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的寒风卷着银杏叶掠过十六中，欧阳清欢缩在教室后排整理竞赛资料，冻得发红的指尖捏着铅笔，在几何题的辅助线上来回比划。梁文抱着一摞习题集经过，突然将保温杯轻轻放在她桌上，热气透过磨砂杯壁氤氲开来：“黑糖姜茶，驱寒。”
她仰头道谢时，发梢扫过他垂落的校服袖口。梁文慌忙后退半步，后颈泛起薄红，转身时撞翻了邻桌的三角板。金属碰撞声惊动了正要离开的班主任，欧阳清欢低头偷笑的瞬间，没看见他悄悄把沾了粉笔灰的橡皮塞进自己口袋。
欧阳清欢再次抬头，撞进他琥珀色的眼睛里，那里盛着比教室白炽灯更温柔的光。她红着脸要推开他，却被他按住肩膀：“别动，这道题我教你。”粉笔在黑板上划出流畅的抛物线，梁文的袖口蹭过她手背。当他用磁性的嗓音讲解拉格朗日乘数法时，欧阳清欢听见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声。窗外的暮色渐渐浓重，教室里只剩他们两人，他突然转身，指尖几乎要触到她发烫的脸颊：“清欢，你睫毛上沾了片银杏叶。”
粉红色的泡泡充斥着周围，欧阳清欢轻拍脸颊，再次投入到解题中去，"这道组合题用容斥原理试试？"梁文突然俯身，钢笔尖在她草稿纸上划出利落的弧线。他袖口蹭过她手背，带着体温的暖意让欧阳清欢手一抖，公式末尾的括号歪成歪斜的月牙。梁文见状轻笑，指节轻轻叩了叩她桌面："专心点，小迷糊。"
午休时梁文发现欧阳清欢趴在桌上打盹。他轻手轻脚脱下校服外套，正要给她披上，却听见走廊传来熟悉的脚步声。许志琛捧着热腾腾的板栗奶茶出现在门口，看见梁文悬在半空的手，笑容顿时冷了几分。梁文僵在原地，最终把外套搭在她椅背上，转身时撞翻了自己的水杯，清水在草稿纸上晕开，像极了他溃不成军的暗恋。
欧阳清欢再睁眼时发现身后多了件深蓝色校服外套，带着若有似无的雪松香。梁文正对着窗户做题，阳光把他的侧影拉得很长，耳尖却泛着可疑的红。首到她把衣服还回去，他才慌乱地合上习题册，露出扉页上被反复描摹的"欧阳清欢"字样。
临近考试，梁文每天都会在她课桌里放不同口味的热可可。欧阳清欢捧着印着小熊图案的纸杯，看着他耳尖泛红地解释“补充热量”，突然想起昨天放学，他默默把自己冻得通红的手藏在背后，却把暖宝宝塞进她书包。
竞赛前天，由班主任刘老师带队入住考场附近的酒店，跟来的还有许志琛，难得大少爷不嫌弃酒店规模，一点怨言都没有。夜里，欧阳清欢在酒店房间对着最后一道压轴题皱眉。敲门声响起，梁文抱着笔记本站在门口，发梢还沾着雨丝：“我试了七种解法，这个思路可能行。”他坐在她对面的地毯上，膝盖几乎要碰到她的拖鞋，铅笔在草稿纸上沙沙作响，讲题时睫毛在眼下投出小片阴影。
窗外的雨声渐密，梁文突然停下：“其实我……”少年喉结滚动，从口袋里掏出个丝绒盒子：“本来想等比赛结束……”他打开盒子，是枚银色的西叶草书签，“上面刻了你名字缩写，当……当护身符。”
欧阳清欢接过正要道谢，门外突然传来敲门声。许志琛抱着夜宵出现，目光扫过梁文慌乱收回的手，笑着举起保温桶：“鲜虾粥，趁热喝。”他伸手揉乱她的头发，却在碰到梁文的针织衫时，指尖微微收紧。
考试当天候场时，欧阳清欢紧张得手指发颤。梁文默默掏出一颗草莓味奶糖，剥糖纸的动作格外笨拙：“含着就不紧张了。”他的指尖不小心擦过她掌心，温度却比奶糖更灼人。不远处，许志琛攥着给她准备的巧克力，看着梁文小心翼翼替她整理被风吹乱的刘海，喉结动了动，眼神变换，最终把巧克力塞回口袋。
进入考场，考试铃声响起前，梁文突然抓住她手腕。他掌心滚烫，连声音都带着不寻常的颤抖：“清欢，如果......”话没说完，监考老师己经抱着试卷踏入教室。欧阳清欢攥着被他碰过的地方坐下，发现掌心不知何时多了颗草莓味糖果，包装纸上歪歪扭扭写着“别紧张”。
最后一道压轴题像盘踞的恶龙。欧阳清欢着西叶草书签，想起梁文说“解不开就看它”。欧阳清欢咬着笔杆时，突然想起梁文说过的话：“遇到瓶颈就换个坐标系，说不定答案就在盲区里。”她鬼使神差地画下辅助线，解题思路突然柳暗花明。交卷铃响的刹那，她转头看见梁文隔着两排座位对她比了个“耶”，窗外的冬阳落在他睫毛上，碎成一片温柔的光。
走出考场时，漫天雪花突然变得密集。梁文毫不犹豫地把围巾解下，裹住欧阳清欢冻红的耳朵："笨蛋，帽子都不戴。"他的手指掠过她发间时微微颤抖，却在看见校门口等她的许志琛时迅速收回。转身前，他低头轻声说："下次，换我光明正大地站在你身边。"
许志琛抱着热可可站在梧桐树下，看见梁文的动作时脚步顿了顿。梁文后退半步，却在许志琛给欧阳清欢戴手套时，悄悄把自己口袋里的暖宝宝塞进她书包侧兜。欧阳清欢望着他在雪地里越走越远的背影，忽然发现围巾内侧绣着行小字："给我的冬日暖阳"。雪花落在字迹上，晕开成一片温柔的水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