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姬对着西洋镜抿了抿胭脂纸，镜面倒映出梳妆台上三支翡翠簪。最旧那支簪头镶着北斗纹，是昨夜从青帮二当家尸身上拔的；最新这支鎏金掐丝，此刻正插在法国领事夫人的发髻里——十分钟后，这支簪子会要了这洋婆子的命。
"虞小姐，该上场了。"
侍应生叩门时，她将氰化钾胶囊塞进假睫毛盒。镜中人影忽然扭曲，她瞥见身后旗袍架上垂落的流苏诡异地静止——那是东厂控尸术里的"悬丝定影"。
虞姬踩着《夜上海》的旋律滑入舞池，翡翠耳坠随腰肢晃动，在霓虹里折射出北斗七星光斑。法国领事夫人脖颈间的鎏金簪突然颤动，簪头莲花绽开，露出微型相机镜头——这女人正在偷拍青帮与特高课的交易。
"夫人，您的簪子歪了。"虞姬旋身贴近，蔻丹划过对方后颈时，毒针己刺入风池穴。领事夫人瞳孔骤缩的刹那，她扶着"醉酒"的贵妇走向洗手间，旗袍开衩处露出绑在大腿的鲁格手枪。
虞姬剥下领事夫人的珍珠项链，链坠暗格里藏着微缩胶卷。当她用簪尖挑开胶卷外壳时，镜面突然映出五个重影——西个穿和服的忍者从通风口倒垂而下，手里剑割裂了她的鬓发。
"曹督主向虞小姐问好。"为首的忍者刀锋抵住她咽喉，袖口露出墨家机关护腕，"交出东厂天字密档，留你全尸。"
虞姬轻笑，翡翠耳坠突然爆开，磷粉在密闭空间燃起青焰。趁忍者掩目时，她蹬着马桶水箱跃上天花板，鲁格手枪连发五弹击碎吊灯。玻璃雨落中，她扯断珍珠项链，二十七颗东珠滚落成北斗阵型。
"告诉曹无伤，"她踩着忍者咽喉拔出簪子，"永陵地宫的钥匙，早在五百年前就碎了。"
虞姬撕开旗袍衬里，人皮地图在月光下渗出墨迹。三日前从青帮堂口盗出的这幅《黄浦经络图》，此刻与领事夫人的胶卷重叠，虹口区某处浮现青铜树图腾——与燕九霄在嘉靖年地宫见过的完全一致。
"虞姑娘好手段。"
唐十七从电线杆阴影里转出，改装过的左轮手枪枪管还冒着硝烟。他抛来银酒壶，壶身刻着摩斯密码："青帮码头三号仓，寅时交易活体青铜器。"
虞姬饮尽残酒，忽然将酒壶砸向身后跟踪者。壶中液态炸药遇空气爆燃，火光照亮跟踪者胸前的墨家密符——与嘉靖年间曹无伤操控的活尸印记相同。
"你的火药配方，"她抹去唇角酒渍，"倒是比五百年前更烈了。"
虞姬攀上起重机钢索，望远镜里看见日军卡车驶入三号仓。穿长衫的掌柜掀开油布，青铜器表面覆满菌丝，遇月光竟如心脏般搏动。当她用簪尖调整焦距时，北斗纹簪头突然与青铜器产生共鸣——菌丝聚成箭头指向她藏身处。
"砰！"
唐十七的燃烧弹在卡车底盘炸开，蓝焰顺着菌丝蔓延成七星阵。特高课军官拔刀嘶吼，刀刃刻着的日文假名在火光中扭曲成"2023.9.18"。
虞姬从天而降，旗袍下摆缠住军官脖颈。当她用簪子挑开对方领口时，锁骨处的同心蛊纹与青鸾当年所中蛊毒一模一样。军官突然咬破毒囊，黑血喷溅的刹那，她旋身避让，血珠在旗袍上绣出半幅北斗图。
"小心！"
唐十七扑倒她时，青铜器菌丝己缠住起重机。整座钢架如嘉靖年地宫青铜树般疯长，枝干刺穿三名青帮弟子心脏。虞姬甩出翡翠簪钉入树干，簪头北斗纹亮起的瞬间，菌丝突然收缩成球状——正是燕九霄在药王谷见过的永生菌原型。
虞姬戴上橡胶手套，解剖刀划开军官胸腔。心脏溃烂处钻出墨色甲虫，触须摆动的频率与北斗七星闪烁同步。当她用簪尖挑起甲虫时，虫腹突然裂开，掉出微型胶卷——显影后竟是嘉靖二十八年东厂督主曹无伤的画像。
"时空闭环。"唐十七擦拭枪管，"这些甲虫是活体存储器。"
虞姬突然将解剖刀刺向镜面，玻璃碎片里映出她后颈——原本光滑的皮肤浮现白莲教刺青。当唐十七的枪口对准她时，她撕开人皮面具，露出与柳非烟别无二致的容颜。
"五百年了，"她将翡翠簪插回发髻，"该让燕九霄尝尝被至爱背叛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