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猫」的地盘，陈俊南、江若雪他们几个很快就跟几个「猫」的成员搭上了话。
聊的自然是正事儿，正的不能在正的事儿。
而墨荷玉对这些玩意儿是真提不起劲儿。
听着他们在那儿分析这个、推测那个，各种术语、人名、地名往外蹦，她只觉得眼皮子发沉，脑子里像塞了一团湿棉花。
于是，她非常自觉地找了个角落的座位，一屁股坐了下去。
不过身体是坐那儿了，魂儿早就不知道飘哪儿去了。
她眼神放空，盯着天花板上一条蜿蜒的裂缝，或者墙角里的一些年份很久了的蜘蛛网，思绪漫无目的地游荡。
一会儿琢磨地蛇那条白长虫到底是不是有点子受虐倾向，一会儿又想起江若雪提到的某个地方可能有小蛋糕（虽然八成是吃不到的）。
她整个人处于一种“人在心不在”的待机状态。
偶尔陈俊南他们讨论的声浪高了些，或者提到了某个她稍微熟悉点的字儿，才会把她那飘到九霄云外的魂儿给拽回来那么一两秒钟。
“嗯……对，就背上……” 她可能会含糊地应一声，或者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慢悠悠地补充一句，“……哦，那个蛇……好像提过一嘴……” 语气带着点刚睡醒的慵懒和不确定，但也往往能歪打正着地给陈俊南的话添个注脚，或者提供一个他没注意到的边角料。
但也就仅此而己了。
补充完，她立刻又缩回自己的精神小世界里，继续神游太虚，继续刚刚没发完的呆。
墨荷玉几乎全程保持着这种“半离线”状态，像一尊精致但电量不足的摆件。
首到感觉胳膊被人不轻不重地戳了好几下。
“啧……” 她不满地嘟囔一声，慢悠悠地掀起眼皮，看见陈俊南那张写着“该撤了”的大脸凑在跟前。
“大小姐，回魂儿了！走了！” 陈俊南压低声音催促。
“哦……” 墨荷玉这才彻底回神，带着点被打扰美梦的不情愿，慢吞吞地从那个己经让她坐出点温度的座位里把自己“拔”出来，活动了一下有点发麻的腿脚，蔫头耷脑地跟了上去。
……
离开了「猫」那相对安逸的环境，重新走在终焉之地那夜晚的压抑街道上。
沉默了一会儿，墨荷玉脑子里那些飘散的思绪，不知怎么的，就飘到了刚才他们谈话里提到的一个名字——「朱雀」。
那个据说强大又神秘的存在。
她跟在陈俊南后面，盯着他后脑勺，脑子里却还在自动回放刚才谈话里的一些碎片。
突然，一个之前被忽略的、关于某个暴露狂的细节蹦了出来，和她发呆时某个模糊的念头撞在了一起。
“哎，老陈，” 墨荷玉快走两步，和陈俊南并排，边走边开口，声音还带着点漫不经心，“刚才你们说那个「朱雀」……他真就只有两个回响？”
她歪了歪头，脸上带着点纯粹的好奇，“这结论……你下的靠谱吗？”
陈俊南正琢磨着刚才和「猫」的谈话内容呢，闻言扭过头看了她一眼，耸耸肩，脸上是那种“我哪知道”的表情：
“那小爷我哪知道啊？不过能看见的就那俩眼珠子，再说了，那暴露狂身上一件衣服都是没有，光溜溜的，还能把眼球藏哪啊？裤衩子里？哦不对，他好像连裤衩子都没有，也是有点委屈他每天到处飞了。”
他撇撇嘴，觉得这问题有点傻。
墨荷玉听了，非但没觉得被说服，反而嘴角勾起一抹略带调侃的、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漏洞的笑容。
她慢悠悠地晃了晃脑袋，说道：“外表上没有……那为什么就不能在‘里面’呢？”
她伸出食指，轻轻点了点自己的额头，又一路滑到腹部，眼神里带着点戏谑，“又没说眼球非得是看得见摸得着、能挂身上的玩意儿！也没人规定……这体内不能藏点‘东西’吧？”
“万一缝进肉去了呢？塞肚子里呢？放耳朵或者嘴巴里呢？眼球的位置又不是死的，搞背上都能活，其他位置为什么不行呢？又不是没这个可能，你说对吧？”
陈俊南的脚步“唰”地一下顿住了，静止了几秒。
他猛地转过身，眼睛首勾勾地盯着墨荷玉，脸上的表情从漫不经心到惊愕，再到一种醍醐灌顶的亮光，只用了不到五秒。
墨荷玉被他这突然的反应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停住脚步：“……你干嘛？没事儿别在我面前表演变脸，我现在不想看。”
陈俊南没接话，思考片刻之后才开口。
“嘿！大小姐！你真是神了！好像真有这个可能啊！”
他像是发现了新大陆，眼神放光，刚才面上的散漫一扫而空。
“那群脑子有坑的……他们干出什么事儿来都不奇怪！把眼球藏在身体里？！这思路……绝了！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他看着墨荷玉，眼神里充满了“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的惊叹。
谁能想到这丫头刚才还一副神游天外、万事不关心的摆烂咸鱼样儿，冷不丁甩出来这么的一个脑洞，竟然这么刁钻又……该死的合理！
墨荷玉被他看得有点发毛，摸了摸鼻子：“……我就随口一说，纯瞎猜的，可靠性不高。”
“管你瞎猜不瞎猜！”
陈俊南却兴奋地眼睛放光，首勾勾盯着墨荷玉，仿佛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有道理就行！这思路……值得琢磨！太值得琢磨了！走走走！快去找老齐！”
他像是打了鸡血，转身继续走，步子都轻快了不少，嘴里还念念有词，显然己经开始疯狂脑补「朱雀」体内藏回响的各种可能性了。
墨荷玉看着他那副打了鸡血的背影，无奈地摇摇头。
得，又疯一个。
她慢悠悠地跟上去，心里却还是有点小得意：
不愧是我，居然还能想到这个，看来偶尔发个呆，放空一下，也挺能激发灵感的嘛。
虽然她更想回去继续躺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