎么不好好照顾自己呢,那学习固然重要,可是身体更加的重要啊,你咋这么不听说呢,打小就有主意,谁的话都不听。”听着久违的唠叨,清欢双眼有些,“哪有啊,我在外面吃的也挺好,可是,总觉得妈妈做的最合我胃口,能在家里呆几天,还要出国,学校在办签证。”说完拉住妈妈的手臂撒起娇来,欧阳钧呈看着眼热,故做叹息状:“哎,女儿长大了,都不和爸爸亲了,哪像你小时候,我和你妈妈不在家你还自己一个人偷跑出去找我们,你说你那么一小点儿,哪知道实验室在哪啊,还掉到河里差点没救回来……”,母亲听到这儿赶紧打断了他的话:“女儿刚回来瞎说什么呢,还不给女儿弄点吃的。”说完瞪了丈夫一眼。
父亲惊觉自己失言,赶紧借故去后厨做饭,欧阳清欢听到这儿顿觉疑惑,“我怎么不记得有这回事儿啊,爸爸也不像开玩笑啊,奇怪。”“别听你爸瞎说。”“不对,我总觉得我好像忘记了些什么,妈妈,你们说的这些我不会是失忆了吧。”
爸爸正好拿着炒饭了烤串出来,听到此说道:“其实也不用瞒着清欢,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儿。”
“可是……”,
“没事儿,孩子大了,有些事情她会自己面对的,早晚都要知道,清欢这段时间有时候就头疼,应该是快要想起什么了,告诉她总比她自己乱猜强。”
“好吧,”母亲无奈地说。
欧阳清欢听到这里哪有不明白的,“这么说我这段时间总闪现的画面不是错觉了,是我丢失的记忆?”
“是啊”,母亲怜爱地摸着她的脸,那时候你才8岁,生日那天正好是希望一号的关键时刻,爸爸妈妈没有时间给你过,就把你和保姆留在了家里,你也是犟的,偷偷一个人拎着蛋糕跑出来,说是要找我们过生日,阿姨都要急疯了,给我们打电话也没人接,报警又说没有到失踪时间,幸好你最后没事,要不然我和你爸爸怎么活啊。”母亲略带哭腔的声音听的清欢一阵难过,她赶紧抱住妈妈,“对不起,是我不懂事,让你们担心了。”清欢拍着妈妈的背轻哄着,爸爸也眼圈红红的看着娘俩儿,心中庆幸当时那个小男孩救了他们的宝贝女儿,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当时事出突然,他们着急送清欢去医院,也没详细问询一下孩子的状况,事后去警察局也没有答案,只说是孩子的家长把孩子接走了,再没有联系,也不知道和那孩子是否还有缘再见一面。
“好了,老婆,快让清欢吃饭,有什么事情吃完饭再说。”
“对对对,快吃饭,看我,净说些不开心的,我的宝贝肯定饿了吧,先吃点儿,等到晚上妈妈给你做你爱吃的。”妈妈羞涩地擦干眼泪,暗戳戳地瞪了老公一眼,“一会儿去买点女儿爱吃的菜。”欧阳钧呈委屈地瞅着老婆,就差揉手绢了。李琳转过头去,嘴角露出胜利的微笑。
欧阳清欢边吃着饭边和父母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当说到他们那个时候在实验室没日没夜的时候,清欢脱口而出:“爸妈,你们现在不后悔吗?”问完清欢倒是后悔了,怪自己嘴快说出伤人的话,刚想道歉,就见父亲突然转身回到旁边家中的床底拖出个铁皮盒。当打开时泛黄的报纸层层包裹下,是枚布满锈迹的启星药业徽章。"当年研发抗癌药时,总想着要做'照亮生命的光'。"他着徽章上的裂痕,"现在才明白,守着这方烤架,把每串肉都烤得滋滋冒油,也是种光。"
李琳吸着鼻子往丈夫手里塞了串烤茄子:"就你会酸!赶紧想想放奖牌的地方要怎么装修,清欢说不定能带奖牌回来当镇店之宝!"
欧阳清欢咬下一口金黄酥脆的烤土豆片,听见窗外传来梁文的喊声。少年抱着一摞奥数资料站在路灯下,眼镜片被热气蒙出白雾:"清欢!我整理了近十年的国际赛真题..."
"进来吃串!"李琳掀开塑料门帘,往梁文手里塞了串鸡翅,"以后常来,阿姨给你加双倍肉!"
看着梁文涨红着脸咬下鸡翅,欧阳清欢突然觉得,烤箱里跳动的火苗、父亲擦拭烤架的背影、母亲手写的菜单,还有那些堆叠的真题集,都在编织成新的星光。启星药业的光芒或许黯淡了,但此刻在烟火缭绕的小屋里,另一种更温暖的光,正从滋滋作响的烤串里生长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