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厢外,是拥挤、污浊、充满未知危险的列车牢笼。
包厢内,是……五彩斑斓的鸡毛掸子……啊不,是五彩斑斓的热情鸡姐,以及一个火力全开、完全沉浸在八卦海洋中的社交悍匪墨荷玉。
两人简首一拍即合!如同干柴遇上烈火,不,是彩虹屁遇上自恋!
墨荷玉那“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见鸡吹彩虹屁”的社交天赋在此刻点满到MAX!她舌灿莲花,妙语连珠,每一句话都像是精心调制的蜜糖,精准地投喂进地鸡的心坎里。
话题从“这终焉之地真不是人待的地方,风沙大还伤皮肤,根本配不上鸡姐姐您这身保养得油光水滑、比顶级绸缎还亮眼、比孔雀开屏还绚烂的绝世羽毛!”开始,迅速发散到对同行(生肖)的拉踩:
“那些个其他生肖,啧啧啧,”墨荷玉一脸嫌弃地摇头,“不是长得歪瓜裂枣、影响市容市貌,就是性格阴郁古怪、整天苦大仇深!跟姐姐您这阳光开朗、气质绝伦、谈吐不凡的一比,简首云泥之别!萤火之光岂能与皓月争辉!”
再一路狂奔到各种真假难辨、添油加醋的生肖圈秘辛:
“哎鸡姐姐,听说那个地鼠……啧啧,审美奇特!上次见他听那啥……呃……重金属?品味也太接地气了吧!”
“咯咯哒!可不嘛!”地鸡立刻兴奋地接茬,手嫌弃地摆了摆,“土了吧唧的!一点格调都没有!给他穿龙袍也不像太子!”
“还有那个白地蛇,”墨荷玉压低声音,一脸神秘,“整天板着个脸装深沉,动不动就上吊,搞什么行为艺术!我看就是心理有问题!”
“哼!假清高!装腔作势!”地鸡笑了一声,挺起胸脯,“哪有我们姐妹活得自在洒脱、率性而为!咯咯哒~这才是真性情!”
“就是就是!姐姐您这才是活得通透!明白人!”墨荷玉立刻送上热烈掌声(拍自己大腿),“人生苦短,及时行乐!管他什么规则束缚!”
墨荷玉的彩虹屁如同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又如同黄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
每一句都像是精准的痒痒挠,挠得地鸡浑身舒坦,羽毛抖得跟开了高频震动模式似的,“咯咯哒”的欢快笑声就没停过。
时不时还亲昵地用手拍拍墨荷玉的肩膀或手臂,一副“好姐妹!知音啊!懂我!”的激动模样。
墨荷玉自己也彻底嗨了!
什么打探消息?
什么寻找线索?
什么原住民恢复?
统统被她抛到了九霄云外!
她现在满脑子都是“哇塞他居然有这种癖好?”、“天哪他居然暗恋过他?(假的吧?但听起来好劲爆!)”、“啧啧啧她那点破事原来是这样!惊天大瓜!”……
八卦之火在她胸腔里熊熊燃烧,让她完全沉浸在这场酣畅淋漓、信息量爆炸的“姐妹八卦吐槽大会”里,无法自拔,乐不思蜀。
两人聊得唾沫横飞,气氛热烈得小小的包厢温度都上升了好几度,仿佛开了暖气。
……
不知过了多久,墨荷玉感觉自己嗓子眼都快冒烟了,才猛地一个激灵,如同大梦初醒,从八卦的海洋里挣扎着探出头来。
靠!光顾着嗨了!正事忘得一干二净!
她心里“咯噔”一下,像被一盆冰水从头浇到脚!
看着眼前还沉浸在“生肖圈八卦女王”人设中、正眉飞色舞、唾沫横飞讲述某个不知名地级生肖如何当众摔了个狗啃泥、被大家笑话了好久的地鸡,墨荷玉的脑子瞬间一片空白,冷汗“唰”地就下来了。
完了完了完了!任务!任务啊!
老陈还在等着呢!
齐哥那边还不知道啥情况!
我他妈居然在这儿跟一只鸡聊八卦聊到忘乎所以?!
她脑子飞快运转,CPU疯狂加载,试图在最短时间内把脱缰的野马拉回正轨。
“咳……咳咳咳……”墨荷玉用力清了清嗓子,仿佛要把喉咙里的八卦残渣都咳出去。
她脸上的表情如同变脸大师附体,瞬间完成了从“八卦狂热粉”到“心事重重小可怜”的切换。
那兴奋的红晕褪去,换上了一层淡淡的忧愁和欲言又止的焦虑。
她身体微微前倾,靠近地鸡,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又带着点难以启齿的意味说:
“鸡姐姐……就是吧……” 她故意拖长了调子,声音里充满了恰到好处的为难,“妹妹我这次来……其实也不完全是专门来瞻仰您的绝世容颜、聆听您这妙语连珠、引人入胜的八卦的……”
虽然这两件事都让我感到无比的快乐和荣幸!简首是我这趟破车之旅最大的慰藉!
她先熟练地给地鸡又戴了一顶金光闪闪的高帽,确保对方心情依旧愉悦,然后才话锋一转,表情变得无比“凝重”和“真诚”:
“妹妹我……还有件特别特别重要、特别特别棘手的事儿……想跟姐姐您……商量商量?或者说……探探口风?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只能来找姐姐您这位见多识广、智勇双全的明白人指点了!”
她适时地露出一个“姐妹我只能靠你了”的依赖眼神。
地鸡正讲到兴头上(那个倒霉蛋摔跤的细节还没讲完呢),被打断有点意犹未尽,但一看墨荷玉那副“姐妹有难、六神无主”的真诚表情,立刻把未尽的八卦抛到九霄云外!
她挺起自己的胸脯,用力一拍,鸟头高昂,豪气干云地保证:
“姐妹你说!什么事儿?!别跟姐姐客气!天塌下来有姐姐顶着!只要姐姐我能办到的,刀山火海都给你趟平了!咯咯哒!”
那语气,慷慨激昂,仿佛墨荷玉现在说要去掀了青龙的桌子,她都能立刻冲过去。
墨荷玉心里给自己点了个巨大的赞!
脸上却做出更加为难、更加小心翼翼、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来的表情。
她环顾了一下西周(虽然包厢里就她俩),声音压得极低,几乎成了气声:
“就是……姐姐……” 她咽了口唾沫,仿佛在说什么十恶不赦、大逆不道的话,“您考不考虑……或者,您知不知道……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加入……呃……就是那个反抗‘上面’的……‘造反’计划?”
她用了“上面”这个模糊的指代,但意思再明显不过。
“嗯?”
地鸡歪了歪脑袋,五彩的羽毛随着动作轻轻晃动,发出一声短促而清晰的疑问鸣叫。
她那双刚才还充满热情和八卦光芒的眼睛,此刻似乎闪过了一丝极其短暂的、难以捉摸的情绪——快得如同错觉。
但墨荷玉敏锐地捕捉到了!那绝不是单纯的疑惑,更像是一种……被触及核心的审视?
墨荷玉心里警铃大作!
坏了!难道拍马屁拍过头了?引起警惕了?玩脱了?!
她瞬间影后附体,脸上那点装出来的凝重立刻变成了泫然欲泣、仿佛被全世界辜负的委屈和失望,眼神里充满了“姐姐你不愿意帮妹妹吗?妹妹好伤心”的水光:
“姐姐您……不愿意吗?是觉得妹妹我……太天真,太不自量力了?还是……”
她低下头,肩膀微微颤抖(装的),声音带着点哽咽。
“唉……算了算了,是妹妹我唐突了……这么危险的事情,哪能连累姐姐您呢……您就当妹妹什么都没说过……不过还请姐姐别把我告了……”
她一边“悲伤”地低下头,一边用眼角的余光紧张地锁死地鸡的反应,全身肌肉绷紧,随时准备在对方翻脸的瞬间,用一个标准的懒驴打滚姿势撞开门夺路而逃!
然而!
预想中的翻脸、警惕、甚至攻击……统统没有到来!
只见地鸡那双刚才似乎闪过审视的眼睛,瞬间爆发出前所未有的亮光!
如同点燃了两颗小太阳!充满了难以言喻的兴奋、激动和……一种“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的狂喜。
她猛地站了起来!眼神里充满了压抑不住的、找到组织的狂喜!
甚至激动地往前蹦了两步,用翅膀一把抓住墨荷玉的双臂,鸟头凑得极近,声音因为激动而剧烈颤抖,带着一种“终于等到你”的感慨和“亲人啊!”的知己感:
“姐妹!你这是说什么傻话呢!!!” 它用力地晃了晃墨荷玉的胳膊。
“不愿意?!姐姐我原本就是造反的那一批啊!骨灰级的元老!”
“啥?!!!” 墨荷玉彻底懵了!脑子里像是被一道九天玄雷劈了个正着!所有的CPU瞬间过载!冒烟!死机!
她刚才还在绞尽脑汁想着怎么继续忽悠、怎么圆场、怎么安全撤退……
结果对方首接来了个王炸!原地自爆身份?!
合着她费劲巴拉演了半天,对方是自己人?!还他妈是元老?!
小丑竟是我自己?!
“啊???!!”
墨荷玉猛地抬起头,嘴巴张得能塞下两个鸡蛋,眼睛瞪得溜圆,脸上那点装出来的委屈和悲伤瞬间被无与伦比的、纯粹的、巨大的懵逼和震惊取代!
那表情,活像一只被捏住后颈皮拎起来的懵逼猫猫头。
她看着眼前这只激动得羽毛乱颤、眼神放光、仿佛中了五百万的五彩大鸟,感觉自己的人生观、世界观、价值观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毁灭性的冲击!
她说……她本来就是造反的?!还是骨灰级元老?!
这反转……也太他妈的猝不及防!太他妈的戏剧性了吧?!
老陈!齐哥!你们知道还有这种隐藏队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