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赛当天的阶梯教室挤满了人。欧阳清欢握着笔，盯着试卷上那道关于黎曼函数的题目发呆。突然，梁文悄悄递来张纸条，折痕处还沾着他惯用的雪松味香水。纸条上画着只举着公式的卡通小熊，旁边写着："试试傅里叶变换"。
"梁文同学，欧阳同学。"监考老师的声音突然响起，"请保持考场纪律。"王佳从斜后方投来意味深长的目光，红色指甲无意识地敲打着桌面。欧阳清欢慌忙将纸条塞进铅笔盒，却在合上时发现盒底躺着颗草莓味的糖果，糖纸下压着张小字条："别怕，有我呢"。
骤雨敲打窗棂，高三（5）班的许志琛将最后一本竞赛书塞进纸箱，雨声里混杂着高二教学楼层传来的翻卷声——奥数选拔赛正在进行。他望着窗外积水中破碎的云影，突然想起去年此刻指尖触到获奖证书的滚烫触感，最终只是拉上窗帘，重新埋首在英语完形填空里。
高二（3）班考场内，欧阳清欢的笔尖悬在第三道数论题上方。题目旁的空白处，她用铅笔轻轻勾勒出许志琛笔记里提到的"递归模型"草图。粉笔灰簌簌落在监考老师的教案上，她忽然想起三天前那个暴雨夜，她抱着习题集敲响高三楼层的门，许志琛边讲解边在草稿纸上画的辅助线，此刻正化作她解题的利刃。
后排的梁文推了推下滑的眼镜，汗渍在草稿纸上晕开墨痕。第二道几何题的辅助线始终像团乱麻，首到他想起王佳前天分享的解题视频里，那个戴着兔子发箍的数学博主说"试着旋转图形"。颤抖的笔尖开始游走，当旋转后的全等三角形在草稿纸上清晰浮现，他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混着雨声，在寂静的考场里格外清晰。
斜前方的王佳咬着笔杆，盯着排列组合题发怔。昨晚梁文发来的思维导图突然在脑海中展开，她慌乱地翻找着草稿纸，却发现自己抄在手心的公式不知何时己被汗水晕染。监考老师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她深吸一口气，将所有可能性拆分成树形图，笔尖终于在答题卡上落下第一笔。
当收卷铃撕破雨幕，欧阳清欢看着梁文将草稿纸整齐叠好——每道题都列了至少三种解法。王佳小跑着过来时，马尾辫甩出晶莹的雨珠："最后那道数列题，你们用特征方程解的吗？"梁文正要开口，却见欧阳清欢望着窗外，雨帘中隐约有个高三学长的身影，抱着纸箱走向储物室，背影与她记忆中在黑板前讲解竞赛题的身影渐渐重叠。
等待结果并不像想象中的那样漫长，"清欢！奥数初赛名单出来了！"王佳踩着粉色帆布鞋冲进教室，马尾辫上的蝴蝶结随着步伐欢快地跳动，"我们两个都在！还有梁文！"她兴奋地将手机怼到欧阳清欢面前，屏幕上赫然列着"高二三班 欧阳清欢、梁文、王佳"三个名字。
正在整理草稿纸的梁文听到动静，抬头看向欧阳清欢。少女耳尖泛红的模样落在他眼底，像夏日傍晚天边的一抹晚霞。他轻轻合上笔记本，金属书签滑出清脆的声响："放学后去图书馆复习？我找到了历年真题。"
图书馆的午后，阳光透过百叶窗洒在木质长桌上，形成一道道明暗交错的光影。欧阳清欢刚翻开《数学分析》，王佳就抱着零食袋挤了过来，薯片的香气混着她身上草莓味的护手霜："清欢快看！这道数列题我算到凌晨三点都没解出来！"
梁文伸手接过习题册，袖口不经意间掠过欧阳清欢的手腕，带着阳光晒过的温度。他的笔尖在草稿纸上飞速游走，画出漂亮的辅助线："试试用特征方程，把递推式转化成......"讲解到一半，王佳突然惊呼一声，指尖沾着的番茄酱蹭到了梁文的校服袖子上。
"对不起对不起！"王佳慌乱掏纸巾，欧阳清欢却鬼使神差地先一步扯过自己的手帕。她的手指擦过梁文温热的皮肤时，听见他呼吸微微一顿。阳光透过百叶窗在两人身上投下交错的光影，像是谁在盛夏里悄悄画下的心动轨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