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蝎的逆熵植物在营地周围形成一道暗红色的屏障，叶片无风自动，发出沙沙的响声，像是某种活着的警戒系统。Zero盘腿坐在一块锈蚀的飞船残骸上，机械义眼半闭，手指间捏着一把焦黑的咖啡渣。
她的咖啡壶早就摔坏了，现在只能用最原始的方法——把从废墟里翻出的过期咖啡粉撒在烧热的金属板上，等待焦糊的气味弥漫开来。
"这玩意儿能喝？"红蝎蹲在旁边，雪茄烟灰掉进咖啡渣里，嗤的一声熄灭。
"不是用来喝的。"Zero的声音很轻，带着她特有的、精密仪器般的冷静。她的指尖在焦黑的渣滓上轻轻掠过，像在解读某种古老的文字。"熵之种的扩散有规律……就像咖啡渣落下的轨迹。"
林野的光翼微微亮起，他看向Zero的掌心——那些看似随机的黑色颗粒，竟隐约组成了星图般的纹路。更诡异的是，当营地外的逆熵植物摇曳时，咖啡渣的图案也随之改变。
陈老七的机械臂突然发出咔哒一声响。自从抵达这颗星球，它的活动就越来越迟缓，表面的星骸文字也越发暗淡。但此刻，当Zero转动咖啡渣时，机械臂的指尖突然抽搐了一下，指向图案中的某个缺口。
"那里。"Zero的义眼闪过一丝蓝光，"三小时后，熵之种的根须会突破红蝎的植物屏障。"
红蝎眯起眼睛："你什么时候改行当神棍了？"
Zero没有回答。她抓起一把咖啡渣，撒向空中。颗粒悬浮在低重力环境中，缓慢下落，却在半空中突然改变轨迹，像被无形的手拨动，组成一幅全新的图案——
**一个被黑色晶体刺穿的人类心脏。**
林野的圣物印记突然灼痛。他认出了那颗心脏的轮廓——是他在记忆之井底部见过的、初代弑神者的遗物。
"不对。"Zero突然皱眉，"这不是预言……这是回忆。"她的机械义眼数据流暴增，"咖啡渣在显示己经发生过的事情。"
营地外传来植物被撕裂的声响。红蝎猛地站起身，匕首己经出鞘："妈的，提前了？"
但Zero摇头："不是现在——是三十七年前。"她的手指划过咖啡渣组成的图案，"初代弑神者就是在这颗星球上……把自己的心脏改造成了钥匙。"
陈老七的机械臂突然抬起，不受控制地抓向自己的胸口。金属指甲划破战术服，露出下面苍白的皮肤——一道旧伤疤正微微发亮，形状酷似咖啡渣展示的心脏裂痕。
"停下！"林野的光翼展开，圣物能量强行压制住机械臂的动作。
Zero的咖啡渣再次改变排列，这次显示出他们所在的营地，以及——
一个从地底升起的黑色王座。
"我们得离开。"Zero迅速起身，咖啡渣从她指间洒落，"熵之种不是撤退……是在重组。"
红蝎骂了一句，一脚踢翻金属板："所以你的破咖啡到底能不能预知未来？"
Zero看向她："不能。"她轻声说，"但能告诉我们哪里会死得更快。"
远处的大地开始塌陷，黑色晶体如浪潮般翻涌。红蝎的逆熵植物疯狂生长，试图形成新的屏障，但晶体这次学聪明了——它们绕过植物，从地底突袭。
陈老七的机械臂突然挣脱林野的控制，猛地插入地面。星骸文字全部亮起，形成一道脉冲波，暂时震退了黑色晶体。
"走！"他咬牙道，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痛苦，"它在召唤我……去王座那里……"
Zero抓起最后一把咖啡渣撒向空中。颗粒组成一个箭头的形状，指向北方——那里，一艘半埋在地下的星骸文明飞船隐约可见。
"十七分钟。"她冷静地报时，"足够我们跑到飞船那里，不够我们摆脱追击。"
红蝎点燃最后一根完整的雪茄，深吸一口，然后狠狠按在自己手臂的伤口上。血肉灼烧的焦味中，她咧嘴一笑："那就让它们追不上。"
银蓝色的极光能量从她伤口迸发，与雪茄烟雾混合，形成一片迷幻的雾墙。黑色晶体在雾中疯狂旋转，像失去方向的猎犬。
西人向飞船狂奔时，林野回头看了一眼——咖啡渣组成的黑色王座图案正在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行小字：
「找到唱歌的机械」
Zero的机械义眼捕捉到了这行字。她的步伐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那是她小时候，在议会实验室的禁闭室里，某个机械族看守常对她哼唱的摇篮曲。